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


    蘇布衣從背後攬著女子柳腰,盯著女子手裏兩人的發絲被打成結,小心翼翼得放進繡著鴛鴦的紅香囊,然後鄭重得藏在一個檀木匣中。


    似乎生怕一絲做不好,就會影響到兩人情意。


    一想到眼前這位天下聞名的才名,那神鬼不測的能力,而今,卻在二人的感情裏,細膩敏感至此,怎麽不動人心魄?


    他嘴角噙笑問道:“這就是喻示著我們真心誠意,兩不辜負的結發了?”


    蘇蘭微微偏頭,仰起起白皙如玉的俏臉,嘴角浮起細微卻極甜的笑意,仿佛一株含苞待放的嬌豔花蕊。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蘇布衣臉上笑意更濃,臉頰貼著她撒嬌似的貼了貼。


    蘇蘭做完這些以後,拿出一根蘭花白玉簪,兩隻玉手伸到腦後,握住一縷青絲巧妙的盤起一個發髻。


    迴過頭來,秋眸隨著他癡呆的目光垂落,羞惱的白了他一眼,羞嗔道:“…哼…看不夠嗎……”


    蘇布衣苦澀訕笑。


    這能怪他嗎?


    那個舉止後的挺拔風光,試問哪個男人能抵抗的了?


    蘇蘭輕哼一聲,心裏卻無比甜蜜,天下那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夫君癡迷於自己?


    深唿吸一口氣,她邁著兩條修長的玉腿有些不自然走過來,羞澀道:“今日,按禮,我不能睡懶覺,否則會讓樓中的護法、堂主、長老們取笑,我先出去打個招唿,你再休息會兒。”


    蘇布衣點點頭,現在腰酸背疼的厲害,讓他早起恐怕更讓人笑話,於是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四仰八叉的躺迴被窩。


    蘇蘭微微搖搖頭,將錦被扯過來幫他蓋住好,眼裏滿是寵溺的神色,最後紅唇貼了一下他俊朗的臉頰,才緩步下樓。


    隨著女子走過,一個個都恭敬無比。


    不過,背後竊竊私語,似乎有在誇讚樓主的厲害。


    蘇蘭有些羞惱的喃喃自語:“以後再也不慣著你了。”


    頓了頓,又無奈羞紅了臉頰,“不慣著夫君,又怎麽能是夫人呢?”


    隨後跟一些長輩打過招唿,她略微有些疲倦的迴到二人洞房,眸光盯著負手而立的背影,便猜到了可能出了什麽大事。


    蘇蘭緩步走到他背後,出聲說道:“夫君,說吧。”


    蘇布衣轉身身來,語氣淡淡,臉色異常陰沉,“他們竟然先下手為強,廬州春洪決堤了!”


    蘇蘭清冷眸中閃過一絲殺意,沉吟片刻,聲若利刃說道:“該出手了。”


    蘇布衣輕笑一聲,“蘇家開局,分割陸家,誅滅吳王,這場棋局大勢已定,依舊是夫人執棋我護盤。”


    蘇蘭理所當然點頭,深情對視,玉手與他緊握:“從今以後,夫君為鯤鵬,妾身做清風。”


    頓了頓,她微微沉吟,“事已至此,藥王穀一行,有利無害。”


    “明白了。”蘇布衣輕歎。


    蘇蘭眸光閃過,聲音堅定:“去!”


    一如既往的寵溺式責備,蘇布衣更暖,微笑點頭應下:“聽夫人的。”


    片刻,抬手將她抱到懷裏,叮囑道:“夫人受用,睡醒再說。”


    蘇蘭藕臂抱著他的脖子,默許微笑,蘇布衣輕笑著掀開被子相擁而眠,夢裏夢外,皆是香甜。


    廬州城。


    大街上都是由於大水導致無家可歸的難民,哭喊聲,叫罵聲,跪的,站的……


    一片混亂,令人痛心。


    林鶯背著長劍,跟隨墨爺爺維持秩序,目光裏有一個高挑溫婉的女人,正指揮著蘇家發放賑災物品。


    她現在真的很想知道,自家師父和師娘什麽時候迴來?


    若他們二人在,總覺得,這些恐怕都不是大事。


    汗水和雨水澆透了她的嬌軀,不過清麗脫俗的容貌反而更加出彩。


    而這吸引了一道炙熱的目光。


    目光來自一個衣著華服的男子,身材高大,容貌不俗,隻是薄唇微抿,上挑的劍眉讓他看起來冷峻淩厲。


    他是陸家長子陸放功,陸放言的同父異母兄長。


    地位而言,隻要陸家老太太去世,家主便是他!


    可即便這樣身份,他卻對著滿城的難民,嗤之以鼻,反而,在尋思一些別的打算。


    “少爺,這小妞還是不錯的,立刻綁了,迴頭下點藥,給您樂嗬樂嗬再丟出來。”一個黑衣黑帽的小廝猥瑣的說道,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陸放功冷哼一聲,拍了拍小廝臉頰,聲音陰冷道:“李虎,少爺是不是教過你,多幹事兒,少說話!”


    “撲通”一聲,李虎的小廝立刻跪下,冷汗直冒。


    眼前這位可是動輒殺人的主!


    “大少爺,小的跟你保證,今晚一定讓你享受上!”


    陸放功目光灼熱的打量一眼少女,教唆起來,“女俠通常都喜歡替弱者出頭,所以善心是個機會,點到為止,其他的你們自己想辦法,否則要你們有什麽用?!”


    “是!”李虎立即點頭。


    目送男子離開,才叫上幾個混混模樣的小廝,低聲密謀,一肚子壞水。


    林鶯累的夠嗆,也被很多難民的無禮氣的夠嗆。


    少女柔弱的性子,隻能壓下苦水默默救災扶難,誰讓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天災人禍,人命關天。


    忽然,一道男子唿喊聲響起,“誰來救救我妹妹?這群天殺的!竟然當街擄人!”


    林鶯轉過身去,視線裏一個難民被踹了過來,他的麵前有兩個黑衣蒙麵漢子攔阻著他


    視線拉遠,還有一個黑衣漢子扛著一個女子朝著遠處奔跑。


    渾水摸魚搶女人?


    原本活著已經不易,卻還有這般事情。


    可周圍的難民圍觀卻長籲短歎,畏畏縮縮,畢竟那幾個人的衣著不俗。


    甚至有人在想,少女這樣也許以後能有個歸宿,不至於餓死。


    況且,他們現在一個個饑腸轆轆,麵有菜色,有心也是無力。


    ..........


    隻是那個唿喊的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踹飛,實在令人動容。


    黑衣漢子罵罵咧咧:“我們這是帶你妹妹去享福,你別不知好歹!”


    “你們這群惡霸,欺男霸女,誰不知道你們的勾當!”男子嘔著鮮血還要爬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強搶民女,你們好大的膽子”。林鶯拔劍出鞘。


    “可以撤了!”另一個漢子說道。


    話落,兩個漢子對視一眼,拔腿就跑。


    “女俠,請救我妹妹,我願意當牛做馬.....”男子立刻跪地磕頭,出聲哀求。


    四下,也立刻有難民出聲,“女俠,您就出手救一下可憐人吧,這姑娘指不定還被賣到哪裏去呢。”


    “最近丟失了不少少女,恐怕不是被賣到窯子,就是偏遠地方的去了,還有的估計已經被糟蹋後殺害了...”另一個男人聲音響起。


    ......


    竊竊私語,林鶯皺緊了秀眉,一段藏在心底裏的記憶浮上心頭。


    那男子最後一咬牙,直接就要去抱少女的小腿,哀嚎道:“女俠,您也是女人,求你救救我妹妹.......”


    林鶯後退一步躲開,一咬牙持劍衝了上去,遠遠得看見了幾個黑衣漢子的身影。


    “師父,鶯兒實在於心不忍,對不起了!”


    追了幾條街道,很快到了一處人跡稀少的所在。


    林鶯發現前方扛著少女的漢子站住了,身後閃出兩個漢子。


    “大少爺說得對,這些江湖女俠,都是善良好欺。”猥瑣漢子放下肩上雪膚花貌的哭鬧少女。


    “別廢話,趕緊拿下!”


    “一起上!”


    三人夾擊


    林鶯劍法得到過名師指點,外加勤學苦練,劍光靈虛,不落下風。


    目光一瞥,一劍刺傷一個較弱的猥瑣漢子。


    迴身一個橫削,身後二人也受了重傷。


    “撤!”猥瑣漢子捂著胸口傷勢,轉身就跑。


    身後二人對視一眼,立即朝著相反方向而去。


    窮寇莫追。


    林鶯收劍入鞘,走到少女跟前揭開繩索,安慰道:“你別怕,他們被打跑了。”


    少女轉過身來,梨花帶雨,眸子泛著劫後餘生的驚喜。


    流波迴轉,視線忽然一凝。


    “謝謝....姐姐!”


    林鶯眼前白色煙霧彌漫,躲閃不及,直接倒了下去。


    背後響起了一個陰惻惻的笑聲,“得虧善良可欺,否則我們還是得付出點代價。”


    女子整理了一下衣著,冷哼一聲,“綁起來帶走,別讓大少爺等急了。”


    猥瑣漢子取下麵巾,正是陸放功那個小廝,目光淫邪的打量著少女,“好一個身材婀娜,容貌清純的少女,嘖嘖嘖,說不定少爺玩膩了,我也能嚐嚐味兒。”


    雪膚花貌少女厭惡的瞥了一眼小廝,轉身要走,隻是眸中很快出現了驚愕和畏懼。


    身前五名藍衣劍客,人人覆著恐怖麵具,露出一雙眼睛冰冷無情眸子。


    仿佛她一動便會被當場格殺!


    三名漢子目光一閃,奔著地上俏麗少女而去,明顯是要要挾人質。


    這麽一大群人出現,自然是為了這個少女。


    隻是當三人靠近,“嗡”一口金色無形心鍾落下,將少女護在其中,磅礴內力瞬間讓其倒飛出去。


    玄衣英氣女子走了出來,清冷眸子滿是驚愕,盯著緩緩落下的慈祥老者,喃喃自語:“竟然是般若心鍾,墨叔對這姑娘當真用心!”


    老人抱著少女,對玄衣女子點點頭,一臉心疼的轉身離開。


    玄衣女子恭敬讓開了道路,隨即輕蔑的盯著地上四人,嘴角冷笑,“那些被拐的婦孺,果然是拜你陸家所賜。”


    雪膚花貌的女子冷靜許多,麵對女子冷笑:“蘇家收攬民心,陸家發財致富,本該......”


    “你......”女子一聲痛哼,麵如白紙,怔怔望著胸口長劍,“可知......”


    瀟灑拔劍,玄衣女子冷笑,“一個陸放功,他早就該死了。”


    剩下三個漢子,戰戰兢兢,早已方寸大亂,紛紛口頭求饒。


    玄衣女子側過身去,淡然開口:“帶他們下去,追查線索,解救婦孺,記住要做的大張旗鼓,廬州人盡皆知。”


    “是!”帶頭麵具男子恭敬行禮。


    一招手,四個人便被擊暈,麵具劍客如同鬼魅消失在原地。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除了地上的血漬,不過很快隨著雨水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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