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勔自告別曹懿離開茶坊之後,就一刻也不停留的,跑到了宰相蔡京的府中。


    蔡京年紀雖大,但精神氣還算不差。


    此時他正在花園裏,給園中稀奇的花花草草做著修剪事宜。


    相比於其他大官人的大吃大喝,他的雅興顯然是高出了不少,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朱勔在看到這一幕後,也隻能焦急的站在後麵,不敢有絲毫打攪。


    待天色已經有一些黯淡之後,蔡京才結束了今日的修剪工作。


    “說吧,什麽事情。”


    蔡京一邊在下人的服侍下洗手洗麵,一邊隨口問道。


    他自然是早就察覺到了朱勔的到來,不過小小朱勔,還不足以擾了他的雅興。


    “蔡相,今日我見了一個特殊的人,情況是這樣的.......”


    朱勔用著最簡潔的語言,將今日之事述說了出來。


    “梁山?招安?”


    清洗完畢的蔡京,悠閑的坐在太師椅上,喝著剛剛泡好的茶水。


    一邊喝著,還一邊吃著桌案上剛剛端來的點心,仿佛並未將朱勔之事放在心上。


    朱勔站在一旁看著,縱然他在想補充些什麽。


    但是在蔡相沒有出聲之前,他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良久後,躺坐在太師椅上閉著眼睛的蔡京,才緩緩出聲問道:“廷臣,你剛才說那個人叫什麽名字?”


    朱勔連忙應道:“曹懿,他說他叫曹懿,他能夠帶著梁山眾人,前往江南平定叛亂。”


    蔡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樣啊........”


    他其實不是很喜歡這個朱勔,長得胖了些,一點都不雅。


    不過也是兩輩之交了,昔日他蔡京落難之時,是他父親朱衝接濟了被貶居的他。


    又是出錢出力給他蓋院子,又是給他送這樣東西、送那樣東西的,使得他的貶居生活過得十分愜意。


    後來朝局有變,他便迴京為相了。


    對於曾經接濟過他的朱家父子,他自然還是要迴饋一些。


    於是就將他們父子二人介紹給了官家,順帶著讓他們負責各類奉料采買之事。


    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這朱家也算是賺得盆滿缽滿了。


    若不是這朱家時不時能送來一些稀奇玩意兒,他早就不想理會這個不雅的胖子了。


    畢竟像他這般年紀的人,對於錢財什麽的已經無所謂了,隻有一些稀罕物還能夠引起他的興趣,比如奇花異石什麽的。


    如今他這裏的好東西在數量雖趕不上皇宮,但就質量而言卻是絲毫不差。


    片刻後,在經過沉思之後的蔡京,突然睜開眼睛。


    平聲說道:“看樣子,這個曹懿應當是先接觸過王黼了。”


    哼!


    蔡京冷笑一聲道:“讓王黼為他們招安,又讓我們幫他們出兵江南,真是一番好算計啊。”


    “啊?”


    朱勔聞言,神情一緊,連聲應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沒想到他們竟然還先搭上了王黼那幫人。”


    “如今高太尉已經確認身死了,倘若王黼又招了梁山泊數萬人的安,再將他們納入殿前司禁軍,那將來........”


    “放心吧,這是不可能的。”


    蔡京輕聲說道:“你以為官家是像你這樣的豬腦子嗎?”


    “是是是.......蔡相所言極是。”


    朱勔連忙點頭憨笑應道:“小人就是一跑腿的,事情還得由蔡相來定才是。”


    繼而又問道:“蔡相,那曹懿和梁山泊那邊,我們還要不要幫他們?”


    蔡京卻是反問道:“怎麽?難道江南叛亂的事情,你已經瞞不下去了嗎?”


    “這.......這.......”


    朱勔幹撓著腦袋,隻能站在原地傻笑著,不敢多言。


    在蔡相麵前,自然是瞞不住事情了。


    如今江南有如此大規模的叛亂,確實與他朱某人脫不開關係。


    可問題是這也不能全怪他啊,不是你們都喜歡奇花異石嗎,所以我朱某人才在江南四處搜尋的,不然他折騰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


    現在出事了,又怎能將這黑鍋都安在他的身上呢。


    當然了,想歸這麽想,但這話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這是他爹教給他的秘訣,該背鍋時就背鍋,隻要關係在,背多少黑鍋都不怕。


    又過去一會兒後,蔡京才平聲笑說道:“如此也好,他們不是想去江南平叛建立戰功嗎,那就讓他們去吧。”


    “總歸是兩夥賊人,鬥他個兩敗俱傷最好,全死了也不足惜。”


    朱勔一些,連忙應道:“蔡相英明,如此一舉兩得、一箭雙雕。”


    “既不讓王黼他們如了願,又能輕易的使江南平了叛。”


    ........


    ........


    晚間。


    司馬懿與楊再興迴了酒店。


    戴宗、柴進、燕青幾人還沒有迴來,想來今日是不會迴來了,此時他們應該都在內城行事。


    而時遷也已經趕去內城,去找戴宗拿錢買糧、順帶著傳他的口信了。


    司馬懿此時躺在床上,閉著雙眼。


    細細思索著今日所做的事情,看看有沒有哪裏是做得不到位的,或者有哪句話說得不合適的。


    首先就目前看來,招安的事情應該是沒問題了,不過就是一場朝會就能決定的事情。


    隻要是明眼人就都能夠看得明白,接受梁山的招安對於朝廷而言,絕對是利遠遠大於弊的事情。


    隻要再將此事提出來,就不會有人在反對。


    當初哪怕是高俅,也隻不過是在暗地裏動的手腳。


    畢竟在第一次提出招安梁山之事的時候,朝會上就已經同意了。


    現如今他們已然清楚了梁山泊的實力,隻會更加重視,旨意上再也不敢有恐嚇之言了,此事基本算是沒差了。


    很快,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今日趕急了些,或許對於麵見朱勔的事情,還可以在緩上一段時間。


    隻要那朱勔將今日的事情,告訴了他背後的人。


    倘若那朱勔背後的人又足夠聰明的話,很有可能猜得出來他們此舉的目的。


    這似乎就有些不妙了........


    但迴想過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若是不早些定下此事,那麽平定江南的事情,很可能就將要另擇他人了。


    而且很大概率,會讓童貫所統領的西北軍前往鎮壓,那到時還有他們梁山泊什麽事情。


    童貫........明明隻是一個閹人,卻是大宋精銳之軍的統帥,說來倒也是稀奇。


    也不知這童貫又是哪一派、哪一路人馬.......


    至於朱勔背後的人能不能看出來的問題。


    司馬懿一番思考過後,倒也覺著不是什麽大問題。


    就算有人看得出來又如何,對結果而言並不會有什麽差別。


    想必他們還會做著以賊滅賊的好夢吧。


    若是宋江來了,確實會義無反顧的這樣做。


    可司馬懿又怎麽可能去做這種,傷己而利他人的事情呢。


    那麽接下來,若是順利招安之後。


    宋江那邊又當如何呢。


    司馬懿早就看出,若一直跟著宋江走,將來必然沒有好下場可言。


    像宋江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明白朝堂之上關於鬥爭的那些事兒,還以為隻要不斷建功就能夠平步青雲,從此實現心中宏願嗎。


    可是他也不能夠脫離梁山這一夥人,否則他本事再大也獨木難支,除非再另尋一個更低的起點。


    至於再投靠他人另找機會,他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倒也不是因為他忠心、重情義或其他什麽。


    隻是因為,身上早已經打上梁山烙印的他,投靠他人之後將再無出頭之日,哪裏還談得上什麽機會。


    此時司馬懿的心中,滿是危機之感。


    好在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情況,有危機之感不等於害怕,不等於不敢麵對。


    縱然危機再大,他也依舊能夠安然入睡。


    即使明日起事,今夜照常睡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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