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您剛嫁進袁家不久,袁家的人待您並不親厚!姑爺更是連您的房門都不曾進過……」


    青綿迴眸朝著柳澄看過去, 「翠暖今日與我們分別,玩樂之後見不到我們,或許此時已迴府上等著。若那裏麵有她呢?」


    柳澄瞳仁一縮,拉住穆青綿的手垂了下來,她的眼睛霎時紅成一片, 「若是翠暖在裏麵,也不值得姑娘去救。」


    說罷,柳澄頓了一聲,哽咽道: 「我們此時便迴穆宅,就當這件事從未發生過。」


    柳澄這話倒是提醒了穆青綿, 「如今火勢這樣大,鬧得滿城風雨,我阿娘定也看見了。你迴去告訴我阿娘,說我沒事。」


    「姑娘!」


    說罷,青綿沒有猶豫,轉身跳下馬車。馬夫聽了穆青綿的話,帶著柳澄離開了袁府。


    畏死是人的本能,可這些人俱是無辜,她以死上前,未必不能換下一條生路。


    「先生,有人來了。」


    魏靖南本是雲州守將,此次北境淪陷,潼門關內九州島盡失,蕭鈺峙到雲州之後,便命他帶兵前去薊州。


    眼見突厥人打上門來,他如何還能再退去薊州?那時他不知曉蕭鈺峙的打算,卻隻能聽命。


    他領命前去薊州不久,從雲州傳來消息,雲州失陷,雲州守城的將士無一人生還。之後,他隨蕭鈺峙派至薊州的副將一同守城殺敵,等到朝廷的援兵,贏了這一場仗。


    不久後,蕭鈺峙出現在薊州,朝廷命他迴京請罪。魏靖南瞧見,得知蕭鈺峙還活著,抽出刀便要衝上去殺了蕭鈺峙,他忍不住破口大罵,唾沫星子往蕭鈺峙臉上噴: 「守在雲州的將士都死了,為何你還活著?你怎麽不去死?就因為你是皇子!便該讓守城的將士替你去死?憑什麽?」


    「憑什麽!」


    他該死!


    他向朝廷請命,讓蕭鈺峙以死謝罪。


    可朝廷怎麽會聽他一個區區守將的話,便是蕭鈺峙此次犯下彌天大罪,他也是當今皇帝的親兒子!魏靖南不甘心,他要為十萬將士報仇。


    而後東宮的人找到他,願意扶持他並完成他的心願。從那時起,他便跟著東宮的人效命。


    火光之下,漆黑幽暗的街道被照得通亮,袁家遭此大禍,周邊百姓唯恐惹禍上身,避之不及。唯有一女子自馬車上跳下,仿佛全無懼怕,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


    魏靖南的聲音落下,周恕寧轉頭朝著女子看去,她身材嬌瘦,比起男人,顯得軟弱不堪,一張臉白皙如玉,麵容嬌艷欲滴。可她朝著他們走來的步履卻不停,神情堅毅,仿若燃燒的不是袁府,而是她。


    一陣夜風拂來,穆青綿隻覺熱潮滾滾。她越走近,她聽見的從袁府內傳來的求救的聲音便越多。隨即,她朝著站在袁府門外麵容冷清的男子,待她看清他的麵容,神情一滯。


    周恕寧?


    怎麽會是他!


    「奴才奉陛下之命,前來送娘娘一程。」


    青綿的耳邊不禁又響起這句話,那是前世他來送她最後一程說過的。她的嘴角不禁顫了下,垂在身側的手亦捏緊成拳。


    是了,致蕭鈺峙於死地這種事,蕭逸琅也隻能派他最信得過的心腹來了。


    青綿不作二想,直直跪下去: 「大人,不知我袁家犯下何等彌天大罪,要受此酷刑!闔府上下人人都要被這火給困死?」


    周恕寧低下頭,瞧她的臉,仔細看了看,倏然間,嘴角勾了一下,這女子,倒是像極了京中的一位貴女。


    「你是何人?」


    「我是袁知州袁文春的兒媳,袁家大郎袁灃的妻子,穆青綿!」


    「哦?穆家的女兒?」周恕寧咂了咂舌,笑起來: 「本官聽聞你家富甲一方啊,如何肯願意嫁給這病秧子?」


    「大人!」穆青綿高聲一喝: 「我問得是我袁家所犯何罪?何以遭此酷刑,困死於火中!」


    她無心與他在此耗費時間,他與她說話的時間越久,袁府中得救的人便會越少。


    周恕寧被穆青綿這一嗓子喝得一愣,他臉上的表情凝滯一番後,笑意愈深了。


    魏靖南瞧這女子對周恕寧不敬,拔劍上前,劍尖指向穆青綿的臉: 「敢對周先生不敬,我看你是找死!」


    青綿眼前閃過劍光,臉頰上傳來的寒意不禁流竄全身,她昂起頭,直直地看向周恕寧: 「大人既答不上來,便是我袁家無罪!您今日這般縱火殺人!草菅人命,便不怕你今日所作所為來日傳到陛下耳中,治你的罪嗎?」


    「你這賤人——」


    魏靖南的劍一用力,便刺破白玉一般無暇的肌膚,鮮血從皮下滲出,染指劍尖。


    周恕寧瞧著她,眼睫閃了一下,隨即抬手示意魏靖南: 「這麽好看一張臉,若是毀了,豈不可惜?」


    魏靖南聞言收劍。


    血滴從她臉頰處滑落,留下一道血痕。此情此景之下,不見可憐,隻見嬌艷。


    「若你死了,陛下便不會知道袁家之事,這清河又有誰人膽敢將袁家之事捅到天子耳邊。」周恕寧不自覺轉動著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瞧著她嗤笑一聲: 「還是說,你知道那人在何處?」


    她聽懂了他的話,他知道他口中那人問是的蕭鈺峙,可她偏生要避開!若她不曾記錯,周恕寧走到今日,便是因強權欺壓,父死母辱,兄弟三人皆被賣入宮中為宦。


    青綿起身,不再伏跪,她站起來: 「我不知大人所言何意,我隻知袁府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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