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下來的陸曉,沒有迴酒樓,而是到了西湖邊的宅子。


    玉珍已經搬到了這裏,她如果不是出門逛街的話,陸曉隻要到這裏,都能見到她。而她在中午到下午的時間段,往往不會出門。


    因為她要等陸曉過來。


    “你今天怎麽好像有些不一樣?”宛如一葉扁舟, 在波濤上漂蕩了大半個鍾頭,終於靠岸的玉珍忍不住問道。


    陸曉說道:“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我收了個不錯的徒弟。”


    沒有說被如鬆灌頂的事,片刻錢做了頂和灌這樣的事,怕她會誤會。而陸曉又不想費心解釋什麽。


    “你這樣的年級,就已經開始收徒了嗎?”玉珍驚訝道。


    很顯然,在她心裏, 能做師父的人,即便不是德高望重,起碼也該年長一些,而不是像陸曉這樣,太過年輕,總覺得不太牢靠。


    不過她隨即搖了搖頭,和陸曉相比,不太牢靠的人是她。她每每都忍不住擔心,自己會不會散架。


    但好在一次次的,都熬過來了。


    次日。


    四點多的時候,陸曉起身準備離開。在他背後的玉珍忽然道:“你這幾天晚上,能不能抽出空來,陪我去聽戲?”


    “好。”陸曉點頭道:“具體哪天,我提前告訴你。”


    “嗯~”


    晚上。


    李令月也睡著了,陸曉穿好衣服起床, 小心翼翼的出了門,沒弄出一點動靜, 生怕驚醒了熟睡的佳人。


    和那晚上山帶著戾氣不同, 陸曉今晚的心情十分平和。


    他是去幫人的。


    手段和過程都不是他想要的,隻求能有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陸曉有些感慨, 李玲月的肚子尚且不知道什麽情況,他就又踏上了幫助他人的道路。


    他輕車熟路的上山,到了如鬆的禪房。如鬆與他點頭致意,卻並未開口,吹滅了油燈後,就拉開了地道的入口。


    陸曉沒想到,他會再次涉足這條地道,而且間隔還如此之短。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他就不會在地道裏殺人,弄的他一下來,就總覺得陰風陣陣,背後生寒。


    一再告誡自己,這世上沒有鬼神,他可以穿越,或許是因為科技。總之和神…起碼和鬼無關。


    如此,陸曉才覺得好了些。


    他引燃了手裏的火折子,在地道裏穿行了一陣,到了觀音殿下麵。陸曉雖不認路, 但石壁上卻是做了記號。


    隻需揭開底下的磚,他就可以爬到觀音殿上麵。


    而上去的路口,被轎子遮住,從窗外根本看不到。即便是她的丈夫一直在外盯著,隻消她不發出聲音,就不會知道內裏的乾坤。


    她顯然是不會說的。


    在來明光寺之前,她已在嶽王廟之類的地方求過子,十分清楚內裏的善行。


    陸曉揭開了頭頂的磚,從露出的那道口子,爬了出去。爬出去的過程並不如何偉岸,若非惦記著心裏的善行,陸曉隻怕實在做不出這樣的事。


    到了觀音殿的陸曉,伸手掀開了轎子的門簾。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那眼睛裏不知是否有情欲,但其中的欣喜與激動,卻是顯而易見。


    “貴人,你終於來了。”王香凝看到陸曉後,咬牙小聲說道。


    陸曉:“……”


    他沒有說話,伸手指了指下麵。王香凝當即會意,跟在陸曉身後,躡手躡腳的出了轎子,沿著那道缺口,進了地道。


    到了地下,陸曉再度引燃了火折子,照亮了她的臉。隻見她發髻規整,妝容清淡,若不是實在走投無路,大抵永遠也不會走上這樣的路。


    用如鬆的話說,即便陸曉不幫她,就能保證她不再去找其他人幫忙?


    “你能保證的,是你的善念大於惡念,不會糾纏她,希望她有個好結果。這已是她所處困境下,最好的局麵。若換了惡念大於善念之人,她的一生恐怕就要被毀了。”


    陸曉心底一陣感歎,這些大和尚,屬實是會勸人。


    “貴人,你是不好意思嗎?”王香凝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我先陪你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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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行善,還是不要有太多的交集了,陸曉搖頭道:“阿彌陀佛,不必了。”


    王香凝點頭道:“貴人,你有什麽容易有孕的法子嗎?”


    “沒有。”陸曉念頭微動,他這善人,似乎當的有些不合格。


    “那能由我做主嗎?”


    陸曉是過來人,一看她的架勢,就知道她想要在上頭。


    “好。”陸曉應了一聲。


    “貴人,你生的真好看,孩子若是長的像你,我隻怕做夢都會笑醒。”她說話的時候,已拿捏住了“陸曉”。


    值此千鈞一發之際,陸曉坐了起來,說道:“我知道你這麽做,是擔心一家人受你牽連。我認識一個姓崔的大夫,他上山修道,經營的藥鋪沒人看管,我可以介紹你去。日子雖然苦一點,但終歸可以稍稍接濟娘家,不至於活不下去。”


    聞言,王香凝一陣錯愕,喃喃道:“貴人,你真是個好人。”


    ……


    好人就該被欺負?


    下山時,被掏空的陸曉仍舊一肚子怨氣,他分明已替她想了其他的辦法了,卻不想…算了,不提也罷。


    陸曉尚未走下山,東方就已經露了魚肚白,天都快亮了。


    “……”


    迴到後宅,陸曉沒有迴屋,就站在屋子裏打拳。


    路過看到他的王嫂嚇了一跳,驚訝道:“姑爺,您今日怎麽起的這般早?”


    “有所感悟,就抓緊練一練,看能不能抓住。”陸曉隨口說道。


    王嫂聽不懂,但她一點沒懷疑,陸曉昨晚沒在屋裏睡,是今早才迴來的。她是過來人,清楚男人事後的情形,況且陸曉比絕大部分人都要善戰和辛苦的多,他理應睡得更熟。


    “那您練吧,我不打擾您了。”王嫂說罷轉身走了。


    等她走後,陸曉的目光轉過院中一塊形如磨盤的石頭上,和王嫂的臀型如此並無關係,是石頭的位置,恰好被陸曉注意到了。


    陸曉想試試,一掌下去,能不能拍碎這塊石頭。


    但又擔心弄出太大的聲響,有點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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