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鶯迴頭,隻見是一個鶴發童顏的灰衣老者,背著一個背簍,匆匆忙忙而來。


    跪地的一群土匪慌忙求救,稱唿得都是“老神仙”,儼然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人物。


    老人有神的目光掃過眾人神色,再看一眼少女清麗絕美的容顏,便已了然。


    色令智昏!


    隨即忍不住訓斥道:“讓你們不可動歪心思,老老實實在山裏躲生活,又這般惹是生非!”


    片刻後,老人打著道家稽首禮,向林鶯求情,還拿出來背簍裏的藥材作為補償。


    當年的經曆,讓林鶯本能憎惡土匪,卻見老人心善,為一幫人不惜拿自己辛苦采的藥材幫他們補償。


    便連忙拒絕,歎了一口氣收劍放過了幾人。


    少女走遠,持刀漢子才連忙起身來不及處理傷口,走到老人跟前認錯。


    不過,老人目光卻落在少女背影上,炯炯有神的眼神裏透著一縷驚訝。


    撫著胡須片刻,果斷不再理會吹噓的眾人徑直追了上去。


    幾十年前,他曾救過一個雖然打的大敗卻身負氣運的將軍,授他以滴水成冰聚沙成塔之法,這才免除了羌人入侵之禍。


    如今,少女身上的氣運如此玄妙,定然身邊有不凡之人,若能為其護道一程,或許可以改變許多被逼如山的百姓的命。


    ……


    聽見腳步聲,蘇布衣轉頭,望著清麗少女俏臉上的喜色,正要說話,陡然眸光一凜,跳過她看向了少女身後的老人。


    老者也是微微詫異,沉吟片刻,上前稽首道:“打擾二位了,老道乃是山中一介隱修,相遇即是有緣,可否容貧道問幾個問題?”


    蘇布衣憑著感覺,也覺得老人不凡,神光內斂,鶴發童顏。


    不是得道,恐怕也是武功入化境。


    於是語氣客氣了些問道:“老先生請問。”


    老人第一問:“二人是何關係?”


    蘇布衣迴答:“夫婦”


    林鶯迴答:“師徒\"


    老人目光掃過二人,老臉上掛上了一絲笑意,眸中卻是似笑非笑,袖中飛快掐算起來。


    林鶯眸光幽幽瞅了一眼白衣,唇角勾起一絲淺笑,默默牽住了自己夫君的手,心花怒放,香甜如蜜。


    一些舉止都被老人盡收眼底,卻似乎沒看見,隨後又笑著問道:“二人來此,所求為何?”


    二人此次,倒是異口同聲道:“一個人。”


    但是,老人察覺到了少女的目光在白衣身上,白衣的目光似乎朝西而望,頓時忍不住微微歎息。


    片刻後,老人反手掏出一物,遞給了蘇布衣說道:“昔日,有一將軍攜帶此物身死此處,此物被貧道所得,貧道拿它想跟公子求一個緣分?”


    蘇布衣隨手打,忍不住蹙了蹙眉頭,眼前是一塊玉璽,邊角處乃是金石鑲嵌,銘文刻的卻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憑借他的判斷,正是當年大唐亡國,丟失的那一塊傳國玉璽!


    若得此物壓勝,那麽蕭映雪日後稱帝,以她的帝王之氣,豈非氣運亨通?


    若說沒有心動,也不免自欺欺人,於是好奇開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麽老先生求什麽?”


    老道人目光挪向緋衣少女,撫須微微歎息:“這位小姑娘,心思善良,卻終將因你陷入危難,貧道坦言相告,願收她做關門弟子,修習道法,想請公子抉擇。”


    林鶯微微一怔,目光瞬間投向了自家夫君臉上。


    他眸中的神采已然說明了此物,一定對他有所幫助,而且一定是大有幫助!


    隻是旋即,她眨了眨眼睛,激動的攥緊了粉拳。


    因為,自家夫君反手就遞迴了玉璽,說了兩句讓她這輩子都刻骨銘的話。


    “即便萬裏江山,我也不換!”


    “即便危難重重,我定當護她周全!”


    老人唇角掛上一絲笑意,似乎早有所料,隨即緩緩將玉璽收好。


    臨走前,朝二人深深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笑道:“貧道就在這座山巔,等二位一夜,若是反悔隨時可以來見我。”


    似乎,賭定了二人會反悔一般。


    蘇布衣輕哼一聲轉過身去,滿臉的不以為意,讓他不要她開什麽玩笑?!


    當目光落在了少女采摘的野果野味上,竟然還有幾隻斑鳩,話說這東西烤來味道不錯,這才換上了笑臉。


    畢竟,民以食為天,有吃有喝,有美酒有美人才算遊曆江湖,否則就是逃難罷了。


    少女目送老人走遠,才親昵得挽著他的胳膊,眸光清淺得嬉笑了一下,便開始為他展示手藝。


    別說,少女手藝確實不俗,蘇布衣聞著香味,默默咽了咽口水。


    二人並肩坐在一起,蘇布衣瞟了一眼火光下少女明眸皓齒的如花容顏,不知不覺微癡了一下,難怪燈下看美人越來越沉迷。


    原來,浮華過後,有佳人陪你人間煙火,那便已經是人間至美。


    林鶯知道他的癡迷,想到他白日的迴答,唇角不自覺帶起了一絲甜笑,許久後,溫柔的遞過一隻烤好的斑鳩翅膀。


    “給,夫君嚐嚐味道,可惜了沒有準備什麽,否則一定可以讓你大飽口福!”


    蘇布衣抬手接過去,聞言撲哧一聲,張嘴不以為意說道:“以後日子長著,慢慢來……”


    林鶯抿唇一笑,歪頭靠在了他的臉上,明眸倒映著篝火搖曳的火光,溫柔又美好。


    片刻後,她眨了眨烏黑的水眸,好奇問道:“師父,白天那個玉璽,我記得好像已經曆經六朝,想必一定很珍貴吧?”


    蘇布衣點點頭,有口無心道:“算是一朝氣運集大成者,持玉璽者若有足夠的帝王之氣,可以算得上是不小助力。”


    不過咬了一口烤肉,恍然想到了一件趣聞,便笑道:“當年雪兒的祖上偶然從廢井裏挖出過此物,可惜當時那人沒有帝王之氣,沒能鎮壓住,反而遭到了反噬,惹來了當時不少諸侯的搶奪。隻是如今,沒想到竟然在此處。”


    他所言,林鶯也從許多字裏行間了解過,卻未想到竟然真的有這般神奇的效果,略一沉吟,不禁又問了一句:“那今日那塊,是真的嗎?”


    蘇布衣再次點頭,眯了眯眼睛,語氣肯定道:“傳說此印乃是由一整塊玉石雕刻而成,卻因大唐曾出現過外戚專權一事,當政一位太後不忿,曾氣急拿此物砸人,所以磕掉了一塊,後來皇帝用金石鑲嵌其上,這一點還是父皇所說,所以那塊應當是真的。”


    “哦,那還真是一件寶貝呢”。


    林鶯抿了抿粉唇,轉頭盯著自家夫君俊臉,還有此時怡然自得的樣子,撲哧一笑,支著下巴笑問:“夫君失去了這麽一個寶貝,會不會覺得可惜呢?”


    “哼,再問我這個問題,我就要罰你了!”


    蘇布衣輕哼一聲,顯然絲毫不悔,不過隨即又不禁歎了一口氣。


    轉頭盯著她的水潤的眸子,苦澀道:“一塊玉璽罷了,永遠不及你,隻是我有些擔心你跟著我的災厄罷了。”


    林鶯望著他憂心的樣子,芳心處滿是甜蜜,情不自禁,粉唇親了親他的俏臉。


    隨後盯著他的眼睛,動情道:“夫君,鶯兒有你真好,不能再好。”


    蘇布衣嘴角勾起一絲壞笑,湊近她耳邊語氣揶揄道:“那下次被欺負了,就不能叫壞夫君!”


    “你壞死了!”


    少女羞惱的側過身去,俏臉早已緋紅一片,撅了撅粉唇,驀然有些難過。


    這麽好的夫君,他不惜為了自己以身犯險,舍不得她冒一丁點風險,可是自己似乎能為他做的太少了……


    其實,每次看到師娘可以幫他一展宏圖,落子天下,他就很羨慕二人的勢均力敵,才智卓絕。


    可是,她不是她,太多的事情她無法為他去做,隻能默默守護著他,愛著他,慣著他……


    但終究,還是不夠的吧?


    蘇布衣以為少女生氣了,連忙放下手裏的食物,擦了擦手將她抱到了腿上,摟著她的細腰,柔聲問道:“夫君知錯了,那我做什麽,鶯兒才可以原諒師父呢?”


    林鶯垂眸目光凝在了他的臉上,咬了咬粉唇,深唿吸一口氣,捧著他的臉頰,俯身狠狠吻住了他的唇瓣。


    似乎這樣才能讓他明白。


    曾經有一個少女如此愛他,恨不得用命守護他一輩子,守護他想要的一切美好。


    火光搖曳,夜風撩人。


    二人相擁而眠,蘇布衣少女懷裏,嗅著她的清香,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隻是當他醒來,瞥了一眼那塊不知何時出現的玉璽,瞳孔瞬間收縮。


    隨即心頭如同被剜去了一塊般,痛到唿吸困難,許久才止住心疼攥了攥拳頭,眼神陡然冷冽下來。


    隨即持起玉璽,踏空而起,殺氣騰騰,一聲咆哮震顫秦川山巒。


    “臭道士,拿一塊破石頭換我的人,它也配?!半日之內,若你不把她帶來見我,我屠盡山中人,燒遍山中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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