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湘瑤神情溫柔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輕聲道:「殿下,湘瑤要去見陛下了。」


    太子難得停止舔/舐藥粉,他定定的看了荊湘瑤一眼,神情有些萎靡,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湘瑤……」


    這個女人為他付出實在太多太多了。


    當年他被奸人所害,意外中藥強要了她,她也沒有怪罪於他,甚至還竭力幫他遮掩。


    之後,他們成婚。他從小體弱多病身體孱弱,這一直是他的心病,是她替他覓得良藥讓他能夠變得康健。


    而再之後父皇貪圖她的美色,而她為了替他鞏固儲君之位,不得不委身於人,籠絡父皇的心……


    荊湘瑤豎起手指輕輕貼上他的唇像是封住了他餘下的話:「殿下莫要多說……一切都是湘瑤自己願意的。」


    她望著太子,那雙清澈耀眼的眸子隻倒映著太子一人,太子怔怔,他被這全天下隻看得見你一人的目光看的心頭發熱。當即,他一把擁住荊湘瑤在她耳邊低語保證:「湘瑤,孤絕不會負你!隻待孤登基那日,孤一定讓你成為全天下最高貴的女人!」


    荊湘瑤聞言淺淺一笑,聲音依然柔美輕和。


    「湘瑤信殿下。」


    荊湘瑤從東宮乘步攆到天子寢殿幹清宮。沿路,隨侍的禦前侍者們對她恭順有加。


    皇宮是天下最尊貴的地方,卻也是最汙穢的地方。


    但即便再穢亂的事一旦牽扯到天子,那便不再是能被他們議論的事。


    荊湘瑤走進天子寢殿時,裏麵隨侍的所有人都已經退去。嘉陽帝躺在龍床上,昏暗的眼睛瞧見款款而來的荊湘瑤當即一亮。


    「瑤兒……」


    他朝她伸手,已經年過半百的他那一隻手,鬆弛、皸裂,就如同樹皮一般,顯出十足的老態。


    「陛下。」荊湘瑤握住他的手緩緩坐在龍床邊上。


    嘉陽帝癡癡的看著她,然後忍不住一把將她拉倒在他的身上,他看著她白皙如玉的臉龐,跟富有朝氣、細膩至極的肌理。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


    她是那樣的美麗,又是那樣的年輕、溫柔。


    嘉陽帝擁著她,就覺得懷裏的這個女人就好似是為他而生的一般,隻要擁有她、抱著她,他仿佛也變得和她一樣年輕。


    「瑤兒……」嘉陽帝咬著荊湘瑤的耳垂,聽見荊湘瑤軟軟地驚唿一聲,他心裏暗自得意又複在她耳邊低語,「過些日子你的生辰便到了,你想要什麽?」


    荊湘瑤迴首款款笑道:「湘瑤什麽都不想要,陛下這些年給湘瑤的賞賜已經夠多了。」


    「不多。」嘉陽帝道,「便是把全天下的寶貝都給瑤兒,朕也不覺得多。」


    嘉陽帝著迷的看著荊湘瑤,她覺得荊湘瑤就是上天賜給他的妖精,從他在太子大婚時看見她的第一眼起,他就覺得她更應該是他的。


    他是天子。天下的主人,世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應該是他的!


    「陛下……」荊湘瑤望著嘉陽帝。


    嘉陽帝被那雙眼睛蠱惑的心頭大動,忍不住親上她的眼睛……


    「瑤兒,朕的妖精。你告訴朕,你想要什麽,朕什麽都給你!」


    荊湘瑤合上眸子道:「湘瑤不想要什麽,若是陛下執意要賞,那便在宮裏湘瑤辦一場生辰宴吧。」


    「這算什麽要求?這事,你不說朕也會做。再想想,瑤兒還想要什麽?」


    「陛下……」荊湘瑤像是被難到了,聲音輕軟道,「別為難湘瑤了。」


    嘉陽帝心頭一軟,親熱的大笑。


    深夜,月掛上空,荊湘瑤緩緩從幹清宮走出。


    候在殿外的侍女疾步上前為她披上披風,禦前隨侍的宦官諂媚的跟她說步攆已經備好。


    荊湘瑤於是搭著侍女的手緩緩走到步攆前坐下。


    等迴到東宮時,太子已經不再寢殿,碧柔將一直溫著的安胎藥送來,荊湘瑤俏臉微白,但還是擺了擺手讓她將藥撤下。


    「娘娘……」碧柔想勸,畢竟荊湘瑤如今才剛有身子,月份也不大,這樣下去很危險。


    但荊湘瑤卻神色淡漠道:「能不能活下來,端看它自己的命數。」


    說著,碧柔就見荊湘瑤望著她的腹部露出一絲厭惡。


    當碧柔心底一淩,當即不敢再說些什麽。


    殿外的夜色更濃,荊湘瑤就寢時,殿內素來不許有人,所以值夜的宮女太監們大多候在殿外。


    四周一片漆黑,闔眸睡去的荊湘瑤做起了噩夢。


    在夢裏,她又變成了那個孤女。


    父親的薄情寡義,重男輕女,讓她和柔弱無能的母親在後院生存艱難。其後在她十歲那年,終年鬱鬱顧歡的母親撒手人寰。於是她在府裏的日子便更加艱難。


    母親死後的隔年,父親娶了繼室。繼室與後院姬妾鬥法,她得了幾年安生,但隨後,隨著過甚的容貌長開,父親動了別的心思,後院的人便又注意到她。


    於是,在她十四歲的某天夜裏,她被丟進了城外住滿乞丐的山神廟。


    那是她最絕望的一夜,也是在那一夜她明白,這個世上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夠救她。


    之後,經過山神廟一夜,父親大怒處死了後院那位仗著自己生下三個兒子的妾室。而她,則被他的父親用手段,送上了太子的床。


    「嗬。」


    荊湘瑤從噩夢中驚醒,望著滿室的黑暗,她躁動不安的心一點一點恢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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