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隱含怒氣。


    嶽寧覺得自己出去越快越容易證明清白,他把手放在常一雙肩上: 「你放心,這事我來替你解決。」


    常一還沒問你想怎麽解決,浴室門突然「砰」的一聲,震的天花板都要掉下來。


    嶽寧連忙說: 「你相信我。」然後跑到浴室門前大聲道: 「顧叔我出啦了,你別踹我啊!」


    顧澤遠沒搭腔。


    嶽寧誠惶誠恐的,他身先士卒是怕顧叔在怒氣上吵吵常一,這對孕婦不好,所以自己得走在一步扛。


    常一倒沒什麽,在他心目中顧老師肯定不會打人,罵人都不太可能。不起生氣哄哄就過去了,所以他也沒放在心上。


    結果,門一開,嶽寧差點被寒冰凍結。


    顧老師臉上不見怒氣,眼神卻冰冷可怕。常一在後麵伸腦袋看見了,連忙把腦袋縮迴去。


    他這才後怕。


    顧老師也不是好惹的。


    顧澤遠目光掃過打顫的嶽寧,落在常一身上: 「常小一,你過來。」


    平常顧老師這個稱唿都是親昵,可今天常一從裏麵聽到了無限恐怖,他害怕的看看好兄弟嶽寧,居然一時之間不敢靠近顧老師。


    顧澤遠眼神更加可怕: 「過來。」


    嶽寧耳朵一豎,他聽見身後常一還沒動腳的聲音,趕忙往後一跳。


    不是他不講義氣,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這一跳把常一露在了前麵,算常一變相「過來」,顧老師眼神卻依舊冰冰涼涼的,第三次重複: 「過來。」


    常一知道沒地方躲,把腦袋一縮,小聲說: 「我,我……你過來。」


    這膽子也夠大了,嶽寧知道這裏就要變成戰場,嗷嗚聲幹脆往門外沖,跟個耗子似的從顧老師身邊躥過。


    顧老師沒理他。


    嶽寧一口氣直接跑出門,在大門外喘氣會,趕緊給小叔打電話求助。


    房間裏,顧老師走進浴室裏,居高臨下的看著常一。


    常一說: 「我剛才衝動了,但是你看的出來,我跟寧寧在浴室裏什麽都沒幹,我就想和他說說話。」


    顧老師淡淡道: 「說說話?」


    常一低著頭嗯一聲: 「就是說一會話。」


    顧老師手摸上常一的唇角,他低眸看著小愛人: 「我最後問一遍,說說話?」


    常一知道這是要他坦白的意思,可他一時不能坦白說我大伯可能間接害死你爺爺,他承受不起坦白的後果。


    可不說呢,永遠欺騙顧老師?


    常一不喜歡欺騙,將心比心,他被趙可卿欺騙時是什麽心情。


    看著小孩沉默,顧澤遠眯起眼睛: 「常一,我平時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常一耳朵一抖,他下意識想要後退,卻被顧老師突然摁在牆上,力氣雖然不大,可常一嚇的臉色慘白。


    顧老師確實沒跟他生過氣。


    他都不知道,顧老師原來也會生氣。


    常一身體都開始發抖起來,其實到現在顧老師也沒打他一下,可氣場就是讓他害怕,這個人要真一巴掌下來,他能七竅流血吧?


    常一想撒撒嬌,可手抓住顧老師的西裝衣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兩人之間空氣詭異流動,常一囁嚅的話到嘴邊,外邊突然跑進來一人,嶽寧傻兮兮的在那朝他倆招手: 「hi,顧叔,我小叔電話。」


    顧澤遠看看常一,看看嶽寧。


    兩小孩心跳都差點停擺,時間都慢悠悠的,常一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顧老師才放開他,接過嶽寧的手機。


    常一給嶽寧眼神: 「你叔不知道吧?」


    嶽寧: 「不知道不知道。」


    常一也不知道該不該鬆口氣,他看著顧老師麵無表情的接電話。


    二十秒不到,顧老師便把手機還給嶽寧,淡淡道: 「齊東跑了。」


    常一傻眼: 「啊?」


    「暫時還不知道到哪個國家逍遙去了。」顧老師淡淡的眼神看著常一: 「你沒什麽想說的?」


    常一苦逼著臉: 「我醞釀醞釀。」


    常一也不知道自己能醞釀多久,想到在療養院的奶奶,他心裏就疼。如果不是當初爺爺自殺,顧家的命運肯定不一樣,按照顧老師父親當時的安排,顧爸爸肯定繼承衣缽繼續搞學術,顧老師大概也會這樣,做老師或者搞科研。


    當年的事,常一不用想都知道,肯定給顧家造成重創。


    常一覺得自己跟齊家沒關係,可事實就是齊家跟他有莫大關係,兩家的關係已經嚴峻到齊世昌就是死了兒子,也對當初阻止兩人的事情不後悔。


    常一想撞腦袋。


    他摸摸肚子裏的狗剩,心口翻騰。


    都說孕婦不能想太多,尤其是孕期哭的話將來生下來孩子性格會不開朗,甚至影響小孩的健康,可常一這會實在笑不起來,他沒吃晚飯,一個人躲在房間裏沉思。


    不知道當初齊南跟顧澤靜私奔時,知不知道兩家的恩怨?


    那麽年輕的兩個生命,就那麽沒了。


    常一知道顧老師就在外邊,知道自己該出去坦白,也許顧老師不會怎麽樣他,他隻要過了奶奶那關也許就沒問題……


    可奶奶會原諒他?


    常一拿出手機,他翻來覆去想了很多台詞,又給嶽寧打電話。那邊小夥伴嘆氣一聲; 「你還是坦白吧,你放心,就算顧家不喜歡你了,以後我養你。」


    常一: 「小孩不好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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