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裴衍身形一怔,把手機遞給了祁旭,然後站直看向主座,“祁爺爺,您知道顧家的秘密嗎?”


    祁老爺子一聽爽朗地笑了兩聲,“孩子,祁爺爺也想知道啊,我隻聽你爺爺提過一嘴。”


    他頓了頓,瞧見一旁的祁旭看到手機裏的內容後,臉更陰沉了,接著說:“但祁爺爺已經有點眉目了,明天祁爺爺親自去顧家,給小衍討個說法。”


    “父親。”祁旭把手機還給周裴衍,“這樣會傷了兩家和氣。”


    祁老爺子抬起拐杖用力地往地板上拄了拄,發出了沉悶的咚咚聲,“祁家和顧家難道跟周家不是世交嗎?周家不是沒人了,隻要小衍還活著,周家就還在。”


    “父親……”祁旭還是有顧慮。


    兩家關係交好,不僅在生意場上已經密不可分了,甚至還有聯姻。


    這樣墨陽和銘遠兩個孩子……


    “旭兒,別忘了當初周家是怎麽替祁家渡過難關的。”祁老爺子說。


    這下子祁旭直接安靜了。


    “我知道你擔心陽兒和小遠,但顧家常年處在家族爭鬥之中,小遠作為顧家本家的繼承人,身份特殊,遭來的禍端隻會更多。”祁老爺子指腹摩挲著拄拐,注視著前方某一處地方,“這次就讓分家徹底安分下來,陽兒也不會跟著小遠提心吊膽。”


    而僵在原地的周裴衍想開口說話卻發不出一點聲,他的耳邊不斷迴響著祁老爺子說的“周家不是沒人了,隻要小衍還活著,周家就還在”這句話。


    不知不覺間,他的眼眶變得濕潤。


    周家還在……


    周裴衍將手機塞迴口袋裏,抬手抹去已經溢出眼角滑落下來的淚,他平複好心情,對著主座上的祁老爺子鞠躬,“謝謝祁家……”


    他頭低低的,聲音也啞啞的。


    “哎,你這孩子快起來。”祁老爺子拄著拐杖起來,祁旭和祁清栩連忙攙住,一起走到周裴衍麵前。


    “孩子,這是祁家該做的,旭兒你去把鐲子拿出來,還給小衍。”祁老爺子吩咐祁旭。


    祁旭聞言便鬆開手,出了會客廳。


    周裴衍慢慢直起身,“祁爺爺,明天您不用去顧家,我自己去。”


    “孩子,你受的苦太多太多了,這件事交給祁家出麵,你就拿著鐲子迴海城,什麽都不用管。”祁老爺子並不想讓周裴衍去顧家冒險,“而且有些事是老一輩子的問題,你們年輕人處理不了,不用擔心。”


    “可……”周裴衍哽著聲,被祁老爺子打斷話。


    “聽話孩子,海城裏恐怕會有異動,你還有事情需要做,切記不要去瑪門號上,祁家有應對方案。”


    祁老爺子領著周裴衍往椅子邊上走,“先坐會,等旭兒把鐲子拿過來,你就動身迴海城。”


    周裴衍:“好。”


    他們剛坐下來,周裴衍就聽見祁老爺子歎了口氣,還沒開口問,祁老爺子便自顧自開始講起來。


    “小衍,你有沒有聽說小遠中槍身亡的事?”祁老爺子看向周裴衍,觀察他的臉上的神情,“你大概是不知道,顧家那邊把熱搜撤了。”


    周裴衍轉頭緩緩對上祁老爺子的目光,眼底翻湧著難以掩飾的驚色。


    他派去雲城參加搜尋任務的人還沒有傳來最新消息,蕭凜也沒跟他說熱搜的事。


    “不用擔心,早上搜尋隊很快就去了出現槍聲的地方,沒找到屍體,也沒找到人。”祁老爺子說,“別貿然去雲城找人,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迴海城,知道了嗎?”


    周裴衍點了點頭,罕見的聽話。


    祁老爺子拿起茶盞喝了一口茶,不再說話。


    過了會,祁旭拿著一個紫檀木的盒子迴到會客廳內,他把盒子遞給周裴衍。


    周裴衍抖著手接過,一點一點慢慢打開,盒子裏躺著另外一隻羊脂玉手鐲。


    “抱歉裴衍,騙了你快十九年。”祁旭盯著那隻鐲子,開口道歉。


    周裴衍薄唇輕顫,望著鐲子說不出一句話。


    “好了,今天就這樣,老頭子我派人護送你迴海城。”祁老爺子站起身,讓祁清栩扶著他離開。


    “裴衍……”祁旭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周裴衍合上盒子往邊上一放,然後從口袋裏掏出藥瓶,倒了一粒往嘴裏塞。


    祁旭見狀直接一把搶過藥瓶,看了眼藥的名稱,詢問他是治什麽病的藥。


    周裴衍沒有迴答,默默把藥拿了迴來,帶上盒子跟祁旭道別。


    藥的苦澀味還在嘴裏彌漫,但都不如周裴衍的心裏苦。


    再次見到另外一隻鐲子時,那巨大的悲傷湧上周裴衍的心頭,周裴衍很想躲到無人的地方哭。


    可他不能,他怕會控製不住自己尋了短見,沈淮還在家裏等他,他得迴去。


    祁旭在背後喊他,他也沒聽見。


    三月初的京城比海城冷多了。


    春天……


    —


    海城。


    心理醫生很快就來到了周家莊園,他跟沈淮說原本開的藥已經溫和了,但確實因人而異,有些人吃了沒有出現任何副作用,而有些人則會產生一些更嚴重的軀體症狀。


    不過沈淮的症狀已經很輕了,無需再換藥,等身體適應了,這些症狀自然會消失。


    心理醫生又問了沈淮還有沒有其他症狀,沈淮說沒有,於是心理醫生多叮囑了沈淮幾句。


    比如服藥期間還是有抑鬱情緒一定要聯係他,平時要多出去走走,多運動,舒緩壓力。


    沈淮點頭應好,送走了醫生。


    “沈先生,廚師做好了粥,先吃點吧。”管家過來喊沈淮。


    “好。”沈淮拿著手機,跟上管家的步伐。


    他一邊給周裴衍發消息一邊走路,【醫生說不用換藥(??w??)?】


    對方正在輸入中……


    周裴衍居然秒迴!


    阿衍:【嗯,我在迴來的路上。】


    “沈先生小心點,要下樓了。”管家見沈淮還在玩手機,就出聲提醒。


    “嗯嗯,好。”沈淮快速迴完消息,便摁滅了手機屏幕。


    周家莊園大門外,黑暗之中有道搖搖晃晃的身影,舉起手中的槍。


    隨即響起帶著消音器的槍聲。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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