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伴著一陣不怎麽連貫的腳步聲,四名衣裳陳舊的中年男子相互摸索著走了進來。


    這四人眼白凸起,顯然都是瞎子。


    眾位大臣見了,不由一愣。


    他們本來以為陳竹找來的應該是德高望重,說話有分量的人。


    卻沒想到僅僅是四個瞎眼平民。


    陳臨朋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陳大人,這就是你找到的證人?”


    陳竹點點頭,隨後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他笑道:“這四位常年在魏王府外的街道討生活,他們別的本事沒有,不過聽力一流,聽到的每個聲音,都能過耳不忘。


    我們可以試試,讓十位大人都說一句話,他們就能聽出來,第幾個是陳大人的聲音。”


    眾人微微一頓,鄭霖雙臉僵硬,他已經知道自己哪裏露餡了,不禁雙腿打顫,整個人都往後縮了縮。


    陳臨朋想了想,隨後笑道:“你這是笑話,萬一他們是其他時候聽到了鄭大人的聲音,難道你也能說是前天上午?”


    這時候一個瞎子說道:“我們從來不說謊,聽到了就是聽到了,沒有聽到就是沒有聽到。”


    “住嘴,大殿之上,哪裏有你這個賤民說話的份。”


    立即有言官怒斥瞎子,瞎子們都嚇了一跳。


    一種大臣都沒有什麽表示,有的人或許覺得說話太重了,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陳竹卻皺起了眉頭,他來自後世,最討厭地就是將人分為一二三四幾個等級。


    “這位大人,注意你的言辭,你家祖先發跡之前也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他是不是賤民呢?”


    那言官瞪了眼陳竹,冷笑道:“在下姓薑,祖宗是薑子牙,何來賤民一說?”


    陳竹撇撇嘴,隨後突然暴喝:“薑太公一代奇人,年過古稀這才被文王封為丞相,在這之前,他不就是個釣魚老翁嗎,不是平民是什麽?


    這四位大哥,雖然眼盲,但人家也是靠手工活吃飯,他們在魏王府外的街道外編竹籃,他們和薑太公發跡前又有什麽區別?


    你口口聲聲說別人是賤民,可曾想過自己也是賤民之後?


    他們四人有家有室,你怎麽知道他們後人會不會有能人?”


    “哼,貧賤之人,永遠都不可能成功。”


    言官依舊不服輸,其他人都沒什麽感覺,程咬金秦瓊這些人也沒有感覺。


    別看後世電視劇裏秦瓊程咬金都是窮光蛋,其實這個年代窮文富武,練舞的沒有窮人,不管是秦瓊,還是程咬金都是北齊將門之後。


    倒是一直低著頭的馬周,從小就是孤兒,他能感受到陳竹話語中的悲憤之情。


    此時馬周對那言官的偏見也理解更深,他真正明白了平民書生想要晉升有多困難。


    這些富家弟子,世家大族,把持著文化的傳承。


    貧民弟子沒有機會接觸更高級的文化,就算學有所成。


    也要被世家弟子打壓,極難出頭。


    想到這裏,想到了陳竹和李世民的期待,馬周真正明白了自己肩膀上的重擔。


    就在此時,李世民發話了,他緩聲說道:“行了,這個問題暫且擱置,來吧,讓他們聽聽鄭霖的聲音。”


    陳臨朋急忙說道:“陛下,這……如果他們真的有過人的聽力,陳竹完全可以在其他時候頭糖帶他們聽鄭大人的聲音,這不公平。”


    陳竹笑笑,看了眼鄭霖,隨後笑道:“鄭大人不是在吏部,就是在家,或者在朝會,我怎麽安排其他人聽他聲音,難道鄭大人還去過其他地方。”


    鄭霖眼睛一亮,他想起來,三天前,他和幾個世家的朋友一起去桂花樓喝酒了。


    “陛下,三日前,我曾經與幾個好友一起去桂花樓喝酒,或許他們是那個時候聽到了我的聲音。”


    鄭霖此時主動說話了,顯然那四個盲人也就失去作用了。


    有人想到了這一點,紛紛暗地裏誇鄭霖反應快。


    鄭霖望向陳竹,他眯著眼睛,顯然也很得意。


    陳竹拍了拍手,笑道:“非常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三日前去桂花樓了。”


    陳竹自信的態度讓鄭霖有些害怕,他強笑說道:“是又如何?”


    前邊的李泰卻是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因為三日前他也去桂花樓喝酒了,不過那次他並不是去見鄭霖,而是為了約見另一名大臣,所以並沒有與鄭霖見麵。


    如果陳竹的人看到他,那就怎麽也說不清楚了。


    果然,陳竹笑道:“三日前魏王殿下也去了桂花樓,你們倆一前一後,這一點許多人都看到了。”


    鄭霖臉色大變,他這才明白陳竹真正的意圖,不禁震驚地望向李泰,他沒想到會這麽巧,而李泰卻沒有跟他聯係。


    李世民嗬嗬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道:“魏王,你怎麽說?”


    李泰站了出來,迴道:“父皇,我三日前的確去了桂花樓,不過我並沒有與鄭大人會麵。”


    這時候一位官員站了出來,揚聲說道:“陛下,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不過鄭霖大人也有眾多嫌疑,臣覺得,他的確不適合擔任吏部左侍郎。”


    這官員正是太子李承乾的人,李泰那麽多小動作,李承乾自然也是知道的。


    現在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毫無疑問李泰和鄭霖是一夥的人。


    李承乾沒有發話,他手下那些人就跳出來了,在他們看來,萬萬不能讓李泰的人坐上吏部左侍郎的位置。


    那太子黨的官員話音剛落,便有一群官員站了出來附和他的話。


    原本隻有陳竹一人反對,但現在卻有二十幾名官員反對。


    鄭霖臉色慘白,他萬萬沒想到,本來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結果現在莫名其妙地就黃了,他還因此得罪了太子黨。


    陳竹其實並沒有真憑實據,自始至終都是猜測,甚至還是一些毫無理由的,漏洞百出的猜測。


    但正所謂眾口鑠金,陳竹雖然沒有真憑實據,卻給了大家夥聯想空間。


    而鄭霖跟李泰的關係,是李承乾無法忍受的。


    而這其實才是陳竹真正的目標,他知道就憑他一個人,他就算說的過那些言官,那也需要費老大精力。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胡亂出牌,就在眾人以為他沒辦法的時候,引出太子黨的人,借用太子黨的勢力,一舉將鄭霖打壓下去,這就叫亂中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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