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晃了晃手中的影子匕首,仿佛要讓袁紹看見匕首上完全不可能出現的鋒芒反光:“袁紹,陛下在我身邊,你怎麽敢犯上作亂?”


    陸離咬牙切齒:“你怎麽不直接把話挑明呢?陛下被你綁架,叫我們別輕舉妄動?”


    “嘿嘿……”像是一隻被困入絕境的野獸一般,張讓的嘴角上閃爍著幾近瘋狂的笑意,“你們不是要清君側嗎?但是你們敢逼我一步,陛下的龍體可就難保。換言之,誰敢上前,誰就是殺死陛下的亂臣賊子!你們誰敢?嗯?”說著,張讓顫抖的手中捏著的匕首擦過皇帝喉嚨,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登時出現。


    “救……救駕……”皇帝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才抬起眼皮,被吸幹了似的胸腔上遍布著肋骨痕跡,他費力地唿吸著,從牙縫裏蹦出這麽幾個簡單的字。


    “張讓!你對陛下做了什麽!”一個羽林禁衛大聲質問。


    張讓殘忍地笑笑:“做了什麽?不過是給陛下編織了一個大夢,讓他在夢裏窺見大漢輝煌——為此,隻不過需要付出一點點健康的代價而已。多虧了陛下體內的真龍帝血,我才得以延壽。不過現在看來,大漢也應該要換一位陛下了。陛下還有幾個兒子,他們體內都有真龍之氣……我隻需要和董將軍聯手扶其中一人稱帝,其餘的幾個皇子,就都是保我張讓長生不死的……長生不死之藥!”


    “真龍帝血?那是什麽?”陸離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這是大漢皇族才有的血脈,堪稱龍脈。”袁紹解釋道,“大漢每一任皇帝,身體裏都會有真龍帝血,這相當於一種皇族特有的強大星力,傳說是軒轅帝用作武器的五大王氣之一,若是使用出來,會有赤光。雖然大漢天子都有真龍帝血,卻不知這力量是如何在曆代皇帝之間傳承。”


    在場眾人幾乎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張讓早就陽壽已盡,隻靠著蠱心的邪惡星術,把皇帝陷入幻夢之中,從而控製皇帝吸取真龍帝血,這才活了下來。


    “逆賊!”有幾個忠直之士已經呐喊出聲,恨不得立刻把張讓剁成肉泥,然後再寢皮食肉。


    張讓一聲冷笑:“逆賊?若不是被昏君所創造的衰世所逼,我怎麽會食不果腹,隻能自行閹割、進宮當個殘人?現在天道好輪迴,我吸食昏君的真龍帝血延長生命——反正這個昏君也不配有真龍帝血!現在這一切,是他應得的報複!”說到激動處,張讓手裏的黑匕又在皇帝身上刮過幾下,華麗的龍袍瞬間破碎,鮮血染紅了袍子。


    他拎起皇帝的衣襟,拽到麵前質問:“狗皇帝,現在你聽見了沒有?老子忍辱負重這麽多年,終於熬出頭了。董將軍已經與我商定,你死之後,他隨便扶持一個皇子登位,你其餘的兒子,就全是老子的長生不死之藥!”


    皇帝震驚地看著麵前這個一直像狗一樣順從的奴才,時至今日,他才發覺自己根本是喂了一條白眼狼。然而事已至此,皇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有眼淚無聲流下,惹得張讓仰天大笑。


    “你說自己是被他所創造的衰世所逼。”陸離輕聲說道。


    “有什麽不對?”張讓猛然迴顧,那副惡狠狠的模樣就像是想用眼神把陸離捅死。


    “可是在你的輔佐下,大漢的世道是越來越好了,還是越來越差?你把幾百萬人逼到了黃巾起義的不歸路上,許多人死在官兵刀下,又或者身膏草野,你覺得自己該受多少報複?”陸離問。


    “這……呸!這不管我的事,都是狗皇帝自己的主意,與我何幹?”張讓瞪著熾紅的眼睛咆哮道。


    陸離冷哼一聲:“與你有沒有幹係,你自己心裏清楚。”


    張讓神情一愣,一縷淒然悔悟之色閃過眼睛,卻在轉瞬間又被瘋狂所吞噬:“就算是我,就算全天下的惡都是我造的,現在你們又能拿我怎樣?一群偽君子,你們之間有誰沒有坑害過別人?誰算得上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張讓狂吼著,唾沫星子從嘴裏飆出。他拿匕首一指袁紹:“就算是你,你這個金光閃閃的袁紹,難道從來就坐端行正、從來就沒有一點惡行?”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張讓突然感覺到身體一滯。


    “怎麽迴事?”張讓感覺到自己身體行動的速度大為遲緩,不由得大驚失色!


    “我最喜歡站著不動的家夥,簡直跟靶子一樣。”曹操從大殿門柱後轉過身來,出現在眾人麵前。他的身後,正跟著沉默的曹仁。


    “八門金鎖,發動得正是時候。”陸離會心一笑。早在與曹操共同對抗張角的時候,陸離就見識過曹仁八門金鎖陣的威力,雖然彼時尚不知情,卻在戰後了解到曹操身邊的這位強力助手——曹仁的絕技。八門金鎖需要長時間準備才能發動,uu看書.uuknu 威力卻足以鎖住黃巾力士那樣的存在。至於張讓,也不能逃脫八門金鎖陣的製裁。


    “你們這些卑鄙小人,竟然用這樣的伎倆!”張讓心下大慌,星力頓時孱弱了許多。


    陸離冷哼一聲:“我們卑鄙?中常侍,沒想到這話竟然出自你的嘴巴,實在是令人驚訝。”


    “孟德,張讓現在弱得隻有六道境了……足以取他性命,揮劍吧。”袁紹退後一步,把斬殺張讓的榮譽讓給曹操。


    嗖地一聲響,一支利箭就從張讓的喉嚨間穿過。張讓全然沒看清這支箭從何而來,就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蒼白的身子痙攣兩下,不動了。


    袁紹驚愕地迴頭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曹孟德!你為什麽不用劍殺他,非要射死?要是傷到了陛下,你……”


    “本初,放輕鬆……張讓這家夥的血,不值得汙染我的倚天劍。你和我從小一起打獵,你知道的,我射箭也是行家,從不失手。”


    袁紹瞪了曹操一眼,看在確實是一箭誅殺張讓、解救了皇帝的份上,袁紹再沒多說什麽,他趕緊屏退眾人,跨過張讓的屍首,去扶頹然倒下的皇帝。


    直到所有士兵退出宮殿,曹操才示意曹仁也退出大殿,自己卻慢悠悠地走上殿來,和陸離一道走到張讓的屍體邊。


    注視著那雙沒有閉上的眼睛,曹操輕歎了一句:“醉心於玩弄權術之人,都無非隻是權術的玩物。張讓,你不過是為權財性命汲汲營營,又怎麽了解,什麽才是真正的黑暗?”說罷,曹操也跨過張讓的屍首,走到皇帝身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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