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感覺腦子裏亂成一團漿糊,他抬眸看著眼前的三人。


    一邊是血溶於水的家人,一邊是自己想要托付終身的愛人。


    此刻他宛如站在一個天平上,無論他偏向哪一方都不行,他想要這兩邊是平衡的,可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想到這沈淮手上的動作不免又加大了些力度,嚇得離他最近的周裴衍不敢上前了。


    沈淮看著周裴衍,“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會拿起刀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有這種想法……但我控製不住自己……”


    “我懂沈淮,我都懂。”周裴衍垂放在身側的手顫得厲害,“你也病了,現在沒有辦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你心裏壓抑著太多事了,一時間會想不開。”


    “乖,把刀拿給我,我幫你解決所有的事,誰都不會死。”周裴衍輕聲地哄,抬腳慢慢靠近他。


    聽周裴衍這樣說,沈淮猶豫了,他握著刀的手在漸漸遠離脖頸的位置。


    周裴衍伸出手,“對,沒事的,有我在,誰都不會出事的。”


    正當沈淮在躊躇不定的時候,門被人大力甩開。


    在場的除了周裴衍,其他人皆被嚇了一跳。


    “你要死就趕緊的!”沈父大聲吼道,“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不要——”三人同時出聲。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沈淮剛放下的刀又抵在脖頸上。


    沈淮又劃了一道口子,這次的更深了,那抹殷紅不斷刺激著周裴衍。


    “沈淮……別死……我會瘋掉的……”周裴衍眼裏溢滿了淚,他已經看不清楚沈淮的麵容了,“我不知道最後我會做出什麽事情……”


    大概率是拉沈淮的家人一起陪葬,同時他也會給沈淮殉情。


    現在沈淮就是他活著的希望,如果希望沒了,他也就沒了。


    “沈淮……求你了……”周裴衍嘶啞著聲音,“起碼為了我活下去……”


    “你要是今天跟他走了,明天你就會見到我和你媽的屍體!”沈父留下這句話後就又重重關上門。


    沈淮的理智全盤崩潰,他握著刀的手不斷地加重,“周裴衍……你走……忘了我吧……”


    “我走!我聽你的話我走,你把刀放下,不要死,求你了沈淮你活著就行。”


    “我放手……”周裴衍的哭聲十分低沉嘶啞。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麵前的人,仿佛是想把沈淮的樣子印在腦海裏。


    隨後他搖搖晃晃地轉過身去。


    他的步伐極慢,像是腳上有千斤重一般。


    但他沒有迴過頭,他怕他舍不得。


    就這樣周裴衍慢慢消失在了沈淮眼中。


    今年他不能和周裴衍一起過年了。


    周裴衍的生日他也參與不了。


    說好的要牽著手一直走下去的。


    但周裴衍又變成一個人了。


    對不起,周裴衍。


    是他食言了。


    還不能死,這樣周裴衍會活不下去的。


    他緩緩把刀放了下來,一旁的沈昀隨即就把刀從沈淮手上搶了下來。


    脖子上傳來陣陣痛感,都不如沈淮的心來得疼。


    他抬起那隻沾了血的手,指節上的戒指突然變得暗淡無光。


    “戴上後就不要摘下來了,好不好?”


    “不摘,我要戴一輩子。”


    生日那天周裴衍給他戴上戒指的場景在沈淮腦海裏過了一遍又一遍。


    不摘,他會永遠戴著一輩子。


    眼前的事物在一點點變黑,沈淮暈了過去。


    樓下,周裴衍沒有走遠,他背靠在牆上看著沈昀抱著沈淮漸漸遠去。


    認為自己特別強大的男人就靠在那兒無聲的哭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起身離去。


    他的背影充滿了落寞和孤寂。


    隻要沈淮活著就好,他什麽都不奢求了。


    —


    周裴衍迴到了海城,偌大的周家莊園裏隻有他一個人。


    傭人們得到周裴衍的命令全部都迴家過年了。


    他以為今年自己終於不會再是一個人了,沈淮會陪他一起過年。


    可沈淮不要他了。


    不是,是他不要沈淮了。


    外麵飄著毛毛雪,今年海城罕見的下了雪。


    周裴衍走到主樓門口轉身望著副樓外的台階,沈淮好像還坐在那兒笑著跟沈母打電話。


    他看了一會,就把門關上,走了進去。


    客廳的沙發是沈淮沒事的時候喜歡待的地方,他抬腳走到沙發邊上,然後坐了下來。


    他的手放在沙發上,手指在上麵輕輕劃過。


    周裴衍眼眶又開始發酸了,這幾天他不知道自己哭過多少迴。


    即使他的心裏很難受,但他都忍著不去找沈淮。


    他抬手抹去掛在眼尾上的淚,站了起來往樓上走去。


    從沈淮搬到莊園後,就和他一直住在他房間裏。


    周裴衍打開門後看了一眼,便又把門關上了。


    他不敢繼續看下去,他害怕他會發病。


    一旦發病就會控製不住自己去找沈淮。


    他不能去找沈淮,不能讓沈淮為難。


    隻有自己放手了,才是最好的結果。


    可一整個莊園裏都有沈淮留下過的痕跡,他也不敢待著了。


    他把東西收拾好後,去了一處他名下的別墅裏。


    現在他變成公司和新的住處兩點一線。


    —


    在榕城的沈淮也不好過,他每天把自己鎖在房間裏,話也不講兩句,甚至飯還一天吃一頓,整個人漸漸消瘦下來了。


    沈家人無論怎麽勸,都沒有什麽用。


    除夕那天,沈淮自殺未遂。


    他躺在醫院裏,滿腦子都是周裴衍自己一個人在莊園裏。


    周裴衍有沒有發病?有沒有跟他一樣突然又想不開了?


    好像從那之後他就沒有在媒體上看到過周裴衍了。


    周裴衍還好嗎?


    為什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肯定又靠工作來麻痹自己了。


    周裴衍其實也是個愛哭鬼。


    他一定偷偷哭過好多迴了。


    好想抱住周裴衍,安慰他,不讓他再哭了。


    怎麽辦,好想周裴衍……


    一個想法在他腦海中無限放大——去找周裴衍。


    隨即他拔掉了手上的針頭,拿上東西,跑出了病房,衝出了醫院。


    他要趕在晚上十二點前見到周裴衍,陪他一起過年。


    周裴衍從今年開始都不會再是一個人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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