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釧闖進耳房的時候,玉縈假裝躺在榻上睡覺。


    “賤人!起來!夫人找你問話呢。”寶釧上前一把掀了她身上的薄被,也不管她身上是不是衣衫完好,扯著她的胳膊便往外走,


    她知道,今日玉縈跑去泓暉堂犯了崔夷初的大忌,死期將至,再也不用對玉縈客氣了。


    玉縈被她擰得生疼,亦是不想再忍,反手扯住寶釧的胳膊,再將她狠狠往外推。


    寶釧和寶珠雖是婢女,可打小就服侍崔夷初,沒做過重活兒,日子過得比小門小戶的姑娘還精細,論力氣根本比不過玉縈。


    被這麽一推,登時一個站不穩,一個趔趄倒在了門口。


    周媽媽在侯府吃拿卡要,寶釧亦是橫行霸道,幾時吃過這樣的虧,頓時有些發懵。


    玉縈沒工夫跟她廢話,徑直從她身上跨過去,往正屋走去。


    這會兒正屋裏隻有崔夷初、寶珠和那兩個婆子。


    “寶釧姐姐說夫人急著找奴婢,奴婢不敢耽擱,未曾梳洗就過來了,請夫人恕罪。”


    玉縈不慌不忙,朝崔夷初恭敬行禮。


    此刻寶釧終於從後頭追了過來,想到玉縈居然敢推她,頓時怒火中燒,撲過來就要抓她。


    “幹什麽!”寶珠見狀,忙把她扯到一邊。


    崔夷初的目光陰沉地落到玉縈身上。


    少女身上雖有寢衣遮掩,依然能看出山巒般的起伏和纖細的腰肢。


    她那張臉沒有分毫脂粉妝飾,卻依舊天生麗質難自棄。


    隻是白皙的臉上,隱隱約約看得出一個巴掌印。


    “周媽媽打你了?”崔夷初遮掩了眸中的厲色,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平和一些。


    玉縈道:“周媽媽沒有打奴婢,她是為了把奴婢帶走。”


    “今日怎麽迴事?”崔夷初問。


    “說你多少迴了,叫你老實呆在流芳館裏,不但不聽,還敢跑去泓暉堂。”寶釧記恨剛才的一推之仇,怒道,“夫人,我看她是賤皮子癢了,意圖勾引世子。”


    “閉嘴!”崔夷初怒道,“我讓你說話了嗎?”


    寶釧沒想到崔夷初把火氣撒到自己身上,隻低了頭不敢再言。


    玉縈心中半點不慌,在耳房裏閉目養神的時候,她已經想好了說辭。


    “今日一早,奴婢見天氣不錯,便想著去花房看看之前養的虞美人開得如何了,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了鳳棠姑娘。”


    “鳳棠姑娘?”


    看崔夷初的神情,顯然還不知道那位王府舞姬名叫鳳棠,玉縈愈發對自己編造的故事有了自信。


    “奴婢初時不知道她是什麽來曆,她穿著打扮十分講究,見到奴婢便問泓暉堂在何處。奴婢見她對府裏不太熟悉,便為她引路,到了泓暉堂,奴婢聽到元青叫她鳳棠姑娘,才知道她是王府送來的那位姑娘。”


    聽到這裏,崔夷初臉色驟然一沉:“她找世子做什麽?”


    “鳳棠姑娘親手為世子做了糕點,想送去泓暉堂請世子品嚐。”


    “世子見她了?”


    玉縈搖頭:“元青說世子看書的時候不許旁人打攪,隻收下了食盒,便請鳳棠姑娘迴去。”


    “才到侯府一天,居然就給世子做糕點了,真是可著勁兒往世子身上貼,還好世子對她沒興趣。”寶釧剛才觸了崔夷初的黴頭,這會兒急於討好她,急忙對鳳棠一番貶低。


    寶珠見寶釧又在犯蠢,幹咳了一聲:“不過是個舞姬,夫人從沒放在眼裏,眼下還是問清楚周媽媽的事要緊。”


    沒了打岔,玉縈繼續往下說:“夫人的確不必把她放在眼裏,元青特意說了,世子叫她不要自己跑到泓暉堂去,世子想見她的時候自會派人去找。”


    “不必提她。”


    “是,”玉縈繼續道,“鳳棠姑娘走了之後,元青跟奴婢閑聊了幾句,聽到奴婢要去花房,便問有沒有什麽花適合擺在泓暉堂的,奴婢想著茉莉素雅,花朵小正合適,元青便叫奴婢搬些過去。”


    之前元青來流芳館的時候,很熟絡地跟玉縈打過招唿,玉縈這樣說,旁人不會覺得詫異。


    “是元青叫你去搬花的?”


    “奴婢去花房時候,也覺得有些不妥,不好去問世子的意思,又怕管事說是元青的意思會覺得兒戲,不叫我搬花,便……”玉縈小心翼翼地看了崔夷初一眼,怯生生地說,“奴婢便說是奉夫人之命。”


    玉縈的說辭沒把自己全摘幹淨,但要緊的地方都補上了。


    花房管事那邊對得上說辭,至於元青……他是趙玄佑的長隨,在趙玄佑對周媽媽出手這檔口,她絕不會去找元青問話。


    崔夷初的眸光動了動,陰沉地落在玉縈身上。


    寶釧被壓製了許久,聽到此再也按捺不住,跳起來猛推了玉縈一把:“賤人,你居然敢假傳夫人的命令,還說不想勾引世子!”


    崔夷初沒搭理寶釧,隻看向那兩個婆子:“是這麽迴事嗎?”


    “周媽媽是這麽罵玉縈的。”


    兩個婆子看向被寶釧推倒在一旁的玉縈,又想起她在世子跟前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


    按說她做出這樣的狐媚子樣該立刻稟明夫人,可想到被世子送去官府的周媽媽,和玉縈那兩句意味深長的話,兩人心裏還是有些想法。


    畢竟,玉縈說的話大差不差的,夫人查不出什麽問題,沒必要說玉縈在世子跟前裝模作樣的事。


    世子看起來對玉縈有那麽點意思,難保以後玉縈不會得勢。


    侯府畢竟姓趙,世子能為了玉縈把周媽媽送官,打殺她們又算得了什麽,且不要在今日出這風頭了。


    “說下去。”崔夷初麵無表情道。


    “周媽媽跟玉縈吵鬧起來後,驚動了世子,世子也沒問什麽事,二話不說把宋管家喊過來了,說是周媽媽吞了公中銀兩,要送官。”


    “知道了,你們倆先下去吧。”


    “是。”兩個婆子鬆了口氣,飛快地退了出去。


    正屋裏隻剩下玉縈和崔夷初主仆三人。


    見崔夷初沒有處置玉縈,寶釧心急如焚,想說話,卻又被寶珠使眼色,隻能忍住。


    “玉縈,你好大的膽子。”崔夷初不輕不重地說。


    “夫人……奴婢……周媽媽的事跟奴婢沒有關係啊。”玉縈裝出膽戰心驚的模樣,捂著胸口說,“真是元青讓奴婢搬花的,奴婢一時情急才說是夫人的意思,求夫人恕罪。”


    她的話也在理。


    宋管家能拿出周媽媽私吞銀子的人證物證,顯然不是今天才查的,周媽媽追著玉縈去了泓暉堂,隻是恰好撞到趙玄佑的刀口上去罷了。


    崔夷初正要開口,守在外頭的丫鬟匆匆在廊下通傳。


    “夫人,世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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