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城。


    顧名思義有一條從北而南的柳江,北部接著川江,乃是南梁操練水軍所在。


    此處水軍統帥,曾是梁帝同時代的一個大都督,好音律。


    得了一個曲有誤,周郎顧的美名。


    更同於西蜀那位丞相,號稱一時雙璧。


    進城後,駕車的皮膚黝黑漢子有些詫異,不曾想到會有一個四處販賣琴瑟琵琶樂器之城。


    雖不是唯有樂器,卻也更多的是樂器。


    “停車。”


    飛雪樓主聲音慵懶傳出來。


    一襲白衣走出車廂翻身下車,隨後伸手攙扶清冷傾城的成熟韻美女子下車,語氣輕朗說道:“為夫不懂樂器,不過要見之人是個行家,有勞夫人。”


    在夫君的攙扶下,蘇蘭素手輕提精致長裙,兩條修長玉腿輕抬優雅落地,秋眸柔情的看了自家夫君淡雅君俊臉一眼,微微搖頭惋惜道:“琴棋書畫,唯獨琴你不學,始終有些可惜。”


    “夫人撫琴,我聽習慣了,再說了我也不想學這些討女子歡心的伎倆”,蘇布衣嘴角一憋,一副理所當然正人君子風範。


    “哼,還嫌不夠沾花惹草?!”蘇蘭丟給他一個柔情的白眼


    蘇布衣訕笑一聲。


    這也不能怪他,他那也是無心插柳,不知所起……


    隨後女子秋眸掃過四下樂器行,定在一處古樸雅致所在,說道:“琴乃雅物,藏琴自當不俗。”


    蘇布衣抬頭看了一眼匾額,名曰顧曲坊,左邊題字人呂之城,不禁啞然失笑,“還真是無巧不成書,不過,恰恰也有那種能為妻子撫一輩子琴的人。”


    蘇蘭牽著他的溫暖的大手一同踏入店中,在老板帶路時,略有好奇說道:“蘭兒倒是有些好奇,這位為妻撫琴人的樂事。”


    不待蘇布衣迴答,一旁樂器老板倒是輕笑一聲,插話迴答:“這位夫人有所不知,這人啊,就是我們這邊演練水軍的呂將軍。”


    蘇蘭轉頭見自家夫君點頭,便輕啟朱唇問道:“勞煩店家解說。”


    這麽一個清冷絕代的佳人詢問,這店家有些受寵若驚,瞅了一眼二人溫潤優雅氣度,心歎不愧是一對天作之合。


    隨即忙拱手迴答:“這事兒要從呂將軍夫人說起……”


    聽著老板娓娓道來,蘇蘭才明白這呂將軍呂之城早年還隻是一個中郎將,對那個未嫁便喪夫的女子一見鍾情。


    因一曲訴情之曲勾動情意,兩人私奔而走,壚邊沽酒,相濡以沫,女子家人無奈隻得應允。


    後來因為戰功,升任安南將軍,三品職銜,已經算是地方最高軍隊統帥。


    如今三年,郎情妾意,撫琴不輟,被城中傳為美談!


    蘇蘭水潤秋眸中閃過一絲猶豫,微微頷首,隨後眸光掃過老板推薦的古琴,抬起玉手輕撚了幾個琴弦,淡淡說道:“恐怕都不合適。”


    樂器行老板聞言一怔,剛想說什麽,邊看蘇布衣丟出一袋金子。


    隨即忙拍掌叫好,一副見到行家的嘴臉說道:“夫人果然識貨,這些不過賣於俗人罷了,是有一張古琴藏於樓上,請稍候。”


    微微頷首,蘇蘭偏頭望著百無聊賴的自家夫君,握了握他的手,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試探:“三年前?”


    蘇布衣一怔。


    心裏對這位才識過人的韻美夫人,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一葉落而知天下秋。


    他撓了撓眉心,隨即訕笑道:“那個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是我幫著逃出府,壚邊沽酒是我幫著遮掩蹤跡,隻是……。”


    瞅了一眼她清冷好奇俏臉,低沉嗓音:“隻是,見不得天涯淪落人,不想別人也是求而不得。”


    蘇蘭芳心一疼,紅唇微張,剛要開口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這個壞人總是能撩撥自己的心神!


    “心疼我,那蘭兒以後可得好好表現。”


    見女子柔情,蘇布衣及時打斷思緒,生怕她傷感心疼。


    “啪”


    蘇蘭輕哼一聲,隨即又忍不住捶了他胸前一下,一臉的羞惱,撅了撅小嘴。


    “沒良心!”


    她垂眸視線落在了飽滿雪峰,心裏更加羞惱,還不夠疼他嗎?


    蘇布衣悻悻的抓住那隻柔若無骨的微涼玉手,一臉的玩世不恭嬉笑。


    在她跟前總是覺得刹不住油嘴滑舌,滿心貪欲。


    聽見腳步聲,蘇蘭趕緊抽迴玉手,不想外人看見二人打情罵俏,隨即轉身,眸子投向老板所說的珍品。


    隻見,那琴紋理美觀,色澤柔和,竟然是珍貴的桐木材質。


    蘇蘭抬起纖纖玉指,撚了一些琴弦,聲音清脆,共鳴極佳,於是滿意的點點頭讚許:“此琴不凡。”


    轉頭眸子看向一旁白衣男子,卻見他微微皺眉,便兩條修長玉腿緩步而來,眼神關切問道:“這琴有何不對?”


    蘇布衣微微搖頭,眯了眯眼睛,眼神微冷看向老板:“這琴從何而來?!”


    老板吭哧了一下,有些猶豫的含糊道:“本是一大戶人家所有,家道中落,故抵給了在下。”


    聞聲,蘇布衣眼神裏閃過一絲冷意,抬手放在一張木桌之上。


    “嘩啦”木桌粉碎。


    蘇蘭抬袖關了店門。


    老板一驚,“撲通”跪下,連忙磕頭求饒:“大俠饒命,這琴正是那一段美談中的呂夫人,也就是李小姐賣給在本店的,本店絕對沒為非作歹啊!”


    “她一個將軍府夫人,衣食無憂,極善音律,何以要將這把琴賣給你!”蘇布衣沉聲問道。


    這琴她知道,乃是當年跟她一起私奔的呂之城送給她得。


    老板畏懼的瞅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又迫於威壓才鼓起勇氣說道:“大俠一定是外地人,可能不知,他們二人已經和離,而今呂夫人哦不,李小姐已然迴府,可李家因遭人擠兌,李家老爺重病在身……”


    話未落,威壓驟然消散,兩道驚才絕豔的身影已然奪門而出。


    柳江城,李府。


    一身青裙容貌清麗的李清君,對著煎藥的小爐子輕輕扇著蒲扇,端莊溫雅的俏臉上有些淡淡的疲憊。


    “小姐,您休息一下吧,老爺的藥我來煎,府裏現在就剩下您勉力支撐,您可得照顧好身體。”


    一旁侍奉的丫鬟清兒眼裏泛著淚花,撅著小嘴,心疼又無奈。


    自從和離以後,那個將軍老爺竟然對她們不聞不問,任憑呂家那位新夫人——周家小姐對李府打壓。


    李府的大少爺為了仕途,竟然對自家小姐打壓排擠至此,一點不顧血緣至親。


    “沒事兒,清兒”,李清君打起精神笑了笑,轉頭對自家小丫鬟看去,眼神裏有些歉意和無奈,“都是我平時裏醉心詩詞,不思世故,倒是讓你也跟我一起吃苦頭。”


    “小姐!?”清兒嘟了嘟嘴,一臉的委屈巴巴說到:“您不要這麽說,若不是您可憐我,我早就死在街頭了。”


    李清君張了張紅唇,欲言又止,心知小丫頭忠心的性子,便也隻是一聲輕歎。


    她一個嫁過人的女人,身世浮沉雨打萍,前途渺茫看不清,道路曲折才邁步。


    難道當年,不惜與人私奔,壚邊沽酒,真心愛一個人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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