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怪人不知道是何等的修為,潛進這豐州城的大營竟然如入無人之境,要是沒中毒我估計還能喊兩嗓子再死,但現在光那一股無形威壓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金丹境的老叫花也沒這麽大本事。


    我後知後覺的才明白,師父擔心我們會死在豐州城,並不是擔心我們會卷進這件事裏頭,而是害怕我們遇上這尊煞神。


    但人算不如天算,該遇上的還是得遇上。


    那冤魂一樣的黑氣“突突”的朝我襲來,離我僅有三寸的時候,那黑氣竟好似遇到一堵透明大牆,左右突進就是近不了我這最後的三寸。


    “你在做大事,人家也在做大事,這小娃娃我保了。”


    把話說完,師父派過來的青衣老頭便好似憑空鑽出來一樣,說話的時候還沒有他,把話說完他便已經活生生的坐在床沿上。


    那怪人收迴黑霧,如臨大敵的站了起來,手上已經暗扣了一個指訣,青衣老頭看了看他,嗤笑著說:“你以為老夫跟你一樣心狠手辣?這兩萬多條人命你倒是舍得,我問你一句話,答得不好你今天就留在這裏吧。”


    那怪人衝青衣老頭恭敬行禮道:“老前輩請問”,我則暗自驚心,這老頭好深的修為,師父要能差遣得了這等人物,那還有什麽事情是連他都成不了,需要我們來做的?


    青衣老頭幫我擦了擦嘴角的血,嘴裏罵道:“有點修為很了不起?這麽欺負一個小娃娃?這娃現在碰著就死,真要弄死了索性大家都別玩了。”


    怪人在那邊噤聲不敢說話,臉藏在黑氣裏看不到是什麽表情,但從他那緊繃的狀態應該能猜到這迴輪到他大氣都不敢出了,真是風水輪流轉。


    俗話說得好,狗仗人勢,呸,是一個好漢三個幫,有這白毛老頭撐場麵我也挺直了腰杆,心裏猶豫著要不要說幾句風涼話,讓老頭把那人打上一頓。


    “我倒問你,若是豐州城內有你的宗室血脈,你還敢施此毒計嗎?”


    “敢。”


    “當真?”


    “當真。”


    青衣老頭點了點頭,“你最好記清楚你今天說過的話,若是有一天瞧見你有私心,我便摘了你的腦袋。”


    我拿手一指牆角越發緊張的那位,“他趁著沒人想過來殺我,你說他有沒有私心!”


    那怪人攤手想開口狡辯,老頭子反倒衝我一瞪眼先一步開口說話:“讓你們走你是不是當耳旁風?他是沒直接就對你下殺手,不然哪輪得著我來救你,你這會兒早就涼透了!”


    我訕笑了收迴手沒敢迴話,不過他還是挺照顧我的,朝那黑煙怪人一努嘴問他:“身上有沒有什麽好東西,拿出來給娃壓壓驚?”


    我滿臉期待的看著那怪人感覺胸口的那口淤血都順暢了不少,他配合的在身上翻找了一下頗有些無奈的說:“沒有合適的...”


    老頭子嫌棄的擺擺手:“快走,快走”,那怪人如獲大赦一般散成一團黑霧輕飄飄的從門縫鑽了出去。


    他把我放平讓我躺好,掏出一碧玉色的小葫蘆說:“你可得記住了,我隻救你這麽一次,這是你師父拿命換來的,你現在才築基能惹得起誰,萬萬不可再行魯莽之事了,有的時候退一步並不等同於後退,這局棋已經下了五百多年,黑白兩子可都沒有現身,萬萬不可做那枉死鬼。”


    雖然不是第一次知道師父的情況但我心裏還是突突跳了起來,另外又有些興奮又有些迷惑,老家夥失言泄露了天機,倒是讓我更有底氣去在這異世闖蕩了。


    他把小葫蘆送到我鼻子下邊:“吸一口,千萬別多吸。”


    我猛的吸了口氣,一股磅礴藥力直衝腦海,頓時隻覺得飄飄欲仙,眼睛一閉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應該是第二天的下午,屍毒無影無蹤不說一身的修為竟也精進了不少,丹田處的透明假丹再次凝實,變得有些微微泛黃。


    我開門出去正好遇到王大,我看他一身的氣息也渾厚了不少,摟著他心照不宣的往樓下走。


    沙恆、陳浩、招錦濤和他兩個副官都在下麵灰頭土臉的坐著,好像是忙活到現在還沒來得及休息,我仔細一問果然如此,昨天夜裏他們連夜備好靈石去屍山附近布置陣法,用靈火一把火燒了屍山,一直燒到現在。


    霍芸曾經給過我一塊靈石,那時候我不識貨被龍骨偷偷吸收了,修為也好法力也好並不是無中生有而來,最初皆是要取自天地,這靈石便是天地間自己的孕育,有些得天獨厚的洞天福地靈氣充裕,會自行生成靈液無人打理或許就成靈潭,滄海桑田歲月變遷這些大大小小的靈液被埋葬起來最終成為靈石。


    與修士修出的靈力不同,靈石裏蘊含的這股靈氣不光在質量上要遠勝普通修士,在數量上更是要比單個修士能承載的要多得多,拿這種寶貝做陣燒屍山也就沙恆這種級別的“暴發戶”才能幹得出來。


    莫說是一塊靈石,就是半塊靈石,扔給周邊的各府讓他們預備火油人力,說不定他們效率可能比沙恆都快。


    我衝沙恆豎起大拇指:“大手筆,大派頭。”


    陳浩看我恢複正常,本來愁雲慘淡的臉馬上嬉皮笑臉起來,拉著我說:“你可沒瞧見那場麵,老壯觀了,那火一著那幫沒見過世麵的公子哥一個個全特麽吐了,本來我跟招將軍是忍得住的,好家夥全在邊上吐換成誰都受不了。”


    招錦濤坐在椅子上拍手笑道:“這就叫做開開眼界,uu看書 ww.uukshu戰場可比這個慘多了,贏又怎樣?不還是得老老實實挖坑埋人?”


    我瞟了下沙恆,發現他的臉色也不好看極力想迴避這一話題,可能昨天也吐了個夠嗆,我想想就覺得開心,一下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知道我在笑他臉上有些掛不住,剛想開口說我的時候張景天從外麵走了進來,朝招錦濤行了一禮以後對沙恆說:“這毒比我想得厲害,我配了些藥也不知道有沒有效。”


    我拱手道:“多謝張小醫生了,我們昨天修養了一夜今天已經好了很多,城裏的百姓有沒有防治的法子?他們倒是比我們要緊。”


    張景天看了看我跟王大,猛地探出靈絲與我們一觸既收扭頭便往外走:“藥材可能有些不夠,招將軍可得動些手段了。”招錦濤朝右手的副官使了使眼色,那人得令也跟著出了門。


    陳浩在我耳邊悄悄說:“他們張家全是修的醫道,全家就出了他這麽一個舞刀弄槍的,我逮住機會笑話了他好幾迴。”他臉上得意洋洋,我仿佛看到那位張家公子不停吃癟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小聲迴他:“你別光顧著笑他,他從進來到走,當中隻唿吸過一次,走路落地無聲,出手又快又準,你沒準兒還打不過人家。”


    陳浩拍了拍自己胸口,我知道那是什麽意思——“老子身上有龍鱗”。


    可見了那黑煙怪人之後,我覺得我們確實是太弱了,在絕對壓製的力量麵前,什麽奇珍異寶神通武技通通都不好使,“一力降十會”這話可沒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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