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憤的達米安於是翻開了《傲慢與偏見》,結果一發不可收拾,如今已經把傑森推薦的書目看了一大半,並在讀後感交流過程中跟傑森建立了還算友好的感情——具體表現為不會再見到傑森就拿刀威脅並宣稱「你是我的附屬品」了。


    布魯斯對此深感欣慰。


    盡管忙著設計瞭望塔,他還是分出來一部分精力,愉快地享受著這難得靜謐的時光,指尖在克拉克的手腕處戳戳點點,故意給忙碌趕稿的小記者添亂。


    「迪克現在應該還在工作吧,」他嘆了口氣,想起好久都沒迴家的大兒子,「布魯德海文警局最近也太忙了些。」


    正在跟達米安探討古典文學的傑森微不可查地一僵。


    他的聲音頓了頓,下意識握住口袋裏的手機,然後很快控製住情緒,若無其事地繼續說話。


    達米安眯了眯眼睛。


    260


    很快,阿福笑眯眯地端上一大盤小甜餅。


    韋恩莊園裏靜謐溫馨的氣氛,顯然讓這位老人同樣心情愉快,具體表現為他今天烤的小甜餅數量,要比之前多了一倍,配上涼爽的椰子奶,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放下手中的事情,湊到一起吃著半上午的甜點加餐。


    口袋裏的手機嗡地震動起來,傑森低頭瞄了一眼,擦幹淨嘴角的餅幹渣,抱歉地笑笑:「我得去讀書會了。」


    布魯斯想了想,拍拍傑森的肩膀,生疏地學著普通父親的樣子鼓勵他:「好好學習。」


    旁邊的提姆挑起眉毛,跟傑森對視一眼,看到傑森微微搖頭的樣子,知道應該是個不嚴重的小型幫派衝突,遂放下心,沖他揮手告別。


    「我跟你一起去,」達米安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做了個後空翻,無聲落地,像是隻矯健的狸花貓,「我也喜歡讀書。」


    傑森看他一眼:「大學讀書會,隻有大學生可以參加。」


    「我有十四個博士學位!」達米安抱著雙臂,昂起下巴。


    傑森淡定地後退一步:「布魯斯最近好像是在聯繫可以接收插班生的哥譚小學吧?」


    達米安氣憤地拎出長刀,沒有抽出刀鞘,隻是威脅地往傑森麵前比劃了下。


    本來置身事外的布魯斯終於坐不住了,擔心手無寸鐵的二兒子受傷,起身攔住達米安:「傑森他們同學之間的讀書會,帶上家人確實不合適。」


    傑森得意地沖達米安挑了下眉毛,兩手插兜,哼著勝利的小曲往外走去,走了兩步,又折返迴來,沖阿爾弗雷德眨眨眼:「阿福,我可以帶點小甜餅去跟同學分享嗎?」


    阿爾弗雷德欣慰地點點頭,瞪了眼自家老爺,顯然是在譴責他還沒有兒子會交朋友,然後一股腦把桌上剩餘的小甜餅倒進盒子裏,裝到紙袋遞給傑森。


    其他幾人:「……」


    提姆瞪大眼睛,用目光向傑森表達自己深刻的譴責,直到阿福表示他還會繼續烤小甜餅,才鬱悶地收迴視線。


    獲得了所有小甜餅的傑森美滋滋地揚起腦袋,學著達米安的樣子,邁大步走出韋恩莊園。


    261


    走進哥譚市圖書館,進入廁所,把身上的外套翻個麵,戴上鴨舌帽和口罩,傑森走到地下車庫,熟門熟路地避開監控,繞了幾圈,走到自己的一間安全屋,重新換了一身休閑裝。


    他盯著鏡子,緊張兮兮地整理著自己的衣領,又拿起皮帶和領結,似乎想往自己身上掛各種零配件,最後唿出口氣,癟了下嘴,放棄了這種詭異的念頭,重新換了套皮衣,鼓起勇氣推門走出去。


    他走到哥譚東區一條偏僻的街道,拐進一家由冰山餐廳控製的漢堡店裏。


    穿著警服的大藍鳥坐在遠離窗戶的拐角,看到他,笑嘻嘻吹了聲口哨。


    「hot guy,願意跟我一起坐嗎?」


    「咳,」到了這時候,傑森反倒有點不自在,把紙袋放在桌子上,自己在迪克對麵坐下,「吃小甜餅嗎?阿福做的。」


    他側過頭,不肯跟迪克對視,耳朵泛紅,指尖在掌心不安地劃動著,直到迪克拆開紙袋,毫不客氣地霸占了全部的小甜餅,試圖把它們一齊倒進嘴裏,才反應過來,「嘿」了一聲,湊過去伸手搶奪。


    其實壓根不可能一口氣吃完的迪克順著他的動作把盒子放在桌麵,自覺氣氛已經緩和得差不多了,彎起眼睛:「提姆沒有懷疑你去哪兒了嗎?」


    「他還以為是紅頭罩幫的事,」傑森聳聳肩,此時也覺得自己剛才的僵硬反應有點丟臉,撓撓頭發,輕咳一聲,「倒是達米安差點跟過來,好在被我糊弄過去了。」


    「哦,達米安,」迪克雙手捧臉,眼睛裏閃爍著星星,「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見見這個小弟弟了。」


    眼見著迪克的注意力從自己轉移到達米安身上,傑森挑起眉毛,捏起一根薯條,很斯文地咬了一小點,抬眼看向迪克。


    像他這樣渾身都散發著狂放不羈的痞帥皮衣少年,忽然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頓時戳中了迪克的萌點。迪克深吸口氣,想控製住自己,但還是情不自禁地紅了臉,把腦袋埋進胳膊裏,低聲哀嚎:「拜託,我排練了好久才能保持冷靜的!」


    傑森大笑。


    迪克羞憤地抬頭看他,想說話,卻也忍不住笑起來。


    表明身份後第一次見麵的尷尬氣氛,終於在這笑聲中消弭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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