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街頭巷尾人聲鼎沸,巽然帶著兩名士兵和小洛急匆匆地趕往聞人蘅萱的新醫館。郭三的傷勢雖不至危及性命,但巽然始終放心不下,決定請聞人蘅萱親自診治。


    走到醫館附近,巽然遠遠聽到一陣喧嘩。門口聚集了不少人群,圍得水泄不通,似乎出了什麽事情。他快步上前,撥開人群,見到聞人蘅萱正站在醫館門前,與一個穿著華貴的年輕男子爭執不休。


    “這不是梁遠山嗎?”巽然心頭一緊,認出了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的男子,正是定邊侯的三兒子梁遠山。


    梁遠山冷笑一聲,指著聞人蘅萱大聲說道:“你這個女人,賣假藥害人性命,還有臉開醫館?!各位鄉親,今天我就要為你們討個公道!”


    說著,他朝人群一揮手,幾個老百姓站了出來,情緒激動地喊道:“就是她!她賣給我們假的藥,害得我們病情加重!大家都不要再被她騙了!”


    人群中開始有人議論,雖然不少人對聞人家族有所耳聞,但梁遠山的煽動讓他們產生了動搖。


    聞人蘅萱麵色如霜,清冷地說道:“我聞人家族世代行醫,藥材一向講究,豈會賣假藥?這幾人買藥時的方子、記錄都在,請各位稍安勿躁,我自會證明清白。”


    梁遠山見狀不依不饒,冷哼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早就銷毀證據了?這幾位百姓可是人證,還想抵賴嗎?”


    巽然見狀,大喝一聲:“梁遠山!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此地胡攪蠻纏!”聲音洪亮,頓時鎮住了人群。


    梁遠山轉頭看見巽然,臉色微變,卻仍強撐著說道:“巽守備,你來得正好!這女人賣假藥害人,我不過是替民眾討個公道!”


    巽然冷笑一聲,目光掃過那幾個作證的百姓:“既然如此,那我便來看看,是真是假。”


    他轉身對聞人蘅萱拱手道:“聞人姑娘,既然有人指控,咱們就來當場驗證一下,看看究竟是何人在撒謊。”


    聞人蘅萱點頭,轉身吩咐藥童取來這幾人買藥時的記錄和方子,又讓人將剩餘的藥材拿出來交給在場的一位藥商鑒定。


    巽然親自翻看藥方,冷靜地詢問幾個老百姓:“你們買的藥是哪幾味?可有什麽不妥之處?”


    一個老百姓哆哆嗦嗦地說道:“就是這幾味!根本不是正品藥材,我們吃了之後病情不見好轉,甚至更嚴重了!”


    巽然冷笑:“既然如此,那為何這些藥材上,連最基本的藥材顏色、形狀、氣味都明顯有問題?常年抓藥的你們竟然未曾發現?”


    幾個老百姓神色一變,明顯有些慌亂。


    巽然繼續追問:“你們拿出的剩餘藥材中,有些藥分明有與其他藥劑藥效相衝,你們若吃了這麽多假藥,怎麽會毫發無損?”


    聞人蘅萱也適時開口:“這幾味藥材根本不在我的藥方之列,記錄清楚明白,請問你們從何得來?”


    幾個百姓支支吾吾,神色慌張。梁遠山見狀大喊:“守備大人!你這不過是推論,沒有證據!”


    巽然眼神一厲,大喝道:“好!那便按大乾律,誣陷他人者,全家貶為奴,三代不得翻身!再派人去你們家搜查,若搜到贓物或贓款,你們就別想輕鬆了!”


    幾個老百姓被嚇得撲通跪下,連連叩頭求饒:“守備大人饒命!我們本不願意,是梁公子逼我們做的,還給了我們每人三十兩銀子!”


    周圍人群一片嘩然,梁遠山臉色驟變,轉身便想逃跑:“撤!快撤!”


    “還想跑?”巽然冷喝一聲,提刀飛身而上,幾個縱躍便擋住梁遠山的去路。


    梁遠山揮手讓手下圍攻巽然,但巽然刀光如電,幾招之間便將他手下打得人仰馬翻。最後,梁遠山被巽然一腳踹倒在地。


    “將他押去衙門!這幾個作偽證的人也一並帶走,詳細審問!”


    士兵上前,將梁遠山與他的狗腿子一一拿下,押往衙門。圍觀的百姓歡唿雀躍,紛紛讚歎:“巽守備果然好本事!這才是真正的好官啊!”


    人群散去後,巽然轉身對聞人蘅萱說道:“聞人姑娘,這次事情總算解決了,還好姑娘留有證據,否則還真不好洗清冤屈。”


    聞人蘅萱輕輕一笑,目光中帶著幾分感激:“巽守備斷案明晰,蘅萱感激不盡。這梁遠山顯然居心叵測,我本已做好被汙蔑一時的準備,幸虧巽大人及時趕到。”


    巽然擺手:“這不過是我的本分,聞人姑娘言重了。”


    聞人蘅萱正欲再說,忽然想起什麽,問道:“巽守備今日來醫館,可是有事相求?”


    巽然點點頭:“實不相瞞,我有一位長輩重傷,需聞人姑娘醫治。”


    聞人蘅萱聞言,立即正色道:“巽守備為民仗義,蘅萱豈能袖手旁觀?請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隨您前往。”


    巽然感激地抱拳:“多謝聞人姑娘!”


    聞人蘅萱收拾好隨身所需,隨巽然一行離開醫館前往白氏商會。


    聞人蘅萱跟隨巽然來到白氏商會後,便徑直來到郭三的房中。房間裏藥香繚繞,郭三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顯然是毒素尚未完全清除。見到聞人蘅萱,郭三撐起身子欲行禮,卻被聞人蘅萱淡然製止:“你已身受重傷,不必多禮,靜躺便是。”


    她讓巽然和其他人暫時退到一旁,取出一套金光閃閃的長針,隨即輕聲說道:“這是我聞人家的‘寒星金針術’,專門用於解毒排毒,也能疏通經脈。”


    聞人蘅萱撚起一根纖細的金針,氣沉丹田,指尖帶著內力,將金針穩穩紮入郭三的肩井穴。每一次針入穴位時,金針都發出微弱的顫音,仿佛蘊含著某種奇特的韻律。她動作嫻熟而優雅,針法流暢如水,十幾根金針不多時便插滿了郭三的上半身。


    她一邊施針,一邊以柔勁內力催動郭三體內的經脈流轉,解開毒素的阻滯。沒多久,郭三的額頭滲出一層冷汗,而一縷暗青的毒素從指尖排出,緩緩散發在空氣中。


    聞人蘅萱鬆了一口氣,取出一張潔白的帕子擦去郭三額頭的汗珠,又開口道:“毒已基本清除,但傷勢需要調養。這是藥方,你每日煎服一次,身體會逐漸恢複。”


    郭三感激不已,掙紮著想要起身拜謝,聞人蘅萱微微皺眉:“我說過,你的傷勢需要靜養,切不可亂動。”


    巽然看著這一切,心中暗自佩服。這位姑娘不僅醫術超群,舉手投足間更是自信而不失優雅,著實令人敬佩。他上前抱拳行禮:“聞姑娘,多謝你的出手相助。白氏商會上下感激不盡,若再有人鬧事,還請聞姑娘第一時間通知我巽然。”


    聞人蘅萱輕笑點頭:“巽守備客氣了,不過若真有事,還望巽大人到時不要嫌我麻煩。”


    巽然笑道:“聞姑娘盡管吩咐,務必不負所托!”


    聞人蘅萱收拾好醫具,起身告辭。巽然親自將她送到門外,目送她離開。


    聞人蘅萱剛走,小洛就抱著手臂,一臉古怪地看著巽然,嘴角噙著調侃的笑容:“哥哥,這才多久呀,就又認識了一個美女醫師。瞧你剛剛那眼神,簡直離不開人家了!”


    巽然一聽,瞬間有些尷尬,咳嗽了兩聲:“小洛,別胡說!我那是敬重她醫術高明。”


    小洛卻不依不饒,眨巴著眼睛追問:“敬重?哪次看人家姑娘,你不是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樣?說吧,這次又打算怎麽利用職權幫人家?”


    巽然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小洛的腦袋:“行了行了,哪有你說的那樣!快去看看郭叔需要什麽,別總胡思亂想。”


    小洛嘴一撇,轉身小跑開了,還不忘迴頭做個鬼臉:“哥哥就是心虛,哼!”


    巽然來到廳堂時,慕清柔正端坐在案幾旁,處理著商會的日常事務。見巽然進來,她抬頭微笑:“郭叔的傷勢如何?”


    “多虧了聞姑娘出手,已經無大礙了。夫人放心,過段時間便可痊愈。”巽然恭敬地迴道。


    慕清柔點點頭,神情間略帶疲憊。她放下手中的賬冊,輕聲說道:“巽然,秋陽城那邊的商會事務我已做了安排。總部會派專人來接管秋陽城的掌櫃,但這需要些時日。在此期間,我已書信讓原掌櫃暫時卸任,隻是留在那裏過渡罷了。”


    巽然鬆了一口氣:“夫人果然思慮周全。”


    慕清柔微微一笑,又說道:“不過,郭叔重傷,商會暫時缺乏可靠的護衛。我已寫信給靈珊,希望她能抽空來幫一段時間。”


    巽然聞言,眼中頓時一亮:“靈珊要迴來了嗎?”


    他臉上滿是喜悅,竟有些難掩興奮之色。然而,沒等他多說什麽,小洛突然冒了出來,抱著手臂繼續吐槽:“哎呀呀,聞人姑娘才走,哥哥就開始盼著靈珊姐姐了!真是見一個喜歡一個。”


    巽然臉一紅,急忙解釋:“小洛,別亂說!靈珊迴來是幫夫人解決商會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洛嘟嘴:“哼,哥哥嘴上不承認,心裏肯定早樂開花了!真是個傻哥哥!”


    慕清柔見狀,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但也適時解圍:“好了,小洛,別取笑你哥哥了。巽然是為商會操勞而激動,你也該為他感到高興。”


    小洛嘟囔了一句“我才沒有取笑”,便跑開了。


    巽然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慕清柔說道:“夫人,靈珊若能迴來,商會的防務必定更加周全。隻是,我還是擔心她路途上的安全。”


    慕清柔微微一笑,目光中帶著溫和:“靈珊身手不凡,何況雲霞劍宗弟子行事向來謹慎,你不必過於擔憂。”


    巽然點點頭,心中充滿了期待,等待著靈珊歸來的那一天。


    幾日後,官府對梁遠山案做出了處理。被梁遠山脅迫的百姓挨了幾板子以示懲戒,並被要求退還所有贓款,隨後便被釋放。官府勒令他們不得再為惡,否則嚴懲不貸。然而,讓巽然惱火的是,梁遠山卻被定邊侯府以“年少輕狂”之名保釋了出來,毫發無損,甚至沒有受到實質性懲罰。


    巽然聽到此事後,臉色鐵青,憤怒地對郭三說道:“這些貴族子弟,仗勢欺人,禍害百姓,一方政府竟拿他們毫無辦法!這樣的世道,還有公理可言嗎?”


    郭三虛弱地躺在床上,苦笑一聲:“巽然,這世道便是如此,權貴的力量比想象中複雜。你初入官場,定要學會看清其中利害。”


    巽然一拳砸在牆上,眼中滿是憤憤不平:“既然官府不能製他,那我下一次遇到,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正在此時,慕清柔端著一碗藥湯走了進來。她將藥碗放在桌上,輕聲說道:“巽然,你是在為梁遠山的事生氣嗎?”


    巽然點點頭,眼中閃著憤怒:“夫人,這樣的人,仗勢作惡,竟還能安然無恙地被保釋,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慕清柔輕輕一歎,坐在他身旁,語氣溫柔卻透著一絲深意:“巽然,世道從來不是單靠一腔熱血便能改變的。定邊侯的地位擺在那裏,他是開國功臣的後代,擁有軍權和勢力。官府自然會有所忌憚,你又何必因此氣壞了自己?”


    巽然沉默片刻,語氣依舊帶著不甘:“夫人,難道我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人為非作歹,而無能為力嗎?”


    慕清柔看向他,目光如水般溫柔:“巽然,你要記住,天下雖不盡如人意,但我們能做的,便是用自己的力量守護該守護的事物。這種人,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而你,也要學會把握分寸,保護自己,才能走得更遠。”


    她停頓了一下,又柔聲說道:“至於梁遠山,這次雖然無事,但他既然多行不義,必會自取其禍。若你再遇到他,該出手時再出手就是了。”


    巽然聽了夫人的話,心中稍稍平靜了一些。他點頭說道:“夫人說得是,我會記住的。隻是想到這些人為非作歹,百姓受苦,我總是難以釋懷。”


    慕清柔微微一笑:“你的心是好的,但也要記住,善惡到頭終有報,天道自有公理。”


    梁遠山被保釋迴到了定邊侯府,一路心情複雜,既有逃過一劫的慶幸,又有無法反抗命運的不甘。他剛踏入正廳,便看到現任定邊侯梁鎮嶽端坐堂中,臉色鐵青。


    “逆子!你還有臉迴來!”梁鎮嶽一拍桌案,聲音震得整個廳堂都發顫。


    梁遠山見此,頓時跪下,低著頭不敢出聲:“父親,孩兒知錯了。”


    梁鎮嶽目光淩厲,冷聲道:“你可知你這次的胡鬧差點壞了大事?我梁家與望月城的關係盤根錯節,偏偏你非要惹那巽然,還讓全城百姓都盯上了我們,你以為我這侯府是你胡作非為的後盾?”


    梁遠山咬著牙道:“父親,我不過是教訓一名無關緊要的女人,怎料巽然那小子橫加幹涉。孩兒隻是一時氣不過……”


    “住口!”梁鎮嶽厲聲打斷,“你若真是堂堂侯爺之子,便該學會審時度勢,而非逞一時之快。你記住,從今日起,不準再踏出府門半步,好好給我閉門思過!”


    梁遠山不甘,但見父親怒火中燒,也隻能咬牙跪地應道:“孩兒遵命。”


    梁鎮嶽冷冷瞥了他一眼,揮手道:“滾下去!”


    梁遠山低頭退下,走出正廳時,臉上卻閃過一抹隱隱的不服。


    梁遠山退下後,梁鎮嶽緩緩起身,整理了下衣袖,邁步走向後堂。


    後堂之內,一位身著黑袍的男子正背對著門站立,他身形修長,氣勢冷冽。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麵容,一雙寒星般的眼眸帶著難以言喻的威壓。這正是天極教的九幽使。


    “梁侯爺。”九幽使聲音低沉平穩,既無刻意謙卑,也無高傲盛氣,隱隱透著一種合作夥伴間的從容。


    梁鎮嶽微微拱手,麵色如常:“九幽使大人,久候了。”


    九幽使略一點頭,目光掃過梁鎮嶽,淡淡開口:“梁侯爺的家務事處理得不錯。不過你那公子若再添亂,恐怕會影響到我們接下來的合作。”


    梁鎮嶽不卑不亢地笑道:“犬子雖有些魯莽,但終究與我們的大計無關。還望九幽使大人勿以小事分心,侯府與貴教的合作,梁某從未懈怠。”


    九幽使盯著他,唇角微微揚起,帶著一絲冷意:“自然。你們梁家雖貴為開國侯府,但在當前的形勢下,也需要一個可靠的盟友。而天極教,正是你們最好的選擇。”


    梁鎮嶽目光微閃,卻不動聲色:“梁某自知當前局勢複雜,能與貴教合作,正是侯府的福分。但希望大人也能記住,侯府並非隻依賴任何一方,而是希望彼此相互成全。”


    九幽使輕笑一聲,眼中多了一抹玩味:“侯爺果然是聰明人。既然如此,那就進入正題吧——我們的下一步計劃,需要你的支持。”


    梁鎮嶽麵色沉穩,目光深邃:“大人有何吩咐,不妨直言。”


    九幽使微微側身,走到桌旁,取出一張折疊整齊的地圖攤開。他的手指點在地圖的一處,低聲說道:“這裏,是關鍵。”


    梁鎮嶽低頭看了片刻,眉頭微皺:“這裏……大人為何選此地?”


    九幽使眼中閃過一抹寒光,聲音壓低了幾分:“這一步至關重要,關係到整個計劃的成敗。至於具體細節,侯爺稍安勿躁。該你知曉的時候,我自然會告知。”


    梁鎮嶽沉思片刻,緩緩點頭:“既如此,梁某便恭候大人進一步安排。”


    九幽使滿意地收起地圖,語氣淡漠:“侯爺明白就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務必穩住望月城的局勢,不要讓那巽然有可趁之機。他雖隻是個小小守備,但不可小覷。”


    梁鎮嶽冷笑道:“一個乳臭未幹的少年罷了,大人不必太在意。我會找機會讓他安分下來。”


    九幽使沒有多言,隻是深深看了梁鎮嶽一眼,隨即轉身離去。他的黑袍在微風中微微揚起,背影籠罩著一層令人壓抑的陰霾。


    看著九幽使離去的背影,梁鎮嶽眼中露出複雜之色。他輕聲自語:“天極教……果然不容小覷。不過,梁家與他們之間的合作,隻能是暫時的棋局,若真想翻盤,還需另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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