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的三天裏,袁戰幹了兩件事情。


    首先在城南和平苑買了一處宅子,本來想租的,宅主卻殷切的勸他購買,一琢磨,就達成所願了。


    第二天又花了一天的時間,把原來的花草都修剪了一遍,擺了很多盆栽,移植了幾棵百年的銀杏樹,弄了些山石堆了一座假山,請來工人把廢棄許久的水井清理了一下,安上了轆轤,引上了井水,整個院子頓時有了生氣。


    這,就算是安家了。


    雖然袁戰也知道,他這個家長不了,日後一打仗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但有一句話不是很流行嗎,要活在當下,能過得舒服一些幹嘛要拒絕呢。


    第三天上,他去趕了一趟早市,趁店主剛開門進去買了三百斤米麵,兩扇豬肉,兩筐蘋果,外加一些蔬菜的種子,然後直奔綠柳山莊。


    穆敏見了,感激涕零,非要留他吃過午飯再走。


    袁戰見盛情難卻,就答應了,生平第一次,享受了一迴兒被人伺候著的感覺。


    用過午飯,又喝了會兒茶,聊了些家常,等到日頭快偏西的時候,這才出來,心念一動,銀蟾飛起來,托起他的身體,貼地疾飛。


    此番再駕馭銀蟾,已經是得心應手了,唯一有些心怯的是,還不太敢到天上去飛,再者也容易暴露了自己。


    這樣就很好,如果不是刻意的觀察他,還以為施展輕功快速奔跑呢。


    還得說禦劍飛行速度最快,不到半個時辰就飛了兩百多裏,得省多少鞋錢。


    距離京城還有幾十裏的時候,袁戰站下,收起銀蟾,改為步行。


    官道上有一小鎮,袁戰本想穿過去不停了,結果在路邊一間小涼亭下,看到一個熟人,一愣,站住了。


    那人也在看他,神情狡黠,讓人心疑,似乎就是在等他一樣。


    正是暗衛的頭領,那名金衛,楊氏一族滅門那一天,和他有過交集。


    袁戰無奈,隻好上前兩步,一拱手,道:“大人,今日怎麽這麽清閑,跑到這裏喝茶來了。”


    金衛神色不變,淡淡迴道:“我在等你。”


    “等我!”


    袁戰心中一震,感覺事情要糟,但又一轉念,現在好像用不著怕他了,真要動手,誰輸認贏還不一定呢,就嘿嘿笑道:“找我有事兒嗎。”


    說著就在他對麵坐下了。


    低頭一看,啞然失笑,還真是有備而來的,他麵前石桌上已經擺好了杯子,跟上次見麵時一模一樣。


    想了想,就自己摸起酒壺斟了一杯,也不管他的,自顧自的喝了一杯,放下酒杯,靜候下文。


    金衛臉色稍和,抬手捋著一綹胡子,道:“你的事情我不會管的,這你大可放心。”


    袁戰一驚,沉聲道:“你在跟蹤我?”


    金衛卻自顧說道:“我關心的隻是國運,這等小事兒無傷大局。”


    袁戰心下稍安,道:“那你找我什麽事兒?”


    金衛道:“我聽說,你跟衛將軍家的小姐有些交情。”


    袁戰知道他說的是楊豔,可他跟楊豔之間的事情那都是出了京城以後才發生的,難道那個時候暗衛就已經發現了,於是問道:“你什麽意思,有話直說。”


    金衛嗬嗬一笑,道:“那就是真的了。”


    袁戰沒理他。


    金衛又道:“既然這樣,我想請你幫個忙,幫我們勸勸楊家小姐,不要再生事兒了,事情已經發生,改變不了什麽了,再鬧下去大家都沒好處。”


    袁戰奇道:“你為什麽自己不去找她,這些話可以當她麵說的。”


    金衛正色道:“吾身負護國重任,豈可因一己之私,與謀逆之女私相授受。若不是看在已故衛將軍的麵上,豈會在此多費唇舌。你去說就不一樣了,本來就對她有救命之恩,最合適不過。”


    袁戰真是佩服到家了,暗衛竟然連他救楊豔這事兒都給查到了,那以後還真得對他們多個心眼兒,不能掉以輕心了。


    哈哈哈哈!


    袁戰忽然一笑。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金衛疑惑道。


    袁戰道:“護國?您能護的住嗎?”


    金衛黯然變色,道:“你知道些什麽?”


    袁戰拿過酒壺倒了杯酒,又給他填滿,一仰脖喝了,這才道:“亂世。百年亂世。豈是你一個人的力量所能左右的。”


    金衛一下按在桌上,急切的說:“你懂望氣之術?”


    袁戰故作神秘說道:“算是吧,能看透一點點兒。”


    “那麽大晉的氣運如何?”金衛問。


    袁戰道:“我剛不說過了嗎。”


    金衛又問:“什麽時候開始?”


    袁戰還真是對他挺好奇了,明明就是一個護國衛士,幹嘛這麽緊張,想了想就道:“八年之後吧。”


    金衛一聽,癱倒在桌上,過了半天才緩過勁來,有氣無力的說:“先生所言當真?”


    看來對他的觸動很大,連對袁戰的稱謂都變了。


    袁戰點點頭。


    金衛又道:“可有辦法改變?”


    袁戰又搖搖頭,見天快要黑了,便起身告辭。


    金衛隻是一拱手,什麽話也沒說。


    袁戰迴到家時,還沒進門呢,就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兒,隔著院牆飄了出來。


    咦,家裏沒人呀,誰在做飯?


    打開門鎖,推門進去,迎麵看到一個忙碌的倩影,正用一個托盤從灶房裏往外端菜,看到他後,嫣然一笑,說道:“先生迴來了,快洗手吧,準備開飯了。”


    袁戰頓時愣在了那裏,過了半天才追上去,一連串的問道:“嬋玉姑娘,你怎麽來了,什麽時候到的,怎麽沒跟我說一聲呢?這地方你是怎麽找來的?”


    這位美麗的姑娘,正是濼水龍宮的蚌女嬋玉,當時濼水神女就說過,把嬋玉送他了,日後來京城尋找等話,沒想到還真來了。


    嬋玉把飯菜擺好,這才迴道:“我今天才到的,聽說您一早就出門去了,尋思這個時辰快迴來了,就自作主張做了些飯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先生的口味兒。”


    袁戰笑眯眯的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口,一邊嚼一邊說:“有得吃就不錯了,哪還挑食兒。對了,神女好吧。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嬋玉掩嘴笑道:“姐姐很好,勞你記掛著。不過,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


    袁戰一愣,放下筷子往外邊瞧了瞧,問:“還有誰?”


    嬋玉還是笑,揚著下巴朝隔壁努了一下,道:“你自己去看。”


    袁戰連忙走出房間,見隔壁的門虛掩著,輕輕一推,門開了,正好看到書桌前麵坐著的一個女人,正手裏拿著一卷書,朝他微笑。


    袁戰呆了一呆,失聲叫道:“呀,怎麽是你!”


    哎呀,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喬遷新居,又來了個雙喜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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