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西園,我們去哪裏呢?”眼看著燈火輝煌的西園重歸寂寥夜幕,陸離與蔡邕躲入了不被人注目的小徑之中。這條小路分岔為兩頭,一端通往安全的宮外,一頭則是連接皇宮。


    蔡邕略作思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如趁著混亂,我們摸去皇宮,說不定還能探聽一點消息。”


    陸離幾乎被蔡邕的這個打算驚呆了。想不到,蔡邕平時看著儒雅文弱,當真遇到了大事,卻是非常敢於弄險的。如果十常侍真的在試圖控製皇宮,即使現在趁亂摸進去,探知得一星半點的情報,可要是等到十常侍完全掌控了皇宮局麵,就憑蔡邕、陸離兩個人,都不見得能活著把這些情報傳出去。


    然而陸離才陪著蔡邕走出幾步,隻聽到一陣急急的腳步踏了過來,仔細一聽,還有金屬碰撞的聲音。蔡邕神情一凜,一手拖住陸離往小路邊的樹叢一鑽,一手立刻撚起星術,小徑裏本就昏暗的光線登時扭曲,樹影極其自然地蓋住了蔡、陸二人的身形。


    隻見一隊披堅執銳卻人數不多的士兵路過小徑、開赴西園,雖然他們的人數少到不足以包圍西園,卻把幾個要道都給封住了,有幾個酒力淺、已經喝醉的大臣想要出西園去,卻被這些士兵看似委婉卻又堅定地擋了下來。西園中仍然是鶯歌燕舞,陸離卻已經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如冰霜般凍住了西園的院牆。


    這些士兵正是羽林禁衛!陸離覺得自己額角流汗:“看來果真是有問題……這下皇宮也很可能出事了,我們不能去皇宮!可是如果不去皇宮,我們離開宮城,又有可去?”


    蔡邕低頭一想:“何進的大將軍府!”


    陸離不解:“蔡公,何進剛才才進的宮,我們在大將軍府肯定是找不見他,去那裏做什麽啊?”


    蔡邕笑了笑:“明夷,你可清楚何進今晚是進宮來喝酒玩樂的,連佩劍都沒帶,更不會隨身攜帶了兵符。如果宮闈有變,你說,我們第一時間要做什麽?”


    陸離眼前一亮:“控製軍隊!”比起十常侍的幾句口頭差遣,肯定是何進的大將軍令更有權威。如果真能從何進府邸內拿出大將軍的印信、令符,羽林禁衛就肯定會站在十常侍的對立麵。如此一來,縱然十常侍有通天本領,也不可能抵擋得住這支精銳的皇家衛隊!


    “孺子可教。”蔡邕再不說話,拽著陸離閃出了樹影,趁那些禁衛兵忙於盯住西園,竟就從士兵們背後溜走了。


    一路出宮,竟然連幾個執勤的士兵都沒有,偶爾見到幾個沒被集結的零散禁衛,看到蔡邕這樣的熟人,也隻是打了個招唿。


    “看來宮內的壓力還算小,連羽林禁衛都沒有全體集結,許多人似乎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陸離總算是覺得心裏安了一點。


    蔡邕卻仍然麵色嚴毅:“這才叫可怕!十常侍連禁衛都沒調撥,就敢在宮中作亂,那些人得是有多大的把握!”


    出了宮門,眾大臣的車馬都在等候著自家主人,蔡邕帶著陸離登上蔡府的馬車,簡單交代幾句,仆人立刻鞭打駿馬,直趨將軍府而去。


    何進的大將軍府是重臣宅邸,自然離皇宮不遠,幾乎隻是轉了幾個街口,馬車就來到了將軍府正門。


    陸離跳下馬車,抬頭一看,隻覺得將軍府一座正門就比十層樓都高,其豪華氣派,遠在蔡府之上。


    即使隻在牆外觀望,陸離就覺得一股壕氣撲麵而來,連牆上的瓦片看上去都是鎏金的。將軍府內雲蒸霞蔚,當是有能人異士長居其中,這才有這樣的氣象。


    然而朱門敲遍,卻沒人來應。


    “咦?都說宰相肚裏能撐船,何進再不堪也得有個為客人開門的氣量吧?不就是懟了他一下,怎麽生了這麽大脾氣?”陸離頗為不解。


    蔡邕皺眉不已:“這麽豪氣的宅院,難道養不起幾個來開門的仆人?就這樣讓客人在門外幹站著,未免太失禮了。”


    突然,蔡邕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


    “蔡公怎麽了?”陸離還以為蔡邕年老滑倒了,連忙上前去扶。反正自己有錢,扶老人這種事幹一兩件也窮不死。


    然而蔡邕卻一把甩開陸離,麵色十分冷峻:“情況不對。”


    陸離還沒明白過來,何進的府門突然打開來,隻開了一條細細的縫,探出頭的是個麵白無須的仆人:“何大將軍喝酒喝醉了,不便見客。兩位請迴吧?”


    “既然大將軍不便,那我們改日再來拜訪。”蔡邕笑眯眯地說著,那仆人一聽,立刻就闔了門。


    “真沒禮貌。”陸離喃喃道,隨著蔡邕走下台階,幸好為蔡邕駕車的仆人侯在門口,等著蔡邕進門才能離開,見蔡邕沒能進將軍府,仆人立刻下車,將蔡邕扶上馬車。


    “立刻趕迴家裏。”蔡邕低聲吩咐仆人。


    這是發生什麽了?陸離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蔡邕就已經拖著陸離上了車——這個晚上,陸離幾乎都是被蔡邕拖著走的,他實在不明白蔡邕明明是一個老文人,哪來的這麽多精力和這麽大力氣。


    “蔡公,難道大將軍府也出了什麽變故?”一上車,陸離就低聲問。一種詭秘的感覺告訴他,一定是有什麽事發生了。


    蔡邕卻反問陸離:“明夷,你以為何家如此豪富,為什麽敲門那麽久,卻沒個仆人來應答?”


    陸離沉思起來,uu看書 .uukahu 蔡邕的問題卻如連珠炮響:“最終確實是有人來開門,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開始他沒有來開門……你有沒有想過,他是什麽身份?”


    陸離努力迴憶了一下那人的樣子:“臉色白淨,沒有胡須。這與他的身份有什麽關係?”


    蔡邕道:“仆人經常幹活,膚色怎麽會那麽白呢?一個成年男子,眼角都有了皺紋,為什麽會沒有胡須呢?”


    “他是個太監!”陸離眼中閃過一道光亮。


    “何進與十常侍勢不兩立,明夷,這事你知道的吧?”


    陸離連連點頭,心思卻沉了下去:“難不成……他們殺了何進,卻偽裝出何府安寧的假象?”


    “這是一種可能,雖然我也不確定,但多年避難於吳地,老師對這些兇險之事頗為敏感,但願是過慮了吧……”蔡邕撚須沉吟,隨即不再言語。


    也不需要他再說話,車窗外一陣人喧馬踏,陸離感到車輛漸漸停了下來。


    “停下!車裏是什麽人?你們可是從大將軍府來的?”車外有人高聲喝問。


    陸離和蔡邕相視一秒,蔡邕點點頭,陸離這才卷簾出視,隻見一條大街上,站滿了披堅執銳的士兵,約有三百多人。為首一將騎著高頭大馬,渾身金甲堪稱奪日之光,輝煌無比。他身後軍旗飄揚,上麵大書“袁”字。


    “你又是哪一路的?”陸離眯起眼問道。


    “我是上軍校尉袁紹袁本初部將,名叫韓猛。你們幾個,報上名來!”


    “韓猛,不得無禮。這是蔡公的車。”話畢,一個人從旗影中閃出來,正是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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