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沒事。”沈淮往邊上挪,給周裴衍騰出位置,“給你暖好了。”


    “不用給我暖。”周裴衍沒有立即上床,他無奈地笑了笑。


    “快點。”沈淮出聲催他。


    周裴衍隻好關燈側身躺上床,替沈淮和自己把被子蓋好。


    “阿淮為什麽要給我暖被窩?”周裴衍沒想明白,畢竟他也不體寒。


    他難道很虛嗎?


    阿淮覺得他很虛!!


    “那天在公司裏,你把鐲子收起來後,渾身都是涼的。”沈淮迴答,“暖了你好久,才讓你身體有了些溫度,我怕你冷。”


    周裴衍猛地一頓,他把沈淮攬入懷中,聲音有點哽,“不冷,一點都不冷,感受到了嗎?”


    周裴衍的身體滾燙,不似當時那般沒有溫度,很溫暖,沈淮往他身上靠了靠。


    “感受到了。”


    “以後我給你暖。”


    “嗯。”


    “阿淮可以跟我講講你剛才在想什麽嗎?”周裴衍並沒有被沈淮轉移出話題,沈淮盯著手腕的場景,他不會忘,甚至會害怕。


    “真的沒有想什麽。”沈淮說。


    “阿淮那時候為什麽要盯著手腕?”周裴衍直接跟沈淮明說了。


    “嗯……”沈淮沒想到周裴衍居然連這個小細節能都發現,他一時還真說不上來。


    周裴衍:“嗯?”


    “我……”沈淮從周裴衍的懷裏鑽出來,黑暗之中他的眸子也異常清澈透亮,“把燈開起來,我要看你手腕。”


    周裴衍一頓,聽話起身把燈重新開起來,沈淮拉過他的左手,細細瞧了起來。


    那堅實有力的腕上有著好幾道顏色很淡用刀劃過的痕跡,應該是用了上好的藥,才恢複成這樣。


    把袖子再往上一拉,那手臂上也有好幾道紅疤,這些是周裴衍從哥倫比亞迴來後才有的,沈淮是知道的。


    他放下周裴衍的手,抿唇沒有說一句話。


    “阿淮,腕上這些是我殺了周鴻以後覺得活著沒有什麽意義了,才想不開劃的。”周裴衍開口說明這些疤痕的來由,“而手臂上這些是抑鬱發作了,特別難受,才自殘留下的,沒想不開。”


    “嗯,那你以後還會這樣嗎?”沈淮看著周裴衍漆黑幽深的眸子問道。


    “不會,我現在有你了,不會再想不開,也不會傷害自己,你相信我。”周裴衍堅定地說道。


    其實他這個病不確定因素有很多,目前醫生也隻是給他開了抗躁狂的藥物,吃抗抑鬱的藥會轉躁,醫生不建議他吃。


    但如果以後抑鬱發作變頻繁,還更嚴重了,醫生就會給他開專門不會轉躁的抗抑鬱藥物。


    所以他也不知道之後還會不會再自殺或者自殘,但隻要給沈淮許下承諾,他想他不會。


    “嗯,我相信你。”沈淮伸手抱住周裴衍。


    “阿淮是在想這個病嗎?”周裴衍輕輕迴抱住沈淮,“我還是那句話你的症狀是輕度的,早點接受治療會早點好,阿淮不要害怕,我陪著你一起治療,好不好?”


    “我沒生病,不需要治療。”沈淮堅實自己內心的想法。


    最後周裴衍還是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他深深歎了一口氣。


    好難,勸沈淮怎麽會這麽難。


    一種無力感包裹著周裴衍,他總結出勸沈淮比談生意難得多。


    兩個人抱了一會兒,周裴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輕聲對沈淮說:“先睡吧,明天我帶你去見林以安。”


    沈淮身體明顯怔了一下,他鬆開周裴衍,縮迴被窩裏,語氣中有種淡淡的惆悵,“我聽祁墨陽說安…林以安活不久了。”


    “嗯,他身上中了劇毒,沒幾天就要死了。”周裴衍替沈淮掖好被子,才伸手把燈關掉,“他什麽都沒說。”


    “我其實想問問他為什麽這麽恨我,都恨到想讓我去死。”沈淮攥緊了被子,“我想不起來我做過什麽事能讓他這麽記恨。”


    “嫉妒。”周裴衍躺了下來,“他通過化妝來模仿你的樣貌。”


    “嗯?”沈淮疑惑。


    周裴衍側身看著平躺的沈淮,“阿淮沒發現嗎?一眼就看出來,而且說的話也給人感覺很不舒服。”


    “沒發現,我感覺不像我,他化的妝都很精致,我的臉比不上。”沈淮說,“他說話一直都是那樣,我都習慣了。”


    “阿淮就不會感覺到難受嗎?”


    周裴衍還低估了沈淮的忍耐能力,沈淮過去如果都是這樣度過的,那麽應該早就病了,隻是時間太長,沈淮變得麻木,對此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


    “不難受。”沈淮先是否認,而後又開口,“或者有一點點難受。”


    周裴衍往沈淮邊上又挪了挪,“阿淮,你告訴我這是真話還是假話?”


    “我不知道。”沈淮的眼睫在黑暗之中扇動,“之前都是這樣的,我感覺沒什麽。”


    如果有些話實在讓他太難受,他會自己躲起來消化掉,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過來的。


    但來海城之後,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太壓抑的氛圍,他好像也沒有再這樣了?


    沈淮不知道,他有點認不清自己了。


    “阿淮。”周裴衍出聲喊他。


    “嗯?”沈淮緩緩閉眼,聲音裏帶著些困倦,“周裴衍,我有點困了。”


    “嗯,很晚了,先睡吧。”周裴衍想說的話被打斷沒說出來。


    “晚安,周裴衍。”


    “晚安。”


    ——


    次日。


    周裴衍帶著沈淮在周家莊園內坐上車,勞斯萊斯一出莊園大門,外麵的車隊便啟動了引擎,跟在勞斯萊斯後麵。


    目的地在城東的郊區,車程需要將近一個半小時,周裴衍怕沈淮路上無聊就在車裏備了各種小零食。


    剛上車沒多久,沈淮就開始拿著吃,他不僅自己吃,還會投喂給周裴衍。


    隻是投喂的次數多了,周裴衍就開口提醒沈淮少吃點。


    沈淮卻“哼“了兩聲,又塞了幾口,並不打算聽周裴衍的話。


    簡直就是被周裴衍養得恃寵而驕起來了,周裴衍無奈隻能寵溺地笑著。


    很快,那堆小零食被沈淮消滅了快一半,身旁的周裴衍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出手製止沈淮。


    “阿淮早上是沒吃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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