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器還是很明白陳竹的,他笑道:“我家大人比較懶,他懶得花時間教人。”


    高堯一愣,他沒想到薛器會這樣說,如此坦蕩,如此輕鬆。


    這要是其他人這樣說,說不定馬上就會被讀書人貶斥為自私自利。


    但薛器這樣說,顯然是因為他家大人根本不在乎讀書人的想法。


    陳竹根本不會搭理讀書人,他也沒有必要顧慮讀書人的想法。


    高堯卻是知道自己少了一條晉升之路,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抽走了一半,他心裏傷心,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失望地看了眼陳竹,隨後便離開了。


    路人看到高堯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大家心裏都非常心疼,覺得陳竹太殘酷了。


    不過他們也沒有膽量去找陳竹問個明白。


    在旅店對麵的酒樓包廂內,張勤軒皺起了眉頭,隨後緩緩說道:“這個陳竹還真是油鹽不進。


    美女不喜歡,連天才少年也不喜歡。


    換成其他大儒,看到了高堯那般少年,那不是手拿把攥的事,肯定會收入囊下,但陳竹怎麽就不喜歡高堯呢?


    難道他覺得高堯不行?”


    肖默涵想了想,他以前倒是沒有這個想法,此時認真考慮,發現這個高堯除了少年老成,在學業上的確沒什麽突破性成果。


    不管是寫詩,還是明經,都沒什麽個性,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沒什麽天賦的人苦讀多年後熬出來的情況。


    “這……你這麽一說,這個高堯倒真的是個庸才。


    他除了少年老成,其實並無才學。”


    張勤軒擺了擺手,有些厭惡地說道:“被那個小子騙了,難怪陳竹看不上他。


    話說陳竹這家夥剛剛來到宜州,怎麽會這麽清楚高堯的的實力。”


    “不清楚,張兄,不說高堯這個廢物,我們再好好想想,接下來還有什麽辦法能拿捏陳竹。”


    張勤軒眯起眼睛,隨後緩緩說道:“我還有一招,這是我準備的底牌。”


    旅店大門前,一名看起來很普通的五十多歲的男子緩緩走了過去。


    “兄弟,打聽一個人,薛器在裏邊嗎?”


    士兵不解地看著男子,冷聲說道:“那是薛將軍,你打聽他幹什麽?你是什麽人?有什麽目的?”


    男子嚇了一跳,隨後擺手說道:“不要緊張,我叫薛攬,我是薛器的族叔,你不相信可以讓他出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士兵聞言,隨後便轉了進去,不久後,薛器走了出來,他看見薛攬,微微一愣:“七叔,真的是你嗎?”


    薛攬的確是薛器的族叔,不過二十年前就離開了家族。


    這薛家也是關中大族,世代習武。


    薛器記得薛攬沒啥練武天賦,因此在族中不怎麽受重視,經常被人嘲笑,後來就離開了。


    大家夥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不過薛器對薛攬還是有些印象,因為薛攬實力不行,曾經負責教導孩童練武。


    所以薛器第一個師傅就是薛攬。


    他此時覺得這個男子和薛攬真的有點像,仔細一看,越發覺得相像。


    薛攬嗬嗬一笑:“好侄子,不是我,還能是誰呢?”


    薛器聽聞,興奮地點點頭:“太好了七叔,大家都很想你,你想迴家族嗎?”


    薛攬臉色微變,隨後緩緩說道:“我離開這麽久了,家族早就把我除名了吧?”


    “沒有的,大家隻是當你失蹤了。”


    “哦,”薛攬並不想討論這件事,他隨後說道:“我們不說這個,我且問你,你是不是跟瓊國公一起。”


    “是的。”


    薛攬嗬嗬一笑:“是這樣,我特別崇拜瓊國公,能不能讓我跟他聊一聊。”


    薛器聞言,眯起了眼睛。


    今天真的是什麽牛鬼蛇神都來了,極有想跟陳竹比詩詞明經的,也有想要美色引誘的,還有外域商人用激將法,還有天少神童要拜師。


    他們都想要見陳竹,都想要激怒陳竹,想要玷汙陳竹名聲。


    現在這個薛攬也過來了。


    “七叔,你最近這些年都幹什麽去了?”


    薛攬煩躁地搖搖頭:“不說這個,我很想跟瓊國公見見,能讓我見他嗎?”


    薛器輕笑道:“國公睡著了,七叔你先迴去,等國公醒來了,有時間了,我領著你見見他如何?”


    薛攬搖搖頭:“不行,我就要現在見他,你且放心,看一眼就行,我絕對不會鬧事。”


    薛器什麽人,自然知道這樣的話靠不住。


    他微笑搖搖頭:“七叔,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也是大人下屬,沒有他的命令,我不能進入他的房間。”


    薛攬一愣,隨後有些為難地拿起了茶杯。


    他離開薛家後就到處廝混,他以為憑借他的實力,必然可以闖出一番天地,然後衣錦還鄉。


    然而菜雞始終是菜雞,他在薛家是墊底的存在。


    在外邊雖然稍稍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始終都是在底層混,這一混就是二十年,他不僅僅沒有建功立業,甚至連個家庭都沒有。


    現在他跟一個從良的妓女一起湊活過日子。


    他年齡大了,但好吃懶做,喜歡賭錢,上個月輸了五萬錢,現在借據還在賭場呢。


    這一次人家就跟他說,隻要他見到陳竹,然後出來,離開這旅店,扒拉一下給自己一磚頭,說是陳竹的人打的,那他的債就消了。


    他知道這樣做事汙蔑陳竹,但他沒辦法啊。


    此時聽到薛器的話,心裏也是沒底氣,雖然他是長輩,但沒實力沒地位,人家又怎麽會理你呢?


    他眼睛瞄了瞄,見旅店掌櫃,小二,還有一些顧客都在,他知道他現在出去也不能汙蔑陳竹,因為這些人都是證人。


    所以說必須要見到陳竹。


    薛攬祈求地望向薛器:“侄子,你就幫幫我,我真的有事跟瓊國公說,很重要的事,侄子,你不能不幫我啊,我們這麽久沒見麵了,你要幫我。”


    薛器歎了一口氣,他很不喜歡薛攬這樣的語氣,太見外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麽問題,我現在也有一些能力,如果你遇到事情,我可以解決,我解決不了,我可以讓大人幫忙。”


    薛攬一愣,不禁有些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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