賽文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孩子——準確地來說,是他孩子的同位體,笑得悲哀至極,他的目光劃過周圍的所有奧,到最後隻剩下了一臉的苦澀,“你……什麽時候發現不對的?”


    “嗯,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這裏可能不是我的宇宙。


    因為我記得這個坐標上明明沒有宇宙存在的,倒是與這裏相鄰的一個坐標上有一個宇宙,但這裏是沒有的。


    而且老爹你太緊張我了,緊張到一種偏激的程度,所以……”


    賽羅攤了攤手,目光落在了自己周圍的“長輩們”身上,“而且呐……你們身上的氣息雖然隱藏得挺好,但我是純粹的光啊。”


    ——所以盡管你們一藏再藏,但我依然感應到了你們身上那些與光格格不入的氣息。


    “你們不是同一個宇宙的,而且你們都暗墮過……對嗎?”


    這是一個拚拚湊湊的宇宙,這裏沒有那些真實宇宙所具備的種種混亂和複雜,這裏有的……隻是一個又一個傷痕累累的靈魂和無法遮掩的悲哀。


    “我……我的故鄉隻剩我了,”賽文看著賽羅,滿眼悲哀,卻又帶著莫名的釋然,恍若大夢初醒——


    他親手打碎了自己的夢,剜開了鮮血淋漓的陳舊傷疤,將自己過往的悲哀剖析得徹底。


    “我的孩子是衝在最前線的英雄,也是最先犧牲的那一個,可那時我卻出任務了……”賽文笑著,淚流滿麵,“等我在外勘測恆星迴來之後,故鄉留給我的隻是一片狼藉的廢墟……”


    他不明白為什麽沒有奧給他發奧特簽名告知他光之國的情況,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離開前還一片繁榮的故鄉為什麽隻剩下了一片狼藉……


    過往的一切美好在那一刻都散成了看不見的灰燼,而被留下的靈魂崩潰哭嚎的聲音卻沒有被任何生命聽見——


    他崩潰哭嚎卻又泣不成聲,他在廢墟裏找了很久卻隻找到了早已熄滅的等離子火花核,他的故鄉、他的親人、他的摯友、還有……賽羅,什麽都沒留給他。


    他一無所有,隻剩下了一捧早已冷卻的灰燼,而他墜落於黑暗,於灰燼之中沉淪於過往的美夢。


    “我和他差不多吧,”阿斯特拉依然顫抖的手被小孩堅定地握住,他觸碰著小孩的臉,感受著手中依然鮮活的溫度,有些釋然了,“但不同的是——你是死在我麵前的。”


    他的眼淚還在落,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又似乎要哭盡自己一身的血——奧特戰士沒有眼淚,他們哭泣時落下的光是他們體內的“血”。


    真正意義上的泣血,所以才更加可悲。


    “我看著那個孩子就站在我麵前啊……”阿斯特拉看著賽羅的臉,似乎永遠也看不夠一樣,“我看著你站在我麵前,可我卻碰不到你……”


    然後……


    “你衝我笑著,在我麵前碎成了星星。”


    無數次伸手都打撈不起的星星啊……


    “我碰不到你啊,賽羅,我拚盡了全力都沒能在最後再抱你一下……”


    我掙脫開所有的束縛奔向你,卻隻撈到了虛無的風和永遠也無法再次聚攏的碎光。


    k76滿天紅沙裏鮮活張揚孩子就那樣安靜地碎掉了,徒留下一地的殘影餘灰和再也拚湊不起的碎夢。


    “哥哥在那之前就已經為了傳迴那些災難的消息而犧牲在了宇宙的角落裏,到死我都沒能再看他一眼。”阿斯特拉看著站在賽羅身後的雷歐,滿眼眷戀,卻又滿眼悲哀。


    ——他知道那不是他的哥哥,那是另一個相似的靈魂,甚至於這裏的所有奧都是,連同他的小徒弟也是,因為他曾經所擁有的那一切都已經毀在了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裏。


    “當王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他隻來得及把我送離,然後……”


    然後就什麽都不剩了……


    “我……再一次無處可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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