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妮一個人和她那輛設備精良的中型客貨車,停在一處荒蕪之極的沙漠中心地帶。杜妮有理由相信,四周五十公裏的範圍之內,除了她之外,別說沒有第二個人,連第二個脊椎動物都不會有——她來了已經三天,就連土撥鼠都未曾發現一隻。


    晚上,她自己弄了晚餐,看了一會電視,熄掉了電視機之後,四周極靜,以致一隻蜥蜴在沙上爬過,也可以聽到沙沙聲。


    杜妮睡不著,她想起了居比。居比和她一起工作,對她的愛慕,杜妮憑女性的觸角,早就可以知道。


    居比不是什麽英俊的小生,她自己也不見得是美如天仙,本來是很好的一對。


    可是杜妮總抱著更好的希望,所以對居比的態度,十分冷淡。


    這時,在寂靜的沙漠之中,杜妮卻想起居比來。居比個子高瘦,大手大腳,她漸漸涉及絝思,想到居比那一雙大手在自己身上搓揉撫摸的情形,不禁身子有點發熱,越來越不可耐,她索性離開了車子,站在沙漠上。


    那一晚,月色相當好,在月色下看來,沙漠一片潔白,如同積雪模樣。


    杜妮心神不定,信步向外走出,不知不覺,走到相當遠。當她迴頭去看自己的那輛車子時,車子看起來,隻是沙漠上的一個小黑團。


    杜妮深深吸了幾口氣,心想迴去之後,把自己今夜所看所想的告訴居比,隻怕居比會高興得直跳起來,立刻緊緊擁抱她!


    杜妮往迴走,那時,距離她的車子,大約隻有三百公尺左右,她忽然聽到她的左手邊,有一種異樣的聲音傳來,那是一種“絲絲”聲,像是有蒸汽在噴出來,也像是有許多蛇一起在吐著蛇信。


    杜妮連忙循聲看去,看到在她左邊,約兩百公尺處,有一個沙丘,正在漸漸升高。或者說,沙漠中,正有一個沙丘在漸漸拱起來,可是拱起的形狀,卻又十分奇特,不是半圓形的拱起,而是圓柱形的拱起!


    杜妮隔得還遠,這時她估計,拱起的那個圓柱,直徑約有兩公尺。


    杜妮感到訝異之極,她看到了這種怪異情形的第一個想法是:會不會有什麽史前怪獸,突然在沙子下麵複蘇,拱出沙來了呢?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所見是實情,遲疑了一下子,就向前走過去。


    當她走前約一百公尺的時候,那圓柱形升起約有三公尺高,就停止再向上拱起,同時,沙子紛紛落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圓筒來。


    杜妮雖然是一個生物學家,各方麵的知識也很豐富,但眼前的情景,使她感到自己如同置身在一部神秘電影之中。她感到事情十分古怪,自己可能會有危險,所以她不再前進,而且,伏了下來。


    她才伏下,就看到那大鐵簡——那圓柱形物體,看來就是一隻大鐵筒,轉動了一下,就裂開成兩半,從裏麵,走出四個人來!


    杜妮就在這時候,更是心頭狂跳,訝異之極!


    試想,她來到這個荒涼之極的沙漠,找一隻土撥鼠都找不到,忽然看到了四個人自沙子下麵冒了出來,怎麽能不驚訝。要不是她竭力克製著身子,怕早已忍不住高聲尖叫起來了!


    那四個人——當然是人,杜妮後來,特別強調了這一點。她之所以要強調,是因為她看到的那四個人,有頭有身體有手有腳,可是他們的整個身體,都被衣服頭盔所掩蓋,看來像是潛水人,手中沒有拿什麽,但是同樣戴著黑色的手套。


    如果要精確地描述,她這時看到的是四個黑色的人形動物,從那個大鐵筒中,走了出來。


    那四個人出來之後,略停了一停。杜妮在那時候,緊張之極,雙手各抓了一把沙子,緊緊攥著,以消減心中的緊張。


    那四個人停了一停之後,分成兩批,兩個向她的車子走去。在沙漠上行走,不容易快,可是那兩個人的行動極快,一下子就走得老遠。杜妮看到他們走向自己的車子,心中更是焦急,可是她還未曾能采取任何行動時,另外兩個黑衣人,已經來到離她身前隻有十公尺處了,而且正在注視著她!


    杜妮的處境,正是尷尬到了極點!


    她伏在沙上,希望對方不會發現自己,可是,人家卻一下子就來到了她的身前!


    她仰起頭來,接觸到那兩個人的目光,倒也沒有什麽異樣。雖然他們的外型怪異,但是透過頭盔近眼部的那一層玻璃,看到的眼睛,應該是人的眼睛。


    杜妮隻覺得全身僵硬,不知如何才好,她看到她麵前的兩個人,又走近了兩步,向她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站起來。


    全身由於驚怖而僵硬了的杜妮,事後真的不知當時是如何站起來的。不過她記得,她在站起來的過程之中,清楚地聽到了自己全身骨節所發出的“格格”聲,在寂靜的沙漠之中,聽來刺耳之極——雖然有大鐵筒的升起和四個人的出現,可是除了開始時的“絲絲”聲之外,還是靜得什麽聲音也沒有,黑衣人在沙漠上走動,竟然聲音也沒有!杜妮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她明顯地感到在她麵前的那兩個人,正在打量她。


    杜妮也望著他們,由於驚恐,她根本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雙方僵持了多久,杜妮在事後無法詳細說得出來,在感覺上來說,像是過了千百年,但在實際上,可能隻有十來秒鍾。


    那兩個人仍然不出聲,隻是向杜妮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跟著他們走。


    杜妮不是不想順從,而是她站在那裏,在微微發抖,哪裏還有挪動雙腳的氣力!


    她想說些什麽,可是張大了口,聲音也發不出來,隻是在喉間,響起了一陣“格格”的聲響。


    就在這時候,那兩個極快地走向她車子的人,又極快地來到了她的身前,她的身前現在有了四個神秘莫測的黑衣人。


    四個人之中,兩個在前,兩個在後。前麵的兩個人,在接連向她做了幾次手勢,杜妮仍然沒有反應之後,就向她走來,看來是準備一邊一個挾著她向前走。杜妮大是著急,一急之下,居然叫出了聲,她發出的是一腔十分尖銳的叫聲——這是一般女性在這種情形下的正常反應。


    她從未想到,自己的這一下,充滿了驚恐,甚至絕望的尖唿聲,竟然會引起那麽奇怪的反應。隻見那四個人在劃破寂靜的尖叫聲中,飛快地後退,一下子就退到了那大鐵筒之前。看起來,他們像是準備逃進那大鐵筒去!


    杜妮既然已有力量發出第一下尖叫聲,當然也有力量一直叫下去。可是她看到自己第一下尖叫聲,已經有了這樣的效果,她吸了一口氣,也就沒有再發出第二下尖叫聲來。


    杜妮急速地喘著氣,好一會才平伏下來,那四個黑衣人顯然正望向她,可是都不再向前來。這種情形,令得她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因為看來,像是那四個黑衣人,反而十分怕她一樣!


    當然。她也不敢貿然去接近他們,那時,她已不再那麽恐懼,自然也開始打算。她知道雙方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唯一的辦法是,迴到自己的車子去,而且立刻駕車離去,向有關方麵報告這件事!


    杜妮全然不知道那四個黑衣人是什麽來曆,可是他們竟然自一個由沙中升起的大鐵筒中走出來,這也就怪異得可以了。


    這時,杜妮、她的車子和那四個黑衣人,相距各有兩百公尺左右,恰好成為一個三角形。杜妮再勉力定了定神,走向自己的車子,開始的時候,她斜著身子走,視線始終不離開那四個黑衣人。


    等到走出了一半,杜妮才陡然轉過身去,向著她的車子,發足狂奔。


    可是這一奔,事情忽然之間,變得糟糕之極,她才一發足奔跑,跑出了三五步,忽然眼前一黑,那四個人已並排攔在她的麵前。


    杜妮大吃一驚,連忙收住了腳步,幾乎就要撞在他們的身上。


    當杜妮好不容易站定搖搖晃晃的身子之際,想起了剛才一下尖叫聲便把他們嚇退的情形,她又尖叫了起來。


    可是這一次,那四個黑衣人隻是後退了一步,並沒有遠遠躲開,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杜妮急速地喘著氣,當她緩過氣來時,她才問:“你們是什麽人?”


    四個人都沒有迴答,隻是其中的兩個,向她做手勢,還是和上次一樣的意思,要她跟他們走,看情形是要走進那個大鐵筒去。


    杜妮在這時候,一則,看出那四個黑衣人,不像有什麽惡意,若有惡意的話,恐怕早已對她不利了。二則,她好奇心大作,想去弄清楚他們究竟是什麽人,說不定會有大發現。


    一想到這一點,她更加鎮定,掠了掠頭發:“你們為什麽隻打手勢,不說話?”


    她的話仍然沒有得到迴答(在這以後,她說了許多話,都沒有迴答),她大聲笑了起來:“好,我跟你們去,是不是就從那大鐵筒中走進去?”


    那個向她打手勢的人,點了點頭。


    杜妮再掠了掠頭發,轉過身去,她一轉身,四個黑衣人就把她圍在中間,一起走向那大鐵筒。進去了之後,大鐵筒即合上,眼前變成了一片黑暗。


    杜妮在這時候,心頭又劇跳了起來。大鐵筒像是一具升降機,而且,合起來之後,顯然感到在向下沉。


    就算在白天,在熟悉的城市中,一個年輕女性和四個陌生男人在升降機中,突然變成一片漆黑,女性也不免會害怕,何況杜妮處在這種情形之下!


    她再次開口,聲音之中,自然滿是驚恐:“求求你們,隨便哪一個人,出點聲!”


    可是她仍然沒有得到迴答,眼前一片黑暗,就算其中有人作了手勢,她也看不見。


    在感覺上,那大鐵簡一直在向下沉,杜妮心中的恐懼越來越甚,她十分肯定是在一個渺無人跡的沙漠地區,怎麽會有那麽怪異的情形出現?大鐵簡要是一直向下沉的話,會沉到什麽地方去?那四個黑衣人是什麽人?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這時候,杜妮的思緒,紊亂之極,她不斷說著話,聲音越來越大,可是卻得不到迴答。


    她又不斷地揮動著雙手,開始的時候,那隻不過是無意識的動作,像是這樣做,多少可以驅去心中的恐懼,可是突然之間,她停了下來。


    那大鐵簡的直徑,隻不過兩公尺左右,連她在內,一共有五個人,可說是相當擠逼。何以她那樣大幅度地揮動雙手,竟然碰不到身邊的人?


    她一靜下來,除了在感覺上,大鐵筒還在下沉之外,一點聲音也沒有。或者說,除了她自己的喘息聲之外,什麽聲音也沒有——也不對,她屏住了氣息一會,可以聽到她自己的心跳聲,甚至也隱約可以聽到血液在體內流動的聲音。杜妮的恐懼,真是到了極點,她遍體生寒,想要尖叫,可是卻又發不出聲。這時,她想到那幾個如此詭異的黑衣人,可能是外星人!


    她落入了外星人的手中!她看過很多這樣的故事!一個地球女性落入了外星人的手中,外星人通過她來作種種實驗,她不知道會麵對怎樣可怕的怪物!


    她全身發抖,上下兩排牙齒相叩,發出“得得”的聲響。她發出了呻吟聲,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才又掙紮著說出了一句充滿顫音的話:“你們是什麽人?”


    在說出了這句話之後,大鐵筒的下沉之勢停止了。這時候,杜妮對恐懼的忍受,也到了極限,她終於又發出了一下尖厲的叫聲。


    可是這下叫聲,在杜妮自己聽來,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一樣,因為她幾乎在張開口的同時,就昏了過去,什麽也不知道了。


    昏厥是人體生理現象中十分奇妙的一環,昏厥和昏迷不同,短暫的突然發作的意識喪失,叫作昏厥,大多數在承受不住過度的刺激時發生,刺激有實質的,例如外傷所造成的痛楚,一超出了人所能忍受痛苦的極限,人就會出現昏厥現象,一昏厥,喪失了知覺,痛楚也就暫時感覺不到了!


    心理上的刺激也可以造成昏厥,那是十分常見的情形,最常見於在親人受了傷害,遭到了損失,或是像杜妮那樣,在極度的恐懼侵襲之下,也就會昏厥。


    這種自然出現的短暫腦貧血現象,是人體活動中的保護作用,可以使刺激得到緩衝。像杜妮那樣,如果不是忽然昏厥,真難想象恐懼一波又一波的侵襲,會把她逼到什麽地步。


    杜妮不知自己昏了去之後,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自己昏厥了多久,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她感到自己躺著,四周圍一點聲音也沒有,也沒有光亮——她把眼睛睜得極大,可是什麽也看不見。


    她喘著氣,彎身坐了起來,頭部重重的撞在一個硬物之上——她無法坐得起身子來!


    杜妮在突然之間,就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在她的頭碰到了硬物的同時,她雙手一伸,也碰到了硬物。


    她是在一個極狹窄的空間之中,那車間隻可以容她平躺著,勉勉強強可以轉身,連坐也坐不起來!


    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這樣一個狹窄的空間是什麽:棺材!


    杜妮的恐懼,又到達了新的頂點:她躺在棺材中,她被活葬了!那種恐懼感,令得她至少有十分鍾的時間,全身抽搐。然後,她沒有叫,隻是拚命地敲打著,發出十分低沉的聲響,敲了好一會,手和腳。時和膝部都疼痛不堪,可是一點結果也沒有。


    這時,杜妮感到;自己醒過來之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又一直在急促地喘著氣,氧氣的消耗量應該十分巨大,可是已經有了相當的時間,並不感到唿吸有任何困難!


    一想到這一點,她開始鎮定下來,又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杜妮非但不覺得唿吸困難,而且還覺得空氣十分清新,一如清晨的空氣。她開始告訴自己:要作最壞的打算!最壞的打算是什麽呢?


    她作了一連串的設想:那四個黑衣人是外星人,現在把自己囚禁在沙漠底下,進行研究,也有可能把自己運迴外星去。


    看起來,最壞的情形,也不過是這樣,恐懼,死亡就不會來臨嗎?不恐懼,情形雖不改變,至少可以冷靜下來,好好地想上一想!


    杜妮在這種情形下,還能鎮定下來,自然是由於她是一個性格十分堅強的人,不然,她早已嚇瘋過去了!


    就在這時候,她感到那棺材在移動,上、下、左、右、前、後地移動,移動得相當緩慢,可是的的確確在動。這令得她更加鎮定了一些。被放在棺材之中,固然可怕之極,但知道那棺材並未被埋進土內,那總比較好一點。


    這時候,杜妮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感到有人在觀察她,她伸手出去,摸到的東西,又冷又滑,她不能肯定那是什麽質地。


    她眼前雖然一片漆黑,可是如果那四個黑衣人使用了紅外線儀器,而那棺材又是透明的話,那麽這四個黑衣人一樣可以在黑暗中很好地觀察她。


    暫時沒有進一步的危險,杜妮更鎮定了許多,她又吸了一口氣,道:“如果你們沒有惡意,何必把我放在這種狹窄的……東西裏?我們可以好好地麵對麵談一談……”


    她說了很多這一類的話,可是仍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她過了許久許久(後來知道是三天),她並不覺得肚餓口渴,所以她那時並不知道時間過了那麽久。到後來,她不再出聲,她好幾次焦躁得難以忍受,但又憑藉堅強的意誌,使自己鎮定下來。


    最後的一個變化是,她忽然看到了一些光亮,那是一點一點,十分微弱的光芒。她在黑暗中久了,對任何微弱的光芒,都**之極,一看到有光芒,她幾乎歡唿起來。那些微弱的光芒在移動,像是有許多螢火蟲在飛,但光芒比螢火蟲發出的要微弱得多。


    不一會,那些本來散亂之極的光點,就排列成了一個外麵有一個圓圈的圖案,看來像是什麽標誌。在一個圓圈之中,並列著兩個如同箭嘴一樣的物體,底部好像是雲團,上端是許多小亮點。


    杜妮一看到眼前出現了這樣的一個標誌,就絕對可以肯定,這個圖案的標誌,一定有著某種十分特別的意義,可是她未曾看到過這個標誌,也無法憑想象去了解這個標誌的內容。


    那標誌在她的麵前,出現了約莫五六秒鍾,但那已足夠在她的記憶之中,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再接下來,她又喪失了知覺——這次不是昏厥,而是在不知不覺中熟睡了,再過了一會,她醒來,睜開眼,她知道那是晚上,可是光亮還令她眯起了眼睛。


    顯然是夜晚,她在沙漠上,在她自己的車子中。這時,她感到了口渴,她先喝了兒口水,然後,努力想弄清楚曾發生過什麽事,可是過去的事完全像一場夢。當她抬頭向天上看去的時候,圓月的形狀已變,估計大約已過了兩三天的時間。


    她嚇了一跳,忙打開收音機,沒多久,就聽到了當地警方的廣播!一位女性沙漠生物學家在沙漠失蹤,大規模的搜索行動已展開兩天,失蹤生物學家的特征是紅發,高桃身材,她的車子……


    杜妮大叫了一聲,驟然聽到自己失蹤了三天,自然難免吃驚,她立即利用車上的通訊設備,和警方聯絡,聽到的是一片驚叫聲:“天!你在哪裏?你到哪裏去了?”


    接下來的事情,不值得詳述,簡單說過就算,但有一點,十分值得提出來。


    警方人員找到了杜妮,杜妮知道是居比報警的——居比雖然並沒有跟她約定,但每天都打一次到兩次電話,和杜妮聯絡,杜妮的那輛車中,有著完善的通訊設備。三天之前,居比在六個小時無法和杜妮聯絡之後,就知道發生了意外,所以報警。


    相當規模的搜索立即展開,大規模的搜索,在第二天展開,一直沒有發現,然後,是杜妮的自動出現。


    杜妮可以肯定她的車、人都被移離原來的地方,但是沙漠上,看起來到處全一樣,她也無法找到原來的地方。


    杜妮說出了自己的經曆,引起了相當程度的興趣,記者如實記載,成為報紙上的花邊新聞。這類新聞曆年來並不罕見,大家也照例看過就算,不會深究。


    可是杜妮的情形略有不同,她準備暫時結束在沙漠上的活動,先迴到研究所再說,而就在她的歸途中,一輛軍方直升機,降落在她的車前——


    雪人掃校


    **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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