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猛料?啥意思?沈家那邊不是挺風光的嗎?”


    “嘿,你別問那麽多,有耳朵的都會聽見了,咱走著瞧!”


    這話左一句右一句地在村裏傳開,剛吵起來時人們還隻當笑話聽。


    畢竟唐安是個“被沈家掃地出門的草根”,哪有那麽大能耐?


    可嚼著嚼著,不少村民的好奇心就被勾起來了。


    “安子不是窮娃子嗎?他能攥出啥猛料?”


    “聽說,是關於沈明的,嘖,咱們村那大字不識倆的人多,這沈明卻是頭一份能讀書的料,能有什麽事?”


    “誰知道啊,但安子既然敢放這話,八成是心裏有譜,大夥瞅著吧!”


    三言兩語,十傳百,連村裏平日不愛管閑事的老婆子們也噔噔跑迴家和自家老頭子碎碎念起來。


    唐安早有交代,王德功和李明哪敢多嘴,全都守著“多點撥一句。


    但別撒整套的原則,愣是讓人越聽越著急。


    到最後連村長王德功自己裝作無意路過唐家門口的人都多了一倍。


    村子這點小動靜,沈明又何嚐察覺不到?


    當晚,他擰著眉頭坐在家裏。


    鼻青臉腫的瓶子碗被他推了滿桌,眼裏透著急躁。


    “什麽玩意兒?這小子吃個糠喝口涼水突然開竅了?還是跟村裏人串通好的圈套?”


    他想著,臉上的肌肉不自覺抽動了兩下。


    “哼,倒是舔著臉起手風,這麽遠古的土村,難不成還能真翻天去?不過……也不對勁啊,得去查查!”


    隨即,沈明咬了咬牙,低頭憑手中的人脈。


    聯係了幾個“有點眼力”的心腹。


    盡管沈家從私下賠錢到汙蔑調查手段用盡,可這次,又使出了些不光彩的名堂。


    沈建國清楚,唐安這邊底子薄,沒有硬實力反擊。


    傍晚,唐安正坐在院門口抽旱煙,煙霧在他麵前打著圈兒散開。


    他手指夾著煙,一下一下地敲在破舊的藤椅上。


    屋裏頭傳來陣陣談話聲,是王德功和李明在侃東扯西。


    王德功嗓門不小,樂嗬著拍了大腿,幾乎笑出雞鳴。


    “安子啊,你這一招,真是嘔心瀝血地絕了!看如今村裏人,沒一個嘴是閑著的,全在念叨沈家哪一樁哪件事,連虛言都能摳起大新聞!”


    李明接過話,又壓低點嗓子補充。


    “就那麽點子事,今天去村頭雜貨鋪買醬油,那幾個媳婦瞎嘮了一上午,活像個廣播站!啥沈明小時候闖了禍,沈建國陪了錢,大夥空口胡吹,八成都信了!”


    唐安甩了甩煙灰,緊抿著唇,不冷不熱地來了一句。


    “村頭的嘴扔種子,村尾的嘴接風。沈明這個家夥,是以為自己能翻出風浪上優雅地來個反擊?”


    王德功把黃牙露出來,嘴角笑得開花。


    “哎喲我看難!‘沈家那些見不得人的雞毛蒜皮’越傳就越扯得荒。沈明他辯得再天花亂墜,也沒人信他幹淨!”


    李明點頭,把話音壓得更低。


    “不過安子,沈明那娃不傻。他今天派了沈三去村裏打探了。沈三,那家夥平日混得挺得心應手。”


    唐安聽著,煙頭在指間轉了轉,然後打了個圈摁滅。


    他撇了撇嘴,眼角浮起冰冷。


    “沈三來了就好了。盯緊他,我就等著看村裏的嘴能把這人繞得幾圈。”


    沈明派出去的那個沈三果然到了村口。


    大晚上的,沈三披著藍布衣走來,讓人瞅著顯得特別紮眼。


    他一邊裝模作樣地寒磣村民們了,一邊把眼珠子轉得跟抹了油的小軸一樣。


    他屁股挨著雜貨鋪老板娘,一手拍到肩膀上,笑嘻嘻問。


    “大姐,你聽說沒啥沈家的秘聞啊?嘖嘖,這種事兒不像是能藏著掖著的啊!”


    老板娘眯了眯眼,再一眨兩撇嘴。


    “秘聞?跟咱村這些刨土筒子有啥搭嘎。”


    她嘴裏陰陽怪氣的,迴得冷冷淡淡。


    沈三碰了一鼻子灰還能忍。


    他稍稍側身,又來個旁敲側擊。


    “唉,我不過是路過逍遙,隨便打聽點子事兒。聽說村東頭有個叫唐安的小子眼尖,看了點不該看的。那咋迴事?”


    老板娘不耐煩,眼睛都懶得對沈三正視。


    “你少擱這兒東拉西扯,我沈家的事懶得多嘴。去吧去吧,問別人去!”話說完還帶點嫌棄。


    沈三摸了摸鼻梁,晃晃悠悠轉到別家,不想說些些有的沒的竟然都沒人理。


    這村民一個個像揣了兩副肺子。


    明白得很也不願摻和,最後沈三撞得滿鼻滿麵空白。


    繞了一整晚,他跟工山小鬼一樣浪來浪去無果。


    此時縣城裏茶館的成剛倒顯得心情輕鬆。


    可往旁邊一瞅,那粗眉大眼的許誠恰似隨時打算幹一架般,目光陰沉得能刨根地下泥土。


    成剛拂了拂茶麵,隨手指指桌邊。


    “老許,注意點,盯準點別漏風。”


    許誠埋下目光點頭迴應,語氣幹巴。


    “成哥,沈明這下得賠點肉,不然咱這份子事兒都虧了。”


    成剛笑了笑,眼裏一閃而過的殺意。


    “再刺激刺激他,急什麽,看他能蹦躂到幾時。你先按原計劃盯著,指不定還能撈點好處。”


    許誠應聲而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唐安坐在桌邊,手裏翻看著幾張賬目。


    一共八百二十六塊,清清楚楚地記錄著各類山貨的收益。


    說多不多,也就夠蓋房子的材料錢,人工還沒算進去。


    說少也不少,這可是唐安起早貪黑、冒著風險從山上弄下來的!


    唐安蓋上賬本,起身朝裏屋喊了一嗓子。


    “王大爺,李明,來屋裏坐坐,我有話跟你們說。”


    王德功和李明正喝茶,聽見唐安喊,連忙放下茶杯往堂屋走。


    王德功剛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


    “安子,出啥事了?你這表情,琢磨著怎麽收拾沈家那小子呢?”


    唐安擺擺手,嘴角一勾。


    “沈家的事兒先放放,最近村裏的風向對他們不利,那小子蹦躂不了幾天。咱們得抓緊時間攢家底,等下一波再給他致命一擊,不然赤手空拳打老虎,不切實際。”


    “有道理!就這八百來塊錢能幹啥?還不夠塞牙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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