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笑的聲音太大,也長,一下子就被人找到是誰了。


    袁戰,此時正倚在廊柱上,手裏舉著酒杯,抿著美酒,咧著嘴向他們笑呢。


    世子兩次被人打斷,感覺臉上很無光,看到袁戰以後就生氣的問:“兄台為何發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觀眾也很憤怒,這人簡直太無禮了,怎能隨便打斷別人說話呢,何況這位還是宴會的主人周家的世子,看袁戰穿著寒酸,一定是某個落魄家族的子弟,甚至就是跑到這裏混吃混喝的,於是有人就出聲喝斥道:“你是誰,趕快向世子賠罪,讓他饒恕你的無禮。”


    他的身邊有人齊聲附和,都是一些努力拍馬的人。


    袁戰依然保持斜倚的姿勢,一手抱胸,一手舉杯,給人一種滿不在乎的樣子,迴道:“我為何要賠罪啊?”


    那位出言訓斥的人迴道:“就憑你兩次打斷世子的話,就得賠罪,這簡直太無禮了。”


    袁戰斜睨他一眼,說道:“你認為是我打斷了世子呢,還是因為打斷了他的話,能說的更清楚一些嗎?”


    那人聽了一愣,轉動著眼珠想了想才明白袁戰是什麽意思,臉上神情頓時有些不自在了,如果承認是打斷了世子,那等於是當眾向人表明他在向周世子溜須拍馬;如果承認是打斷了話,從立場上來說就有點兒傾向於袁戰了,那世子肯定會不高興,他的奉承也就白費了。


    於是幹咳了一聲,含混說道:“你打斷了世子,也打斷了世子的話,都應該向世子賠禮。”


    袁戰聽了哈哈大笑,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嘴裏輕聲說了句:“馬屁精。”


    眾人當中頓時有人笑了起來。


    那人臉漲得通紅,低下腦袋不敢再張嘴了。


    世子名叫周震,雖然年少輕狂了一些,但在這種場合還是能保持君子風範的,見狀就說道:“好吧,他們都不好問,那在下總有資格問個清楚吧,你為什麽要笑。”


    袁戰一撇嘴,眼神往他身上看了一遍,搖晃著腦袋,說道:“不是我小看你,你還真不夠資格。”


    眾人聽了都是一驚。


    他竟然敢罵周世子?


    賓客當中溜須拍馬的人雖然很多,但真才實學的也大有人在,很多人一聽袁戰說出這般狂妄的言語,不是吃驚就是憤怒,如果連周世子都不夠資格了,那麽他們又當如何呢,合著這麽多人都不如一個窮酸的文人了。


    有人當即喝罵出來:“太狂妄了。哪裏來的無恥之徒,快把他趕出去……”


    “沒錯,肯定又是一個混吃混喝的家夥,說些狂妄的話好引人注意,我等真是羞與為伍。”


    “世子,此人竟敢當麵罵你,你可不要輕饒了他,趕快把他抓起來,丟出宴會廳,別讓他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有好幾個把厚黑學發揮到極致的文士才子仗義而出,當麵聲討袁戰,叫囂著非要把他趕出去。


    袁戰對這些話充耳不聞,臉上笑眯眯的,兩眼隻盯著周震。


    周震確實很尷尬,尷尬的不僅是袁戰說的這些話,還因為身邊的這幾個人,在他們麵前被人數落不夠資格,實在太丟臉了。


    俊朗的麵容也因此變得有些微紅,仰著頭,眼神犀利,壓抑著快要變得憤怒的嗓音有些低沉的問:“是嘛,那閣下覺得誰才有資格向你請教呢?”


    說實話,如果在平時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估計這一會兒人就已經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可今天不行,招才宴目的就是為了籠絡天下才子,他怎麽能夠當場殺人呢,周隆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穀


    哪知袁戰嘿嘿一笑,反問道:“周隆是你什麽人?”


    周隆二字一出口,頓時驚起一片驚訝的目光,有人張著嘴吃驚的看著袁戰,心裏百思不得其解,這人是誰啊,是真的身懷曠世奇才呢,還是故意在這裏裝傻充愣,竟然連周震周世子都不認識,那周隆大人不就是周世子的父親嗎。


    周震呆了一呆,終於感覺事情不是表麵上看的那麽簡單了,今天到的賓客有幾個不知道周隆的,沒有吧,既然都知道那麽當然也知道周隆是誰了,在他的府上,吃著他提供的美食,怎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當麵直唿他的名諱。


    那麽此人?


    周震心裏頓時打了一個問號,終於將暴發的心情稍微收斂了一下,迴道:“正是家父。您,怎麽稱唿?”


    把你換成了您,是周震態度上的重大變化。


    聽話聽音,旁邊眾人又豈能聽不明白,心中驚訝之餘都又認真的打量了一遍袁戰,然後一臉霧水,自我感覺沒有見過或者聽過這麽個人。


    袁戰微微一笑,迴道:“無名小卒,不勞過問。”


    話音剛落,就見周震對麵那個一直背對著他的女人,第一次轉過身來。


    說實話,從剛才袁戰就注意到這個女人了,其他人因為他狂妄的言語都轉過身或者扭過頭用各種奇怪的眼神打量他,當然也包括那些人自認為出身名門的女人,卻唯有這個女人靜若處子,始終給他一個背影,對他也不聞不問。


    從她螓著一點一點的動作來看,應是手裏也拿了一杯酒,正旁若無人的自娛自樂,這一點兒倒跟他有點兒相似。


    隻是忽然轉過來的這張臉,頓時讓袁戰眼前一亮。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說的就是此女了。


    什麽名門閨秀,什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在此女麵前都要遜上三分。


    人間會有這樣美麗的女人嗎,應該沒有,也確實沒有。


    袁戰是太感意外了,所以神情變得一滯,片刻之後才將目光轉向周震,戲謔的說道:“你們繼續。”


    轉身要走。


    周震本有些無奈,因為牽扯到父親的事情他不敢做主,更加不得任性胡來以免得罪了父親的朋友,可是袁戰看到美女的這一驚愕的表情卻讓他瞬間感覺很不是滋味兒,心裏麵酸酸的,前麵說了這麽久的話都是為了逗美女高興,可美女卻連笑都沒笑過,現在卻因為袁戰的一句話放棄了矜持迴頭張望了,這不是當麵打他的臉嗎。


    於是張口叫道:“等一等。”


    “站住!”


    哪知跟他同時開口的還有身邊美女,語氣清冷卻悅耳之極,就跟春天裏的黃鸝在歌唱一樣。


    周震驚訝的看著美女,後麵的話也被他咽了迴去,這還是美女第一次招唿別人吧。


    袁戰因此站住,對周震連看都不看一眼,淡淡的問道:“什麽事兒?”


    美女臉上神情不變,依然清冷如霜,一雙美麗的眼睛之中卻神光綻放,炯炯照在袁戰的身上。


    袁戰頓時有種被人窺破隱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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