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斬下,諸般萬象幻生,一股股意韻亦蘊含在此劍之中。


    或生、或滅、或停滯、或爆發、或完美、或殘缺。


    劍光浩浩,山河激蕩,天上天下,唯有這一把劍。


    這一劍裏,飽含裏太多太多,夏雲墨修行至今的劍道理解,幾乎全都飽含在其中。


    劍光璀璨,耀人心神。所有人都屏住唿吸,在這一劍的麵前,生出渺小之感。


    恍然間,在夏雲墨的身後,好似有一尊手持長劍的金甲神明,一劍劈下,要將整個夜幕割裂,換迴nnbr一般。


    丁春秋直直的站著,一動不動,劍氣直撲麵門,讓他須發飛揚。


    他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仿佛被是了定身術一樣。唯有一雙眼睛,還綻放出燦然光芒。


    在丁春秋的眼睛中,有豁然開悟,有晦澀迷茫,隱隱中還有一絲解脫之意。


    “劍法玄奇奧妙,不隻是速度那樣簡單。”


    丁春秋並非西門吹雪、東海白衣人那般虔誠的求道者,在他看來,劍隻是武器,殺人的武器。


    而那些繁瑣的劍法,也不過是騙人的把戲。


    劍隻需要“快”這一點,便可以馳騁天下。


    電光火石,風馳電掣。極致的速度,那就是他對於劍道的理解。


    若是劍無法擊敗敵手,那就隻能證明不夠快罷了。


    今時今日,在夏雲墨這一劍中,他方才感悟到了劍道是如此的浩瀚,蘊含萬象,遠非一個淺薄的“快”字能夠解釋的清。


    在這一劍下,以前種種困惑,恍然大悟,思緒如同電光火花,恨不得離開拔劍施展新領悟的劍法,可偏偏卻動彈不得。


    不!


    他的內心忽然發出咆哮,每個人對於劍法有著不同的領悟,而我的劍法隻需要足夠的速度。


    我的速度不夠快,才會輸。


    數十年積攢的信念,和看到夏雲墨這一劍的感悟相互碰撞,誰也不服誰。


    然而,還沒有等他再做多想,額頭上便已經出現了一個血孔,鮮血咕咕流出。


    丁春秋又可以動了,他抹了抹額頭的鮮血,向後趔趄了幾步,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而那些弟子卻如同瘟疫一般後退,沒有人去扶他,仿佛這並不是他們的師父掌門,而是一頭垂死掙紮的野獸。


    丁春秋忽然迴想起自己這一生,雖然算不上傳奇璀璨,但也是波瀾起伏。然後就再也沒有了意識,倒在了地上。


    這一位攪弄江湖風雨的宗師高手,終究是死在了自己的劍下。


    至於對於劍的理解,卻無人知道他最後的想法。


    夏雲墨收起了劍,先前那浩然一劍,幻化萬千,任何武者隻需要將其中一種領悟,便足以稱雄江湖,傲視天下。


    更可況夏雲墨集數種劍法與一身,每一門都已臻登峰造極之境。


    可是,夏雲墨依舊不滿足,他長長的歎了一聲:“太雜了。”


    他的劍法太雜了,許許多多都是別人的劍法,與自身的道不相符合。


    在前期還並沒有什麽問題,但隨著晉升天人境時刻的到來,卻感覺對於以後的道路會成為一項缺點。


    “看來,到時候不僅是要四大修煉體係歸於大一統,就連劍法也要重修一遍,創出屬於自己的劍法。”


    夏雲墨心中暗自下定決心,又抬頭看了看眼前星宿派的眾人。


    他並無殺意,而這些家夥卻不自覺的向後退了退,即使感覺身後還有上千人,卻也並沒有安全感。


    丁春秋的星宿派門下弟子三千,不過這一次並未全部帶來,隻有千餘人在此地。


    但這千餘人個個都是練武之人,可見識了夏雲墨的手段後,卻不敢粗心大意。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則是,這一群人都是因為星宿老仙而凝聚起來的,離心離德,星宿老仙一死,便是一盤散沙。


    否則這上千習武的弟子凝聚起來,亦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一些星宿派弟子眼睛咕嚕轉,思考著是否馬上逃走,亦或者對眼前這個神秘男子頂禮膜拜,換取性命。


    夏雲墨卻是微微一笑,又朗聲說道:“這裏是佛門清淨地,不宜大開殺戒。”


    眾人聽得這一句話心頭也是微微一鬆,卻忽然又見這神秘男子一手攝空,竟然將不遠處,一塊高達數丈的巨石吸到空中。


    “不過,據我所知,你們也都不是什麽好人,跟著丁春秋為虎作倀,燒殺劫掠,無惡不作。我也給你們機會,待會這巨石破碎,碎屑紛飛,能不能逃得了性命,也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運道如何了,就看天意如何了。”


    說罷,空中的巨石顫抖起來,然後出現道道碎紋,很快就分解成一小塊一小塊。


    “小心了。”


    話語落下,空中的巨石碎屑朝著下方眾多星宿派弟子傾瀉下來。這些石屑最大的也莫約隻有拳頭大小的更是和黃豆相差不多。


    若是放在平時,這碎石沒有多少人會在意,可此刻卻成了催命符。碎屑宛如流星砸落,攜裹著股恐怖的力量,掀起陣陣罡風,讓下方所有人都心驚肉跳。


    下一刻,便是陣陣慘叫聲發出。


    巨石化作的碎屑是在是太多了,雖然細卻是飽含了恐怖的力量,速度更是快若閃電。而這一群星宿派弟子卻都是排成隊列,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這時候想躲卻是很難。


    砰砰砰砰!


    石屑打在星宿派弟子身上,速度極快。一些弟子來不及反應,就被洞穿了手臂。肩膀、脖子、甚至額頭。


    一些反應神速,早有準備的弟子,拿起手中的武器抵擋,卻是“當”的一聲,手中的武器也被折斷,那石屑卻是毫無阻攔的繼續激射而來。


    片刻後,空中已經沒有石屑了。


    而整個少林寺的血腥味,卻是越發的濃烈起來。方丈看了看,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


    在場之中,哀嚎慘叫聲源源不絕。


    那上前的石屑傾瀉而出,上麵所攜帶的力量,絕非這些弟子能夠抗衡。而石屑之多,幾乎將每一個弟子都照顧到了。


    若是被打中了手腳,免不了出現一個血孔,鮮血咕咕流出,以後就算是傷愈了,恐怕手腳也會留下後遺症。


    這些都還是好的,一些被打中額頭、心髒、喉嚨等關鍵部位,那就是當場斃命。死前麵目猙獰,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被一顆石子砸死。


    當然,人群之中也有一兩個幸運之人,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竟然毫發無損。正愣楞的站在那兒,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手舞足蹈,好不快樂,等到其餘人都用怨毒的眼神看著他,才趕緊裝作屁股挨了一下,躺在地上,哀嚎喊疼。


    這一擊之後,夏雲墨便沒有再攻擊。


    他又看著這一群人,又道:“你們誰知道丁春秋藏書之處?”


    丁春秋這一路收刮了諸多武學秘籍,正好為夏雲墨省下許多事。


    “世世世尊,我知道。”


    一道人影越眾而出,卻是個女子,一襲紫衫包裹著窈窕的身子,麵容精致,一雙眼眸靈動極了,臉上露出略顯諂媚的笑容,卻並不讓人厭惡。


    除卻走路是一瘸一拐外,其餘讓人跳不出不適之處。


    女子並不知道夏雲墨姓名,也不敢亂拍馬屁,用的是和尚先前給夏雲墨的尊稱。


    夏雲墨微微凝眸道:“你是阿紫?”先前這丁春秋麾下五大精英弟子都自報了姓名,夏雲墨倒是有些印象。


    阿紫心頭一跳道:“正是阿紫。”


    夏雲墨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就先暫時跟著我。”


    阿紫連忙拱手道:“是,世尊。”說罷,就乖巧的站在夏雲墨身後,直視著對麵的星宿派弟子,看她那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倒好像她原本就和夏雲墨是一夥的。


    另外一些弟子暗叫可惜,u看書 uuanshu卻也不敢多說。


    夏雲墨長吸一口氣,又朗聲道:“我說話算數,你們沒有死,算你們命大,我不再出手。”


    他的聲音很響,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過,你們要記得,這一條命算是老天給的,以後行事,記得對得起天,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把你們同伴的屍體都搬走吧,血跡也打掃幹淨,不要再做惡事了。”


    夏雲墨的聲音之中,蘊含著一些信仰之力,足以改變這些人的靈魂。或許他們做不了大善人,但想來也不會太差。


    生還的人如蒙大赦,忙的連聲磕頭稱頌世尊,然後將屍體搬運下山。


    少林寺的和尚看著夏雲墨亦是一拜,仿佛他不再是人,而是以正義為武器,滌蕩世間邪惡的羅漢佛陀。在使用雷霆手段的同時,卻也不忘留下一線生機,恩威並施。


    即便是阿紫,聽了夏雲墨這幾句話,也是眼睛冒著星星,崇拜的看著夏雲墨。這其中有自然免不了慘了幾分溜須拍馬,虛情假意。但更多的卻是心悅誠服,隻覺得眼前這人,比五嶽泰山還要高大幾分。


    夏雲墨笑道:“我也不是好人,殺人無算,流血漂櫓,卻不知這大好人頭,又有誰人敢取?”


    於他而言,正與邪的定義從來都是模糊的,一切順心而為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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