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林間換了一個問句,「鬆田先生知道我的身份信息是誰幫忙的嗎?」


    身份?


    鬆田陣平想到什麽可能性,他睜大眼睛,「難道是!」


    變成官方親自認定的身份了啊。


    林間點頭,「是穀口連次,或者說的更準確一點,是穀口連次背後代表著的公安,在我的身份信息建立起來的同時,我之前在這個世界完全空白的人生給了他們操控的機會。」


    「如果說一開始就隻是巧合,那麽被加工過的人生軌跡乍一看沒什麽問題,但隻要細細追究,就處處都是問題。」


    至於究竟是什麽問題,林間自嘲的笑了笑,「不過我知道的太少,沒有足夠的情報輔助,自然是看不出什麽問題來。」


    「一切都很正常,至少在我眼裏是這樣。」


    「其實我對這間酒吧從一開始就存著警惕,一直也都沒有放鬆過警惕,沒有主動離開隻是因為沒必要和未知,穀口連次的身份我沒有主動去探究過,一是他的為人的確不錯,二是我從他身上看不出什麽陰謀,但自從諸伏景光出現在那裏,我就做好了迎接風險的準備。」


    「我一開始的定位應該是個誘餌,一個用來釣出那個組織某些人的誘餌。」


    「不過,後麵大概是因為我表現出來的價值,和對我近距離的監視和觀察,他們發現了別的什麽可能性,有一種可能,比如連他們自己都懷疑我是不是他們想要偽裝的那個存在了吧。」


    說到後麵,林間自己都覺得他的猜測有些離譜了。


    但是猜測這種東西,離譜就離譜一點吧。


    「你說,如果今天我聽從了穀口連次的話去找了公安,你覺得下一步是什麽?」


    林間在之前就已經代入過了,「公安的人可能會對我說,為了我的安全,他們覺得我需要去改變一下自己的麵容。」


    「看,完美對上。」


    「在這種無法確認的情況下,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我就是一個完美的誘餌。」


    至於死活,這些都不重要。


    「其實想想,這種做法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我是一個連身份證明都沒有的人,就連本身存在都無法證明的一個人,這樣的一個未知,為什麽不利用呢?」


    「但站在我的立場上,我還是得要罵一句。」


    林間揪著地上的草,緩緩開口罵了一句,「垃圾公安。」


    隻是聲音依舊平和,一點憤怒的情緒波動都沒有聽出來。


    鬆田陣平沉下一張臉聽完了全部,他看著林間全程都用著十分平靜的語氣說完了全部,無論是事實還是猜測,他在敘說的時候就好像自己是個局外人,現在這個事件裏的主人公不是他一樣,說起針對自己的陰謀,甚至還從對方的角度考慮這麽做的好處和合理性。


    盡管這些事情並沒有發生,但藏在這裏麵的有可能隨時爆發的危險,他從諸伏出現開始有了更進一步的猜測,然後就對以後有了心理準備,可那段時間的林間在做什麽?他和平常沒有什麽區別,甚至還在為自己考慮諸伏死亡的那件事情,至於他自己,完全看不出來被影響到的樣子。


    這份麵對危險和險境的淡然和理性,是鬆田陣平極為欣賞這個人的地方。


    可作為朋友……


    「罵!」


    「該罵!」


    「站在我的立場上,我也得罵上一句。」


    鬆田陣平沉聲道,帶著憤怒,「垃圾公安!」


    「誒?」


    被這突然的一出驚到,林間愣怔在了原地。


    他眨了眨眼有些恍然,似乎在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鬆田……先生?」


    見他露出震驚的表情,鬆田陣平滿意的攤了攤手,「別這麽看我,我又沒罵自己,畢竟我可不是什麽公安,我是警察。」


    說著他補充道,「我是用正義手段來保護普通民眾而存在的警察,僅此而已。」


    林間笑了。


    「是,鬆田先生自然是不一樣的。」


    鬆田陣平覺得這句話沒什麽不對,但從林間的口中說出來就是有些奇怪。


    「那,你對穀口老闆怎麽看?」


    「嗯?他?我對他沒什麽意見。」


    林間搖搖頭,「隻是可惜,希望他還能活著吧。」


    「你不會對他有什麽別的意見?」


    鬆田陣平反問。


    「為什麽要有?」


    林間疑惑,「他在這次事發之前,應該都處於不知情的狀況下,如果不是他的縱容,我可能早就想辦法溜了,我這幾年的平靜生活,他的功勞很大。」


    「而且諸伏出現的那天,他試著邀請了我。」


    他迴憶起當天的情景,「但我拒絕了他。」


    「然後,他縱容了我。」


    隨後閉了閉眼,「這就夠了。」


    「可他在最後一刻沒有站在你這一邊。」


    鬆田陣平說這話並不是挑撥離間,他隻是想要搞清楚林間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他不想這件事情成為他的一道心結。


    此刻他的腦海裏甚至浮現出「要是能夠聽到他的心聲就好了」這樣的想法。


    眼睛也不自覺的看向了他的唇。


    鬆田陣平:「……」


    「那也不一定。」


    林間說起自己的推測,「他在之前給我打了一通電話,如果他的手機還在,我的懷疑會大幅度被提高,到時候迎接著我又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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