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可卿愣愣,露出微笑,抹抹滿臉淚水點頭:「好,在國外好,空氣好,一切都好。」


    兩人全然沒有想過,常一從大山裏出來連普通話都說不好,出國了該怎麽生存?


    畢竟是自己孩子,趙可卿還做不到像張濘一樣冷靜。張濘走後,她穿著真絲睡衣在別墅床上輾轉反側。


    她有一件事騙了所有人,當年孩子不是被人販子拐走的,而是被她親手賣給人販子。當時她恨不得馬上扔掉這個燙手貨,還被天殺的人販子騙了,就給了她兩千塊營養費。


    可一個變態雙性人能值多少錢?


    因為賣掉親生兒子,趙可卿後來後悔過,特別她那幾年倒黴做什麽都不順。二十多歲時她曾經想把孩子找迴來,才在警局留下了個人信息。


    從那之後她才認識張濘,人生突然一帆風順,趙可卿被沖昏了頭腦,轉身就把常一這個一生汙點拋在腦後。


    那個孩子,就是她的夢魘。


    可那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當年她也曾經想到再苦也要跟孩子一起生活,彼此有個依靠才會把常一生下來,可常一偏偏是個雙性人。


    一個雙性人哪裏會有正常的生活?


    趙可卿想,見孩子最後一麵吧,以後就當沒生過這個變態。


    第二天,趙可卿把想見常一的想法透露出來,張濘雖然反對,但也沒多加阻攔。


    人心都是肉長的,見一麵是在情理之中。


    因為趙可卿出門太紮眼,張濘決定等一切手續辦好後再把常一接過來,等兩母子見麵後立刻把常一送到國外。


    因為不想落人口柄,張濘出手大方的給誌願者協會捐了不少錢,讓他們好好照顧常一,說把事情安排妥當了就把常一接過去。


    誰能不明白裏麵有貓膩?


    誌願者跟知情的警.察們都氣死了,常一的性子攤上這樣的家庭該怎麽生存?


    人人都擔憂他。


    唯獨常一傻兮兮的,每天追著誌願者問他媽媽的情況。


    為了溝通順暢,負責照顧常一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誌願者,她以前也是被拐賣兒童,小姑娘看到常一傻樂的勁兒,又想到居然有親生父母不要孩子,氣的肺疼。


    當年她被接迴去,養父母都哭唧唧,難受的差點自殺好不好?


    居然有人不要孩子?這得多毒啊?


    趙可卿的照片好弄,小姑娘從網上弄了一堆給常一看:「你要記住,這就是你媽媽,見著了就喊她媽!當著所有人麵喊!」


    常一最近心情好,連連點頭:「嗯!我媽趙可卿!」


    常一繼父的照片不太好弄,誌願者還是翻遍網絡跟商業雜誌還是找不到照片,她隻能手把手教常一寫他的名字。


    顧澤遠。


    這三個字有些複雜,常一學了半個月才歪歪扭扭的畫鴨子,不過顧澤遠三個字倒是牢牢的刻在了他的腦海裏。


    對這個陌生的人,常一不知道作何感想,他是想找到他媽他爸,沒想給自己找個不痛快。


    一個繼父,想想都夠難搞了。


    常一對顧澤遠沒興趣,他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跟親生母親見麵。


    那是他魂牽夢縈的事情。


    第3章


    迴家(3)


    為了見趙可卿,小姑娘特意帶常一去買衣服。


    一套普通的運動衣,上衣二百來塊,常一對著價格瞪大眼睛:「這麽貴!」


    小姑娘翻白眼,推搡著常一去換衣服:「兩百塊很便宜了,沒你媽……」她想想不知道兩百塊趙可卿能幹嘛,隻能道:「一個包的零頭!」


    常一不相信:「什麽包的零頭……林姐,這麽貴我真的不要,我要有兩百塊就去上學了。」


    小姑娘:「我知道兩百塊對你很多,可對你媽隻是九牛一毛,你想給你媽留下好印象嗎?想要就得把你這身舊衣服換掉!」


    常一不明白,他兒子的身份難道不比衣服更重要?


    因為他不太合作,運動裝常一穿出來毫無氣質,小姑娘看著覺得土包子變得更土了,她趕緊讓常一把運動裝換了,又帶著常一家一家的逛。


    大夏天的天熱,夏姑娘熱的滿頭都是汗,常一都替她心疼。為了這個他也不好意思廢話連篇,暗自決定以後要報答小姐姐。


    最終,小姑娘給他配了兩套休閑裝。


    小姑娘看著自己的傑作隻能算半滿意,嘆息一聲說:「你別扯褲子,你要記住了,穿衣服要挺直腰杆才好看,就算將來穿再貴的也一樣,知道麽?」


    常一不明白她憂心什麽,懵懵懂懂的點頭。


    小姑娘卻心疼的很。


    第二天,他獨自飛往a市。


    飛機到達後,常一按照小姐姐的吩咐乖乖的站在角落裏,一路上他都不敢多動,小姐姐教他的他就做,其他時候都乖乖的用眼睛觀察這個世界,就像一隻小狗。


    突然,一個人西裝筆挺的男人注意到他的奇異,打量一會才走上前問:「常一麽?」


    常一愣,心道他媽媽怎麽不來接他?


    他古怪的看著男人,心說除了媽媽隻有一個男人有資格接他了,輕輕的問:「你好,你是我媽老公?」


    男人心底臥草一聲,急忙道:「不不不,我就是你母親助理,我姓張,是來代替你母親接你的。」


    常一:……他就問了一句,這麽緊張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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