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和猛可兩人就這樣站在軍營門口,眼睜睜看著炮彈朝著軍營方向延伸而來。


    一千步


    八百步


    五百步


    三百步


    ……


    當炮彈落點距離軍營門口隻有兩百步的時候,這兩位草原上至高無上的人終於是徹底崩潰了。


    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還好兩人的親衛還算勉強能夠支撐,抬著兩人調頭朝著軍營之中快速離開。


    四十多萬人的軍營本來就非常大,跑到軍營中心距離朱棣所在的位置至少也有七八裏了,親衛們才身體一軟也癱坐在了地上。


    但他們很明顯是白跑了,炮彈在兩百步的位置就沒有繼續延伸了,就好像是攻擊距離隻有這麽遠一般。


    不過這一夜,整個蠻族部落的軍營都沒敢再合眼。


    或許是因為恐懼包圍他們的藍玉等人直接發起進攻,又或許是因為被那些逃迴來的兩部士兵的淒厲嘶吼影響造成的。


    要說鬼力赤和阿哈出這兩人身上多少還是帶著點天命的,在那般密集的彈幕中竟然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隻不過兩人經過一夜後還是如同丟了魂魄般的驚弓之鳥,但凡聽到稍微大些的動靜就嚇得身體瑟瑟發抖,恨不得將自己藏在床底下去。


    “哼!廢物。”


    猛可帖木兒一大早就到了兩人的營帳,可在看到兩人失魂落魄模樣的時候冷哼一聲便走了。


    很快便在大帳中找到了坤帖木兒。


    大剌剌地坐下,從腰間抽出一把精美的匕首便開始切割起剛送上來的羊肉。


    坐在主位的坤帖木兒見他竟然還有心思吃東西,而且吃相還那麽難看,頓時心中升起些許不悅。


    “猛可,我們是兄弟,你說現在應該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猛可用匕首插著一大塊羊肉送入口中,含糊不清地問道。


    也不知道他是天生的大心髒,還是真的腦子缺根筋,表現出一副極為不在乎的模樣。


    坤帖木兒見狀眉頭皺得更緊,端起一口馬奶酒壓了壓心中躁動才繼續道:“猛可,現在我們是走還是留,總得有個章程吧?”


    啪~


    “走?咱們走得掉嗎?”


    猛可重重將匕首拍在案牘之上,臉上的淡然瞬間化作憤怒;“昨夜那大炮你也看到了,你覺得其他兩個方向會沒有那樣的大炮嗎?


    還有你覺得藍玉擺出這樣的架勢,他會讓咱們輕易離開嗎?”


    感情猛可不是不害怕,粗獷的模樣也不過是用來迷惑其他了的罷了,實際上心裏比誰都清楚。


    反而是坤帖木兒,此時身上再也沒了身為草原之皇的半點氣勢,頹廢的不斷唉聲歎氣。


    “唉~那你說咱們現在怎麽辦,難道就在這裏等死嗎?”


    “等死?不可能,你願意等死就自己等著吧!”猛可眼中掛著不屑。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要怎麽做?”坤帖木兒表現出幾分自暴自棄的樣子,隨即語氣又是軟了下去,死死盯著猛可許久後,忽然道:“猛可,咱們可是親兄弟。”


    猛可帖木兒無動於衷,仿佛是沒事人一般又繼續吃起了羊肉。


    忽地一陣風刮過,帶起大帳的門簾,仿佛吹入了坤帖木兒的心中。


    又像是有沙子吹入了他的眼中,瞬間就讓坤的眼眶通紅。


    他咬著牙,硬生生從牙縫之中擠出一句話;“若是…若是這次能逃出生天,朕…朕就將皇位禪讓給你,怎麽樣?”


    啪~


    猛可帖木兒手中動作一頓,再次將匕首重重放在案牘之上。


    抬頭,嘴角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你說的可是真的?”


    很明顯,他一直在等的就是這句話。


    坤帖木兒眼底深處劃過一抹怨毒,但很快就頹然點頭道:“我向長生天發誓。”


    “行吧!既然這樣朕就勉為其難接受你的交換條件吧。”猛可帖木兒再也不加任何掩飾,直接笑了起來。


    而且就連自稱都改了,當著坤的麵就自稱為朕。


    坤恨得牙根癢癢,但卻是無可奈何,頹然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晌之後,坤才重新抬起頭道:“我隻求能夠活著迴到草原,你最好是能夠信守承諾。”


    啪啪~


    “放心吧,我的安達,朕也向長生天發誓,若是不能安全地帶著你返迴草原,就讓朕死無全屍。”猛可帖木兒起身走到坤的身邊,伸手在他的肩頭輕輕拍了幾下。


    似乎他對離開大同很有信心一般。


    ……


    “來來來!喝酒,燕王你可得多喝點,這次讓你撿了一個大便宜。”


    與此同時,大同城內。


    鄧鎮、李景龍、藍玉、濮嶼還有朱棣幾人卻是正圍在一起暢快痛飲,藍玉更是不斷說著滿是酸水的話,不停地給朱棣灌酒。


    朱棣也是痛快,統統來者不拒。


    “哈哈!這次怕是那些蠻子全都嚇破膽了,後麵咱們要少很多事情啊。”


    “我估計他們恐怕再也不敢有任何異動了,咱們接下來隻需要圍著就行。”濮嶼緊跟著說道。


    然而就在此時,李景龍卻是將手中酒杯重重放下,有些不悅道:“圍個屁!依我看不如直接將他們全部弄死算了,反正咱們手裏有槍有炮。


    趁早將那些家夥滅了,咱們或許還能去草原上浪一圈,總不能讓乃兒不花搶了頭功吧?”


    “九江,你喝多了不成?”藍玉立馬皺眉輕喝。


    說完又偷偷抬眼看了鄧鎮一眼。


    雖然鄧鎮和他們同為勳貴,但在場的人心中都是清楚,實際上他們完全不同。


    可以說本質上他們就有著不小的區別。


    用朱權的話來說就是他們屬於舊軍人,而鄧鎮則是跟隨著朱權一步步起家的新軍人。


    經過這段時間軍部改革越發深入,藍玉也理解了朱權改革軍隊後藏著的深意,心中更是清楚什麽才叫做新軍人。


    像是鄧鎮這種跟隨著朱權起家的將領心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私心,他們心裏隻有家國大義和朱權。


    所以他們也隻會執行朱權的命令,而且是堅決、完美執行的那種。


    像以往他們經常說的什麽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在鄧鎮他們這些將領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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