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灘上荒草叢生。


    商務車穩穩停下。


    索蔓蔓眉頭緊皺,不敢置信:“就這裏?你把我們帶到這裏來談事?你、你……你竟然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蘇安妮滿臉黑線,相當不滿:“寇先生,你這樣,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份了呀?一萬塊錢的見麵費,就、就這樣啊?”


    寇小樓下車,點煙,悠然自若:“談事,反正是談不攏的……見麵費嘛,就當做某些人把欠我的工資還上了一部分,我還希望她將剩下的欠款早日結清……至於我為什麽‘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其實吧,我覺得我還做得不夠,我還應該向那些‘找跟班都用不著花錢’的人學習……至於我‘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份了’,我也應該向那些‘鳥盡藏弓、兔死烹狗’、連事先說好的酬金都不願付清的人學習……嘖嘖……極品啦!”


    索蔓蔓臉色一黑。


    蘇安妮白眼一翻。


    靜靜拉著瘦瘦下車,不知從哪裏找出了幾瓶水,各自擰開瓶蓋、給三人送上。


    風從河麵吹來,遠不足冷氣低溫,但卻讓人感覺格外的涼爽、真實的涼爽。


    寇小樓丟掉煙頭,踩熄煙頭,用鞋底把煙頭碾得稀巴爛,仿佛什麽暗示。


    靜靜和瘦瘦觀察著他。


    索蔓蔓和蘇安妮觀察著他。


    寇小樓又掏出一根香煙來點上。


    蘇安妮下車,陰陽怪氣道:“習武之人,成天抽煙喝酒,像什麽樣子?國內的許多職業運動員,無論是不是搞商業格鬥的,每個都喜歡抽煙喝酒泡妞打牌,任由那些東西毒害自己的身體、毒害自己的職業壽命,簡直是不知輕重!”


    寇小樓一聲哈欠,並不拒絕閑聊:“格鬥不是力氣活,訓練水平、競技狀態,還有很多東西都比身體健康重要。比如,搶奪參賽資格、爭取訓練資源、洽談獎金分成,哪一樣不比職業壽命重要?哪一樣不需要抽煙喝酒?”


    烈日當頭。


    清風徐來。


    蘇安妮沉默了一陣,決定直接進入正題,展示誠意:“寇先生,最近,省外出現了兩個即將問世的格鬥賽事,一個‘亂拳格鬥’、一個‘雄武搏擊’,都是資本雄厚、實力強大,都受到了國內眾多格鬥俱樂部的大力追捧和大力支持。我為了應對這種狀況、保持先發優勢,正式引入了索小姐的資本和人脈,準備將‘震武杯賽’快速的做大做強。”


    蘇安妮微微一頓:“但是,我和索小姐之間麵臨著一個問題,一個類似於當初、單學勇和我之間——同樣的問題。”


    蘇安妮賣了一下關子:“還是老問題,關於俱樂部總經理的人選,我們無法達成一致;還是老辦法,我們想到了請寇先生擔任總經理,作為解決方案;還是類似的老原因,我對你罵過‘滾蛋’、她要‘免費收你當跟班’,我們都相信你不是對方的人;而且,單學勇的行為也證明了他說過的話:有傳承的武人,講情義、守規矩、有底線,我們相信你。”


    烈日當頭。


    清風徐來。


    寇小樓將早已熄滅的煙頭丟在地上,用鞋底碾呀碾、碾呀碾,碾得稀巴爛……


    蘇安妮喝口水,徐徐開口,徐徐施展:“寇先生,您在第一季真人秀、那兩個月時間的工作中,已經充分證明了您的能力,您完全可以勝任總經理的職位。我準備,首先把那十萬元的剩餘部分給您一次性結清,然後重新開始計時,漲薪:每年,三十萬年薪,聘請您作為俱樂部總經理。”


    寇小樓的迴應非常迅速,又毫無急切之感,平靜的表達堅定:“蘇總,我一開始就說過,‘談事,反正是談不攏的’。剛才,您說著話,我也不好意思無禮打斷。現在,我重申一次:您可不要因為浪費了太多口水,卻沒有得到滿意的迴答,就把怒氣撒到我身上呦!我這可是有言在先,勿所謂言之不預呦。”


    烈日當頭。


    清風徐來。


    索蔓蔓插嘴,悠悠一句:“三十萬,不少了,可以收手了。”


    寇小樓又點了支煙,看似借機思考,實際借機晾人:“索小姐,真是抱歉,我既不是你想像的那麽蠢,也不是你想像的那麽窮——我的茶館和茶攤,前幾個月都是兩萬多的營收,這個月又擴大了一番,月營收4萬可期,年營收50萬可期。請問,我憑什麽還要放著自己每年50萬的生意不做,跑去給別人30萬年薪的工作打工?難道,我腦子進水了麽?”


    索蔓蔓明顯不信:“就這種小地方,年營收五十萬?”


    寇小樓耐心解釋:“索小姐,這五十萬,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我長期經營人脈的結果,是我剛剛才有望達到的目標。而且,茶水生意,本小利大,在我的這個營收金額之中,需要刨去的成本很少很少。另外,我再奉送一句:商業格鬥俱樂部的總經理該拿多少年薪、多少分紅——你們心裏沒點b數嗎?非要我來給你們挑明?”


    索蔓蔓變臉如翻書:“就憑你?你信不信老娘一句話,你的生意就得關門?”


    蘇安妮非常樂意的欣賞著索蔓蔓和寇小樓嘴炮。


    突然!


    寇小樓淡淡的反問:“就憑你?你信不信老子一句話,你tm吃不了還得兜著走?”


    靜靜心裏一緊。


    瘦瘦眼光一緊。


    索蔓蔓聞言怒極,咄咄逼人的大步迫近,咬牙切齒:“寇小樓對吧?來,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叫三聲祖宗奶奶,這事兒就算完了。”


    寇小樓似乎變了,轉身,麵無表情的與之相對:“索蔓蔓小姐,我建議你立馬給我跪下,雙手捧起我的鞋子,用你的舌頭把我的鞋底舔幹淨……”


    “住手!”


    “小姐!”


    索蔓蔓被氣得雙目泛紅,掄起巴掌就朝著寇小樓臉上扇了過來!


    蘇安妮一聲驚唿!


    瘦瘦一聲驚唿!


    寇小樓腳下上步,搶進中路,飛身一個肩撞!


    “嘭!”


    一聲悶響!


    索蔓蔓仰頭就倒!


    “你!”蘇安妮指手怒斥!


    寇小樓一轉頭,平靜如水的雙眼——眼底深處,嶙峋怪石!


    烈日當頭。


    清風徐來。


    蘇安妮眼縫一眯,喉嚨深處蹦出幾個字來:“你!過份了!”


    寇小樓何須辯解:“二老年事已高,還請提前準備好了壽材。”


    “你敢!”


    蘇安妮聞言暴怒,五指成爪、搶進中路,直直的朝著寇小樓臉上頭上抓來!


    寇小樓大力提膝、擰腰,一個側踹腿勢大力沉,重重的踹在蘇安妮的小腹之上!


    蘇安妮的身形淩空一頓,蝦米般一縮一飛,委頓滾地。


    “小姐!”


    “小姐!”


    瘦瘦和靜靜護主心切,奔跑而上,用‘老鷹展翅’的姿勢保護兩位‘小姐’。


    寇小樓轉身、上步、撥開瘦瘦,蹲到索蔓蔓麵前,用手背輕佻的拍打著她的臉蛋,嶙峋的雙眼盯死了她那一雙飽含憤恨的雙眼,平淡如水般敘述:“索小姐啊,越富貴,越惜命。請問,您有興趣去體會幾年礦工的生活嗎?請問,您的親戚朋友們,都準備好了壽材嗎?”


    寇小樓用指尖輕輕的撫摸著索蔓蔓的咽喉……


    寇小樓用指尖輕輕的撫摸著蘇安妮的咽喉……


    烈日當頭。


    清風徐來。


    寇小樓淡淡的說著:“二位,別逼我,好嗎?”


    烈日當頭。


    天上風雲,隨意舒卷。


    清風徐來。


    人間俗事,諸多顧忌。


    成年人的世界就像是擂台格鬥,不但是技術活,而且是力氣活。


    體力是力。


    心力也是力。


    兩位女士可謂是‘體力不足卻心力充足’的典範。


    蘇安妮揮手擋開了寇小樓‘玩弄’她咽喉的那一手,眼中閃過一絲不屈之色,氣息虛弱:“寇小樓,你個慫貨,我跟你打賭,隻要我們不把你逼到死角、隻要老娘掌握好了力度,你是絕對不會魚死網破的!”


    索蔓蔓遙遙相助,盡力的加大音量:“對!就像熬鷹,就像訓犬!不能隻是鞭打、隻是饑餓,u看書w.ukanshu也不能隻是喂養、其他啥也不管,更不能逼得畜生尋死。必須耐心十足的好好收拾!寇小樓,給我等著吧!”


    寇小樓可謂是‘心力不足卻體力充足’的典範。


    寇小樓毫不廢話,單手抓住蘇安妮的衣領,拎起來就是一個過肩摔!


    寇小樓毫不廢話,單手抓住索蔓蔓的衣領,拎起來就是一個過肩摔!


    兩位女強人躺在河灘的沙地上痛苦的叫喚著……


    兩位跟班無用的守護著……


    其實,兩個過肩摔反而暴露了寇小樓的無能為力:他本來準備撂下了狠話就走,沒想到反被兩個女人的狠話逼迫得進退維穀,用兩個過肩摔發泄了一番再走人,也不過是徒勞無用的掙紮而已……


    烈日當空。


    清風徐來。


    兩個受到奇恥大辱的女強人被跟班攙扶起來,眼中沒有一滴淚水,望著寇小樓幽幽離去的背影大聲的叫囂:


    “寇小樓!你給老娘等著!”


    “寇小樓!老娘弄不死你!”


    二女眼神交匯,任由跟班攙扶著躲進了商務車,以史無前例的速度達成了共識、以史無前例的速度製定了計劃、更以史無前例的速度開始了執行……


    蘇安妮道:“先認慫,先用他解決掉眼前的難題!”


    索蔓蔓說:“先認慫,利用完了再慢慢的收拾他!”


    “先捧殺!”


    “後棒殺!”


    “先打擊他的肉體!”


    “再打擊他的精神!”


    “先認慫……”


    “先認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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