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重現。


    當年,玄冥真淵中,尚是一名普通內宗弟子的厲寒,與內宗十大弟子之一的白木仙,以及另外三名內宗弟子,柳元白,風高俊,白木仙一起,執行任務,卻被化身為‘踏花侯’衣輕歡的鷹鉤鼻男子欺騙。


    他對厲寒等說,那處祭壇之上封印有一隻遠古邪魔,因封印鬆動,即將出世,請求厲寒等幫助,剿殺鎮守祭壇的獅睛獸,讓他將那隻遠古邪魔提前誅殺,扼殺在萌芽中。


    當時,厲寒等人實力尚低,而那頭獅睛獸,赫然是一頭綠階妖獸,相當於人類當中的氣穴境強者,可稱是強大至極。


    在付出無窮努力,艱辛的快要將那頭獅睛獸擊殺的時候,異變突起!


    獅睛獸或知不敵,竟然硬抗五人一擊,化為一團火光,朝鷹鉤鼻男子帶去的小女孩,衣可兒的方向疾奔而去,顯然欲先擊殺衣可兒,打開包圍圈一角,然後逃跑。


    當時,衣可兒閃避不及,眼看就要隕落。


    是離她最近的倫音海閣內宗弟子之一風高俊,看到不好,和身撲上,直接用血肉之軀,擋在了小女孩衣可兒的麵前,獨對獅睛獸的恐怖攻擊。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麵對獅睛獸,並不是他這輩子遇上最可怕的事情。


    最可怕的是,他欲救的小女孩衣可兒,看到他擋在身前,背對自己,空門大露,忽然做出了一個誰也沒有料到的舉動,手掌心多出一道水藍短刃,一刺。


    “噗!”


    風高俊直接身亡,臨死,都是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但這隻是開始。


    隨即。


    一直溫和爾雅,偽裝成‘踏花侯’衣輕歡的鷹鉤鼻中年男子,卻隨之變臉,不攻擊眾人的大敵獅睛獸,卻直接手中長劍猛然一遞,刺穿了幾人之首,倫音海閣內宗十大弟子之一白木仙的心髒。


    局麵瞬變,隨即,其才摘下了自己臉上偽裝‘踏花侯’衣輕歡的人皮麵具,厲寒,李成東分頭逃走,饒幸留下一命。


    但這件事,卻永遠地留在了厲寒心中,一直想找這名鷹鉤鼻男子報仇,但一直不得他的下落。


    而現在,沒想到,卻在此地重見。


    “你該死!”


    想到此處,厲寒臉上怒氣陡現,再不猶豫,身形一個急縱,手掌心中的破氣青芒劍,便化為一道無匹青芒,直接洞穿向鷹鉤鼻金衣男子的心髒。


    “雕蟲小技,憑你也是我的對……”


    鷹鉤鼻金衣男子見到厲寒搶先對他發出攻擊,還臉現不屑,根本不知道厲寒已經突破至法丹境的事實,左手斜揮,就想要側身反擊。


    但是,讓他萬萬沒有料到的一幕是,本以為根本不可能刺中他的長劍,卻直接命中了他的心髒。


    他轉身的動作似乎根本沒有做出,而他的護身罡氣,對麵厲寒這威力無匹的含怒一劍,也如同不堪一擊的紗紙,直接被洞穿擊碎。


    一擊,隕命!


    “你……”


    鷹鉤鼻金衣男子滿臉的不甘,懷疑表情,如同見了鬼一般,手指顫抖著指向厲寒,卻終究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下一刻,厲寒抽劍而退,鷹鉤鼻金衣男子胸膛之中,頓時噴出一股滔天血箭,整個人直接仰麵栽倒了下去,氣息全無。


    厲寒低下頭,冷冷看了鷹鉤鼻金衣男子的屍身一眼,隨即一腳將其踢開,淡淡道:“這一劍,是替我門內內宗弟子白木仙還你的,好走不送。”ъimiioμ


    說聲方落,他再不看那鷹鉤鼻金衣男子,直接轉身離開,繼續朝著地下一層疾衝而去。


    而等他衝入地底,赫然見到,一群人排隊列陣,似已經在等待他的到來。


    為首那人,一身寬袍,暗金為底,上繡銀線,鬃間半見霜白,看似儒雅不群,狂放特殊,不似一名修道者,更似一名博學儒生。


    但渾身氣息,卻淵深如海,深不可測。


    厲寒瞳孔陡然一縮,隨即,眼睛中露出一絲釋然。


    “果然是你,踏花侯,衣輕歡!”


    他的話中,沒有驚異,沒有懷疑,似乎早有預料,而對麵那寬袍霜鬃之人,看到厲寒進入,卻目光微微一閃,露出一絲意外。


    “是你,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是倫音海閣頂峰弟子厲寒,年少成名,三尊六王之一,不輸於我等昔日的成就,隻是今日,怎麽敢亂闖本侯的私坊,活得不耐煩了麽?”


    “年輕人!”


    他看著厲寒,眼露異光:“雖然你也算博得大名,但是,當初本侯也是五君七侯之一,名聲不在你之下,修煉時間更是比你多出十幾年。就憑你一個乳臭小兒,得到一點實力,也敢妄自目中無人,本侯殺你,不用十招!”


    “十招,嗬嗬!”


    這一刻,厲寒大笑,笑聲畢,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可怖的氣勢,直如垂天之雲,衝天之瀑,一刹那,將整座地下賭坊內的近百國度弟子,全部籠罩在其中。


    那些實力稍微低上一些的國度弟子,頓時一個個如見鬼魁,臉上露出驚恐之色,還一聲驚唿都沒有發出,便口鼻流血,七竅生煙,直接“噗通,噗通……”連聲的栽倒在地。


    就是實力稍強的,也隻覺渾身如被禁錮,哪怕是氣穴後期的頂尖強者,在這股氣息在也瑟瑟發抖,不由一個個麵露難以置信的恐懼神色。


    “怎麽可能,這是?”


    ‘踏花侯’衣輕歡完全不可置信地望向對麵的厲寒,神色大變:“法丹氣勢,這是,法丹境才有可能發出的恐怖氣勢!”


    他雖然實力高強,十數年前便已是五君七侯中的人物,那一代修道界最傑出的十幾位年輕天才之一,如今的境界,更是高深莫測,赫然達到了中階半步法丹初期境界。


    如此實力,放眼天下,也沒有幾人。


    但是,在厲寒法丹境的實力麵前,區區中階半步法丹,卻又似嬰兒般柔弱,可笑,不堪一擊。


    “不好,走!”


    完全沒有預料到區區一個後輩,居然能這麽快時間突破法丹境界,那可是他自己一生都在追尋,卻死活無法踏入的至高之境。


    知道根本不可能是厲寒的對手,‘踏花侯’衣輕歡又是一位何等梟雄之輩,自然不會留在此地等死,身形一動,就欲撤離。


    但是,厲寒豈會給他機會?


    其實,早在離開玄冥真淵之前,厲寒就多有懷疑,那鷹鉤鼻男子看假冒充,其實誰知真假?


    如果是真,故意戴個假麵具,讓人看見另一副麵目,就能讓厲寒等人麻痹大意,判斷錯誤。


    如果是假,那這鷹鉤鼻男子,隻怕多少也與‘踏花侯’衣輕歡有點關聯,甚至根本就是其所下的命令,那鷹鉤鼻男子,不過是其一個手下,執行他下達的任務而已。


    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但現在,在這國度的分部之下,厲寒先見到了那位鷹鉤鼻中年男子,確認了其為國度的成員,又在這地底見到了‘踏花侯’衣輕歡,一切猜測全部成真,答案唿之欲出!


    果然沒錯,那冒充‘踏花侯’衣輕歡的鷹鉤鼻男子,根本就是‘踏花侯’衣輕歡的手下,是他的一個化身。


    而‘踏花侯’衣輕歡本人,也是國度的高層,而且至少是王爵一級的頂級人物,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斑斑血債,暗地中,除了玄冥真淵那件事,又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樣的人,該殺!


    做這樣的事,當誅!


    擊殺倫音海閣內宗弟子白木仙之仇,玄冥真淵追殺厲寒之恨,蓬山之巔擊傷‘妖相綺羅’周綺羅之怨……以及他身為人族精英子弟,卻甘淪魔道,為域外之人牽馬執鞭,甘當叛類,殘害真龍大陸其他修道者……


    種種事跡,都讓厲寒不可能讓過此人離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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