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尚在酣戰,那些喪屍看到入口堵住本能的會把屍體刨開,這樣一來反倒形成了一個僵局,陳浩堵不住西門門洞,那些喪屍一時半會兒也衝不進來。


    但這種局麵吃虧的還是我們,陳浩身上沒有修為全靠自己的肉身之力,短時間還好說時間一長鐵打的人也消耗不住,但就算是有了修為,這東西也不是無本之木打了這麽長時間早就疲了,說書的老說打上三百迴合三天三夜,如果真的學過肯定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會兒已經快一個時辰了,我看陳浩腳步有些虛浮錘子也沒之前拿得那般穩當了,知道他有些強弩之末到了堅持不住的時候了。


    猛然間聽到頭頂城樓上麵有人喊了聲:“起!”門洞裏竟然緩緩升起一堵沙牆,把我們跟喪屍大軍隔開,沙牆堅固牢靠有些喪屍飛撲過來沒辦法躲避直接撞了個腦漿迸裂。


    這聲音聽著耳熟,但又想不起來是誰,但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軍機營的增援大軍終於來了。


    陳浩三兩下捶死幾個漏網之魚,龍鱗收迴身上徒增厚厚一層髒血,他自己覺得嫌棄又沒辦法處理,還是王大脫了外衣給他才能擦了個幹淨。


    我們三個抱在一起都沒有說話,劫後餘生的感覺,真好。


    這豐州城一行,我們見到了很多東西,也徹徹底底的感受了一把死亡的味道,凡人的生活看起來美好平淡,但隻要被修士稍作手腳那便是橫屍遍野的結局,無論大富大貴才是街邊乞丐都逃不過這種宿命,隻是時間先後的問題。


    那神秘高手挑了豐州城犯下這滔天慘案,必定不是為了我們這三條雜魚,背後真正的陰謀我們可能連冰山一角都還沒看到。


    師父以前帶我們闖蕩江湖的時候說過:“要想看透事情,首先自己要在事情裏麵”,我們這種修為還沒有真正走近修真世界的舞台。


    但這種血案也不是個個都能遇到,我相信陳浩與王大心裏其實都有感悟,我以前有些在意生死,更沒辦法真正的挑起老爺子放在我身上的擔子,隻是一心想著能不能修煉有成重迴地球。


    但親眼看到異世世界的殘酷,我心裏有了新的想法,這個世界也好地球也罷,從來沒有人真正在乎過普通人的感受,譬如說豐州這兩萬多條人命,修為通玄的人說弄死就弄死。


    憑什麽?


    總有一天我要抓住那個人,當著他的麵好好問一句:“憑什麽?”,“仙人騎鶴西行去,哪管荒村無人煙”,這樣一心求道的狗屁仙人,我才不當。


    我心裏剛剛下定決心,就感覺靈台頓時清明下來,天地間的靈氣自發的朝我湧來,我雖然人被困在門洞裏,但意識卻好像浮在空中俯瞰著這豐州城的大地,這種感覺實在玄之又玄,我閉上眼睛細細感悟,他倆應該也都各有收獲雖然看起來狼狽,但身上的氣質與以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沙牆徹底幫我們擋住了屍潮,隱約能夠聽到一些爆炸與喪屍的嘶吼,閘樓頂上有人操作守城機關幾聲巨響之後,西門堅固的城牆緩緩升了一人多高,頂上暗門拉開露出一張人臉衝我們喊:“三位顏爺,快快進城吧”,正是那招錦濤手下鎮守西門的領隊。


    陳浩趕緊攙著我跟王大,我低著頭笑了笑,他這也算沒有言而無信。


    我們出了門洞城門被重新封死,抬頭一看西門城牆之上現在已經盡數站滿了軍機營的援軍,金銀二色的盔甲分外閃亮,我們沿著石階走了上去,上去一看竟然不少麵孔我們還都認識,這些援軍裏麵竟然大部分都是我們追星府的人。


    城牆之下便是那密密麻麻的喪屍,有一人站在閘樓頂上遙遙的看著它們,手裏輕揮了一下令旗所有的銀甲將士手中現出黃光,全是一架架的黑鋼硬弩,無需多做吩咐已經紛紛上好弓弦,那人手中一揮,遮天蔽日的銳利響箭傾瀉射出,但凡中箭的喪屍必定被貫穿骨肉,頃刻間便已射倒大片大片的屍潮。


    起先他們說起大風國先皇靠著金盔鐵蹄踏遍了江湖門派我原是不信的,但是親眼看到這個場麵我又相信了,軍隊的製式武器與協調配合並不是隨便來個門派就擋得住的,這般強弓硬弩高深的修士雖然可以自保,但普通修士絕對難以幸免,被抹殺了新生力量的門派與家族,還叫家族門派嗎?


    那人揮了三次旗,硬弩也射出三輪,uu看書.ukanshu 再換一旗金盔將士各持刀槍從城牆上麵一躍而下,五人結陣以後竟與那滿地亂爬的喪屍短兵相接起來,天字營的一些學員這麽長時間早就有了默契,進攻防守之間相互都有照應,鮮少有被喪屍真正傷到了的。


    喪屍大勢已去我也放下心來,後麵無非都是一些打掃戰場的工作,唯一比較麻煩的便是不知道這些喪屍身上有沒有帶上那種怪毒。


    我們三個自從發現可以接取任務換取獎勵以後,從恨山案開始就沒怎麽在追星府待過,天地營的人個個都不是傻子,這麽多天雖然修為還是以集氣期的為主,但其實隱隱已經有了雄兵之姿,這般比較人字營還真的地位尷尬,隻能做些養馬喂草的活計。


    閘樓上的指揮遙遙看了我一眼,朗聲道:“你這一個多月可夠慘的啊,胡子竟然長了這般多。”


    他帶著盔甲看不到臉,我眯著眼睛也沒能瞧出來是誰,直到他把盔甲摘下來捧在手裏,露出一頭黑色長發與俊秀臉龐,才知道竟然是沙恆。


    盤踞在豐州城上空的烏雲漸漸消散,一道陽光從間隙當中射出正好打在他身上,一身閃亮的金色盔甲再加上那張幹淨硬朗的臉,好似那希臘神話裏的金色武神。


    我哆嗦了一下低頭不再看他,心中默念:沙恆是男的,沙恆是男的。帥氣是真帥氣,誰人不想有這種閃亮的時候,不過有些人是打出生就在舞台上,有些人可能還在台下。


    他站在上麵哈哈哈大笑,看得有些女兵魂不守舍臉上含春,哪裏還有剛才硬弓快弩的颯爽姿態。


    天,終於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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