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迪有起床氣。


    這事兒哈蒙德也是過了一段時間才知道的,當然,一開始是桑迪有意偽裝,偶爾才會不小心泄露一點。後來隨著兩人關係的變好,桑迪漸漸膽子大起來,敢在早上頂著鳥窩頭,怨氣深重地瞪著他,對哈蒙德含糊不清地抱怨幾句。


    這時候的桑迪也最好玩,懵懵的,帶著還沒睡醒的迷茫與懶散,長長的睫毛投射在眼瞼下的陰影隨著主人緩慢的眨眼顫動,渾身上下帶著剛從被子裏鑽出來的柔軟與溫暖。


    如果哈蒙德這時候坐在沙發上朝他笑,他就會無賴地挪過來壓在他的肩膀上,腦袋一點一點蹭著他的胳膊,嘴裏不清不楚地嘟噥幾句。你跟他說話,他就裝作聽不懂,你去捏他的臉,他就毫不客氣地給你一巴掌。


    很有意思,可惜不常見。哈蒙德嘴角微揚,盯著一副做了噩夢似的桑迪,心裏飄過這麽一句話。


    “……你揉我頭發做什麽?”


    桑迪遲鈍地感覺到頭上胡亂作弄的大手,眉頭一皺,伸手把對方的爪子扯了下來。然後順勢一趴閉上眼,準備再美美睡一覺。


    哈蒙德啞然失笑,食指點點他的額頭。“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學完了嗎,小先生?”


    桑迪僵了一瞬,沉重的眼皮緩緩掙開,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男人。


    “看我幹什麽,我現在有時間接著指導你啦。”


    桑迪不睡了,冷冷笑出聲,“不必了,看見邊上攤開的筆記了嗎?我寫完才睡的。”


    哈蒙德:“……”


    不好意思,他才注意到。現在讓他再把眼睛閉上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不及,桑迪瞪大的眼睛裏明晃晃寫著這麽一句,他理直氣壯地等著不禮貌的先生給他道歉。


    “我錯了,桑迪。其實我是想讓你迴房間,睡得更舒服點……”


    你在狡辯什麽?他又不是聾了沒聽見那句“你學完了嗎”,桑迪扭頭不理他。哈蒙德越說越心虛,最後歎了口氣,老老實實抱著人道歉。


    午飯過後,桑迪賴在沙發上眯著眼睛享福。


    “桑迪,我等會兒要出去跟人見個麵。”


    “那我在家裏等你。”桑迪警惕地抬頭,立刻把自己安排好,好不容易有偷懶的機會,無論如何今天誰也別想讓他出門。


    哈蒙德理了理衣架上的大衣外套,笑了一聲,“下午接著學哦,我迴來檢查。”


    他有些遲疑:“我迴自己的小房間學?”


    “不用,就在書房好了,搬來搬去太麻煩了。”


    桑迪摸了摸下巴,昨天搬到先生書房後,他在對方眼底下認認真真學了會兒,本來以為就是個例外。但今天聽哈蒙德那語氣,怎麽感覺不準備讓自己走了?這可不算什麽好事……


    “我還是更喜歡我的小房間。”


    “兩個房間都能用,隻是搬東西不方便。別擔心,書房裏沒有什麽需要顧忌的東西,這是你和我的家……”你可以再自在些,我的愛人。


    哈蒙德上前,笑著抱了一下有些呆愣的桑迪,穿上衣服就離開了。


    門外的世界陽光正好,路旁樹枝上的積雪隱隱約約有減少的趨勢。車夫是個新麵孔,他低頭等哈蒙德坐穩了,才拍了拍馬匹的屁股,拿起邊上的馬鞭慢悠悠開始往警察廳趕。


    哈蒙德掀開布簾,往別墅裏桑迪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瞧不大清楚,但他知道桑迪肯定在那兒,不知道他迴過神了嗎?他揚唇,心情極好地放下窗簾。


    事實上,桑迪根本不用擔心,那間書房裏所有重要的東西都被他收好了,別說不小心拿了,就是故意找也找不到。與愛人坦誠是一迴事,不給自己與愛人間製造隱患又是另外一迴事,感情不能多試探,他不會讓艾利克夫婦的事發生在他和桑迪身上。


    ……


    安東尼被愛德華急匆匆拉迴來,木著臉,眼神危險。“愛德華,發生什麽了?”


    “哎呦,督察先生,您還記得今天下午的見麵嗎?再不迴來就來不及準備了。”愛德華苦笑一聲,鬆開手朝督察吐苦水,在他看來,就是最好誰也不要得罪。


    這位督察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愛德華腦內一陣電光火石,猛然發現自己的長官身份也不簡單,那他還緊張個什麽?他尷尬地把未說的話咽了迴去,表情訕訕。


    人都迴來了,再去找威廉有些浪費時間了,那就再去看看之前屬下整理的檔案資料吧。安東尼扶了扶帽簷,向自己辦公室走去。


    十幾分鍾後。


    哈蒙德進入辦公室的一瞬間,就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盯上了。側目一望,角落裏趴著一條狗,渾身皮毛黝黑發亮,豎著耳朵,正目光不善地盯著自己。


    “午安,哈蒙德先生。”


    辦公桌後麵坐著那位晚會上見過一麵的督察,安東尼目光銳利如刀,麵相身材看著都不好惹。


    哈蒙德禮貌微笑,幾步上前,拉開椅子坐定,姿態閑適得像在餐廳用餐。


    “午安,安東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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