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天,周裴衍帶著沈淮在家裏包湯圓。


    其實京城人冬至這天是吃餃子的,但他在京城的那段時間很少過冬至。


    不過立足在海城之後,他倒是會自己一個人過冬至,吃餃子會讓他想起他的父母,索性他就不吃了,入鄉隨俗就跟著吃湯圓了。


    沈淮是榕城人,冬至也是吃湯圓,這點就沒什麽太大差異。


    湯圓基本上是甜口的,周裴衍不怎麽愛吃。


    雖然每年冬至都會做湯圓,但他通常隻吃一個,剩下的他會盛出來兩碗放在一旁。


    年年都是如此,但今年不一樣了,因為他有沈淮了。


    他偏頭看向沈淮,沈淮臉上沾了些糯米粉,是剛剛他沒注意不小心往臉上抹的。


    沈淮開心的拿著麵團揉啊揉,就好像在玩黏土一樣。


    周裴衍準備的湯圓餡料是芝麻餡還有花生餡的,跟沈淮他們那邊老家的特色湯圓不太一樣。


    “榕城那邊的湯圓最特色的是五仁口味的。”沈淮邊揉著麵團邊跟周裴衍說,“下次我帶你去榕城吃,真的非常好吃!”


    可見沈淮對他們那邊的特色湯圓真的是讚不絕口。


    “好,下次你帶我去。”周裴衍拿起沈淮搓好成小圓球的麵團,用大拇指輕輕按扁,放入餡料收口捏緊,然後放在一旁。


    “要不,過年我帶你迴去吧。”沈淮突然道。


    周裴衍手上的動作一頓,看向沈淮,“你爸媽那邊……”


    “我到時候會和他們說的,反正我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海城的。”沈淮偏頭對上周裴衍的目光。


    “好。”周裴衍把視線移開,眼眶微微濕潤。


    “無非就是被他們罵一頓,大不了我跟你私奔。”沈淮開玩笑道。


    “不要跟他們鬧掰,我會努力讓他們認可我的。”周裴衍說。


    沈淮眉眼彎彎,“嗯,我也會為了我們而努力勸說他們的。”


    剛好沈母就打來了電話,沈淮側頭對周裴衍說:“好巧,我媽就打來電話了。”


    沈淮摁下接聽鍵,“喂,媽媽。”


    “小淮,冬至記得吃湯圓啊。”沈母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裏傳出。


    “好的媽媽,我現在就在做湯圓。”沈淮把手機放在桌麵上按了免提。


    “以前在家的時候怎麽都不見得你來幫忙包過,你會包嗎?要不要媽媽教你啊?”沈母顯然很不可思議沈淮會自己做湯圓。


    “不用媽媽,我就是幫忙揉個麵團。”沈淮對她說。


    “剛剛我給你哥哥打了電話,他說加班沒空吃。”沈母歎氣,對沈淮道。


    “哥哥那工作確實挺忙的,待會我問一下哥哥什麽時候下班,然後我給他送一份過去。”沈淮一聽沈母這麽說,就知道她肯定要讓自己給哥哥送去一份。


    沈母笑著說:“那行,小淮真懂媽媽,都知道媽媽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沈淮應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還有小淮是跟以安在一起包湯圓嗎?”沈母問。


    “不是。”沈淮不再打算繼續瞞著沈母了,“媽媽,其實我談戀愛了。”


    電話那頭的沈母明顯沉默了一瞬,然後繼續道:“談多久了?是海城的姑娘嗎?”


    “三個月了,媽媽其實我……”沈淮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小淮說實話你想談戀愛之前應該先來跟爸媽說的,爸爸媽媽會跟你講你現在合不合適談戀愛,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應該是把工作穩定住,能賺到錢了,再談戀愛。”


    “而且你現在住在海城,海城的物質生活水平有多高你自己應該知道的,你那工資根本就不夠談戀愛用的。”


    “我那時候千叮嚀萬囑咐,先把工作給穩住,發展了幾年,再談戀愛也還來得及,你為什麽不聽媽媽的話?”


    “是不是到外麵了就感覺可以為所欲為了?你看看你哥哥就多聽爸爸媽媽的話,現在呢前途一片光明,那你呢?”


    沈母開始一頓扒拉扒拉講,就連周裴衍聽得有些窒息。


    他看向沈淮,發現沈淮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沈母見沈淮不吭聲,趕忙質問,“沈淮你現在連媽媽的話都不應了是嗎?”


    “沒有,媽媽。”沈淮這才出聲。


    周裴衍放下手上的麵團,握住沈淮的手,“讓我來說。”


    沈淮怔怔抬頭看向周裴衍,他眼裏滿是憂慮和不安。


    “沒事的。”周裴衍安撫他,他把沈淮的手機拿了過來,“伯母,您好。”


    沈母剛想說的話一下子就全部都吐不出來了,她客氣道:“你是?”


    “伯母,我叫周裴衍,是小淮的對象,同時也是他的老板。”周裴衍迴答道。


    電話那頭一片寂靜,沈母很顯然在消化這句話。


    見沈母不說話,周裴衍繼續道:“是我追的他……”


    “等等,你先別說話。”沈母打斷周裴衍的話,“你把電話給沈淮。”


    沈淮把手機接了過來,輕輕喚了一聲,“媽媽,我在。”


    “沈淮,媽媽有沒有聽錯?你迴答媽媽,你是和了個男人在一起是嗎?”沈母問他。


    “是的。”沈淮小聲說道。


    沈母那邊又沉默了片刻,鬆了口,“行吧,你喜歡就行。”


    沈淮臉上滿是詫異,他沒想到沈母居然就同意了。


    “媽媽,謝謝您同意我們在一起。”沈淮哽咽道。


    “媽媽沒那麽古板,不過你爸那個老古董可能就不會同意了。”沈母道,“我到時候試著跟他說說看。”


    沈淮隻覺得鼻子酸酸的,“好,謝謝媽媽。”


    “剛剛聽小周說他是你老板?”沈母問。


    “嗯,對的,周裴衍對我很好。”沈淮手還沒抬起來抹淚,一隻修長的大手就幫他擦去了淚水。


    “那就行,有機會就帶我們見見。”沈母說,“你們兩個就繼續包湯圓吧,媽媽就先掛電話了。”


    “嗯,媽媽冬至快樂。”


    掛完電話後,沈淮淚水徹底是憋不住了,他抱著周裴衍哭得泣不成聲。


    周裴衍最怕沈淮哭了,趕忙輕聲安慰他:“寶寶不哭,你媽媽同意了不應該高興嗎?怎麽還哭成了這個樣子?”


    “我這是喜極而泣。”沈淮抽泣著嘴硬道。


    “好,別哭了,再哭我就要心疼死了。”


    “那就疼死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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