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的功夫,袁戰又把另外二妖給抓了過來。


    一隻剛剛成年的小狐狸,一隻快要老掉牙的老狼,再加上黃皮子,挺奇怪的組合。


    “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袁戰問。


    黃毛怪道:“這個……不能說。”


    袁戰道:“這個可以說。”


    黃毛怪堅持道:“別的可以說,這個真不能說。”


    袁戰一拍桌子,喝道:“少廢話,讓你說你就說,再囉嗦,把你的嘴巴縫上。”


    黃毛怪往迴縮了縮腦袋,苦瓜著一張臉道:“李雄大人派我們來的時候吩咐了,什麽時候都不能說的……”


    說完見小狐狸和老狼拿眼睛瞪他,連忙改口道:“我什麽也沒說,你們聽到了。”


    袁戰過去,一腳一個,把狐狸和狼給踹到地上。


    沒想到後麵還有人心疼,大聲叫道:“法師,你輕一點兒,很疼的。”


    袁戰迴頭去看,見是張華的小兒子張斌,小狐狸變化的大丫環就是給他暖的床,看來已經把他的魂兒給勾走了。


    張華氣的胡子都在哆嗦,吼道:“畜生,這就是你幹的好事,還有臉替這個妖孽求情。給我滾!”


    張斌不敢違抗老父,一臉委屈的看看小狐狸,一步三迴頭,戀戀不舍的走了。


    張華捋著胡子叫嚷:“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


    袁戰見是他們的家務事,不想幹預的太多,又審了三妖半天,把他們的說法與張府的家人及下人一一校對,發現也沒做什麽壞事,反倒是進了張府以後盡職盡責,比其他家奴還要盡心,不由的就有些猶豫了。


    張華長歎一聲,道:“放他們走吧。”


    袁戰道:“老大人確定。”


    張華道:“妖且無罪,何咎之有?放了吧,隻要他們發下誓言,日後不許再迴來生事即可。”


    袁戰點點頭,說道:“你們都聽到了。既然沒有為惡,我也網開一麵,發下誓言,從哪兒來就迴哪兒去吧。”


    黃毛怪千恩萬謝,第一個立下誓言,這輩子也不想再迴來了,就朝著袁戰張華等人叩了一個頭,站起身來,一轉圈,變成一陣黃風走了。


    老狼第二個,立完誓言,特意給張華行了一個大禮,一縱身,變成一股小旋風,也走了。


    就剩下小狐狸,發完誓言後,懇求道:“小女想再見公子一麵,當麵辭行。”


    袁戰嗬嗬傻笑,看張華示下。


    老頭氣的哼了一聲,一揮袍袖,怒道:“不許見。”


    袁戰便催促道:“快走吧,人家家人不同意,走了走了。再不走……我對你不客氣了。”


    小狐狸倒是很懂禮數,聞言雖然有些沮喪,卻還是朝張華等行了一禮,然後又朝袁戰跪拜道:“小女櫻檸,多謝法師不殺之恩。”


    說完變成一股香風,飄然而去。


    三妖走後,袁戰又往府裏走了一圈,放開神識仔細搜索,最後確認沒有其他妖異隱藏了,這才迴來前院。


    “小老弟,這次多虧你了,否則老朽……唉,這老臉可要丟大了。”


    張華抓著袁戰的手,千恩萬謝,吩咐下去,趕緊準備酒菜,他要好好敬袁戰一杯謝師酒。


    袁戰也沒客氣,喝酒這些都是次要的,關鍵他也想趁此機會跟老人家好好探討一下人生,雖然兩人從學問上來說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但是他能捉妖啊,這就是本事。


    張華的祖上,是當年幫助高祖奠定五百年漢業的張留侯,大家出身,非常人可比。


    當然袁戰也知道,張華的晚年不好,是被殺的,但這並不影響他的聲名和地位。


    為君子者,學常人所不能識,做常人所不敢為,是敬也。


    席間,談的多是一些生活和學問上瑣事,張華盡量迴避談論時事,但在結束的時候,倒是隱晦的提醒了程平一句,看清形勢,不可盲目涉世。


    這大概是因為程平與時下當權的汝陽王和楚王有些接觸,在他看來,非常不妥。


    這頓飯一吃就是兩個多小時,大家都準備撤席時,忽然從後院跑來一個婆子,慌慌張張的說,狐狸精又迴來了,正纏著小公子呢。


    張華一聽,本來有些發紅的臉龐一下就綠了,氣的喊來家將,讓他帶人去把狐狸趕走,再把小少爺關起來,不斷絕關係不許出來。


    家將名叫張誠,從父輩開始就在張府,算是老人了,一聽有些為難,囁嚅著說道:“她可是精怪啊,我拿什麽趕,除非二少爺在家,或者……法師也行。”


    說完看著袁戰。


    張華想想也是,壓了壓火,不悅的說:“別提那個逆子,整天不著家,上哪兒去找他,要不……就再麻煩老弟一趟。”


    袁戰嗬嗬一笑,道:“好吧,您老不用動氣,我再去勸一勸,實在不行再趕她走。”


    說完就帶著張誠和幾個家將,往後院去了。


    來到後院,見一群婆子丫環圍在一座小院外麵,扒著院門往裏麵偷看,還有一位老夫人,大概是張華的夫人、小公子的娘,在一個丫環的攙扶下,唉聲歎氣。


    看到袁戰等人進來,張夫人尷尬一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吩咐眾婆子把門讓開,請法師進去捉妖。


    袁戰推門進去,剛走到天井裏,小狐狸櫻檸就和張斌一起從屋裏出來了,二話不說,撲通跪倒。


    袁戰一笑:“你們這是做什麽?”


    張斌瞪著眼睛一言不發。


    櫻檸叩頭道:“請法師成全小女吧,我對公子他真的沒有惡意,隻是仰慕他的為人,這才心甘情願陪侍身邊的……”


    袁戰道:“可是人妖有別,這個道理你懂的,勉強湊在一起,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張斌卻道:“一派胡言。我二哥也是修道之人,他尚且不阻攔我,你一個外人,又來這裏多管什麽閑事。”


    袁戰一愣:“張青知道這件事兒。”


    張斌道:“你認識我二哥?既然這樣那更好了,你先去問過他之後,再來管我們的閑事吧。”


    說完就要拉著櫻檸起來。


    櫻檸卻是堅決不肯,並懇求道:“法師,小女雖為異類,自認從未害過他人,對公子更是一往情深,無怨無悔,隻要您答應讓我跟他在一起,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情。求法師網開一麵,成全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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