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頗為意外的是,當提亞戈和塔米扶起瘋道士弗蘭西斯的時候,他居然還有一點的意識,明明已經渾身軟弱無力,幾乎連彎動手指的力量都沒有了。


    他的臉色沒有一點紅潤,幹裂發白的嘴唇好像螃蟹脫下的外殼。


    胸口起伏越來越弱,就算貼近嘴邊,唿吸聲音也是若有若無。


    看著對方似乎挺不住了,仆人塔米很是著急。


    他連忙從口袋裏麵拿出一粒葡萄塞到老人的嘴裏,希望能為他解渴。


    這是塔米剛剛進入集市從農夫的小車上拿的,雖然隻是一粒又小又青的葡萄,塔米順手牽羊時還是被買水果的農夫追著挨了幾下打。


    “我們得帶他看醫生。”他手腳並用地朝著自己的主人做著手勢,還解下腰帶希望能把修道士綁在身後。


    提亞戈搖搖頭,示意他先暫時不要妄動。


    他們兩個人把抬到陰涼的巷子裏麵,向附近的人討了碗井水。


    直到清涼的井水順著幹冒煙的喉嚨留下,因為中暑和過分受累的虛弱才消散了一些,原本昏睡的弗蘭西斯的兩隻渾濁的眼睛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塔米在一臉傻笑,有幾分不好意思地看著自己救地人。


    提亞戈則是一臉嚴肅、雙手抱胸依靠在牆邊,他的眼神同時表現出疑惑和冷靜兩種情緒,腦海中迴顧著對方在被抓走之前的說的話。


    魔鬼指得是什麽?


    為什麽說貴族都是魔鬼的信徒?


    鑒於弗蘭西斯的瘋子修道士的名聲,提亞戈將信將疑,沒那麽熱切。


    弗蘭西斯清醒之後,愣愣地看了他們的其中一人,眼神中突然冒出希翼的光,抬起手指極為艱難地為他們指明了方向,然後就昏了過去。


    這樣提亞戈臉色一黑,這擺明了希望他們能夠送佛送到西。


    他可不想成為一位保姆。


    眼前的這個老人可能知道自己的想要的信息,但自己完全沒有必要把他送迴到家,按照弗蘭西斯的指示,那兒的距離實在是不短。


    提亞戈打算直接把他帶到總督府去。


    一方麵那有更好的環境和藥物,可以有效治療弗蘭西斯;另一方便,自己可以等到對方完全恢複,再進行詢問。


    對此,仆人塔米則表示激烈反對。


    雖然塔米十分敬佩的提亞戈的為人,但是他覺得既然這位老人向自己尋求幫助,他們自然應該幫助他,送其迴家,畢竟萬一人家家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縱使提亞戈再三說明,塔米仍然不聽勸告地把弗蘭西斯背在身上。


    提亞戈無奈,隻能跟在塔米的身後。


    這個仆人好是好,就是有時候太過於倔強了。


    弗蘭西斯的家同樣在新移民區,但是距離集市的地方很遠,他們兩個背著人走了很長一段距離才到。


    夕陽日落。


    天空迅速暗淡了起來。


    他們本來就是在下午離開的總督府,即使現在打道迴府,恐怕也要到深夜了。


    塔米站在一處荒涼的住宅前麵,小心翼翼地敲響了大門,破敗的大門悶聲響起,在周圍靜悄悄地環境中讓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汪!汪!汪!附近有狗在叫喊。


    塔米鼓起勇氣,直截了當地推開了大門。


    門沒有鎖。


    住宅裏麵也是漆黑一片,聖主的雕像被懸掛在大廳中央,正對著進門的塔米,塔米看了他一眼,稍稍低了低下腦袋,迅速地做了個祈禱的手勢,


    然後便走到屋子裏麵,想要把昏迷的弗蘭西斯放下。


    突然,一道銀色的光芒閃過。


    一柄西洋劍朝著塔米的肩膀刺過去過去,一直在後麵警惕的提亞戈立即發現這一記偷襲,他後發製人,抽出腰間的細劍格擋而出,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線。


    叮!劍身相碰發出的清脆的響聲。


    但是襲擊者不止一個,又出現了兩柄武器,來勢洶洶地揮動,提亞戈毫不畏懼,自信格擋,在著危險重重地刀光劍影之中來迴閃退、逼近。


    直到弗蘭西斯悠悠轉醒,他們才在一道女性聲音的喝止下,暫時熄火。


    火把被一位英姿颯爽的女性點燃起來。


    亮紅色的嘴唇,小麥色的皮膚,高貴典雅的修長脖頸。


    塔米這才看清楚剛才同自己主人戰鬥的竟然足足有三個人,其中有兩名成年男人和一名小孩。


    一名男人帶著帽子,胡子拉碴,頭發自然發卷如同毛毯一直披到肩膀。


    他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但鼻梁高大挺拔,眼睛又深又黑,是純粹的東歐人。


    另一名的男人頭顱上寬下窄,長得和猴子有幾分相似,胡子很是整齊,如同伐木工人砍下的鬆柏,寬闊得如同一把老掃把。


    “咳咳....等等你們誤會了,他們都是好人。”


    一直呆在塔米背後得弗蘭西斯恰到好處地轉醒,為他們初步解釋情況。


    弗蘭西斯一邊介紹,一邊喘氣:“這是範海辛,這是湯姆斯·林肯,還有他的兒子亞伯拉罕·林肯,他們都是的追蹤著魔鬼的蹤跡來到新阿拉貢的。”


    提亞戈心思一動:“你說的魔鬼是什麽意思?”


    弗蘭西斯剛剛已經同他們解釋完了很長一段話,暫時沒有氣力再繼續說下去,科琳娜接過話頭向提亞戈和塔米闡述:“他們是真正的惡魔,以鮮血為食。不久前,範海辛第一次在阿根廷碰見了他們,在雷雨天意外用閃電,殺死了他們中之一。”


    視線看向他,範海辛滿臉冷酷地點點頭,帶著流蘇的風衣輕微擺動。


    科琳娜搖搖頭,繼續說道:“總之,他們非常難以殺死,大蒜會讓他們感覺到厭惡,而銀質品會讓他們受到傷害,據我觀察《經書》中早就有了這一類怪物的名稱——吸血鬼。”


    吸血鬼?


    神父用來嚇唬小男孩的故事?


    “你們在說什麽神啊,鬼啊。”提亞戈聽完她說得一切,嗤笑幾聲:“在我看到就是一個老瘋子和幾個小瘋子的胡說八道的故事而已。”


    科琳娜無奈:“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


    “但是你也應該發現這片地區沒有什麽流浪漢了吧。這個秘密的答案就在每天晚上浮現,如果你有膽子的話,不如去親眼瞧一瞧。”


    ......


    事實勝於雄辯,看到腳下突然化作火炬的屍體,提亞戈不得不承認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的存在,甚至他還在心裏默默考慮兒時對聖主不敬是不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弗蘭西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我對聖主的信仰就堅信不疑了,現在科琳娜已經找到了吸血鬼的老巢,我們希望能夠一次性消滅這幫害蟲。”


    提亞戈點點頭表示同意。


    這是任何一個懷抱正義之心的人都不拒絕的請求。


    晚上科琳娜邀請他賞月,同時將自己的特意製作的鍍銀寶劍送給了他。


    三天後,吸血鬼獵人們成功攻破吸血鬼的老巢。


    可惜的是,他們攻破的是鼎鼎有名的猶太大商人夏洛克的老巢。


    想想也是。


    隻有吝嗇又殘忍的猶太商人才會每天派人到街上綁架流浪漢,真正的貴族都是直接喝買來的奴隸的血的,完全不需要捕獵。


    他們有的是錢,足以讓毫無道德的人類為他們服務。


    ......


    吸血鬼病毒的擴散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持續增強了。


    維爾塔上校的勢力持續的擴張,他創建了血族議會,把有勢力的人類轉化的血族納入上層統治階級,其中不妨伯爵、王子、主教之類的人物。


    人越有錢,越怕死。


    吸血鬼獵人持續的進攻很快遭遇了報複,他們的團隊遭遇到了重大打擊,科琳娜和湯姆斯慘死,範海辛奔走歐洲,湯姆斯的兒子林肯則去往北美,希望能在新的地方建立打擊吸血鬼的勢力。


    至於修道士弗蘭西斯,在對抗血族的過程中,看到了自然科學的威力。


    他結合了科琳娜的名字,化名為富蘭克林遊走歐洲學習,之後又用弗蘭斯坦的名字獨自研究。


    提亞戈將一生用在了對抗的吸血鬼的戰鬥中,成為了血族的眼中釘,但是因為受到了反血族的人類勢力的幫助,一直活躍在戰場上。


    那些被挽救的平民百姓甚至還給他取了一個威風的外號——佐羅。


    晚年,他總結了對抗血族的戰鬥經驗,傳給自己的忠誠的仆人塔米和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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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血鬼獵人的道統被發揚光大。


    此後的數千年裏,人類和吸血鬼的命運還在不斷糾纏、爭鋒相鬥。大部分時間都是血族占了上風,但是當自然科學發展到一定程度時,血族的頹勢已經是隱約可見的了。


    不過,這不關魯蘇的事情。


    他在《佐羅》的世界呆了一百年,學完了所有的主流語言,然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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