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花瓣沾著新鮮露珠,熟悉的花香令人心情放鬆。


    他剛要用紮著吊針的手支撐住身子坐起,病房門被推開,江溫辭戴著口罩、拎著保溫桶的身影走進。


    看到餘蘇南意欲爬起的動作,江溫辭登時如臨大敵,當即一聲厲喝:「別動!」


    他嗓音聽起來不正常地嘶啞,吼完這一聲,他邊忙不迭跑向病床,邊忍不住弓腰咳得撕心裂肺。


    隨手將保溫桶扔到床頭櫃,他小心翼翼攙扶起餘蘇南。


    那樣子好像在扶一塊國寶級易碎品。


    調整好枕頭位置,讓餘蘇南舒舒服服靠坐好,江溫辭這才舒口氣,放下十級警戒,抬腳勾過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再拉出病床自帶小桌板,拎過保溫桶放在上麵,準備伺候餘蘇南吃東西。


    「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餘蘇南倚在床頭輕聲說話,伸手轉過江溫辭側對他的臉。


    江溫辭無奈又感動。


    摔出滑雪場差點丟掉小命的人又不是他,受哪門子傷?


    口罩下的唇角勾起,他和餘蘇南對視的雙眸自然彎出道弧度:「這一跤差點摔掉你半條命,還記掛著我呢?」


    他聲音聽起來甕聲甕氣,又有點沙啞。


    剛剛那陣驚天動地的咳嗦,讓他眼尾現在還泛著點紅,眼睛裏浮起層水光,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柔軟。


    餘蘇南心疼道:「你感冒了。」


    昨晚從棲山下來渾身濕透,後來又寸步不離守在手術室外。


    大冷天裹著身浸透雪水的衣物,一路上又是跑又是驚嚇。


    江溫辭到半夜就發起高燒。


    好在急診科護士細心發現,急急忙忙給他掛了兩瓶水,到後半夜燒便慢慢退了下來。


    天蒙蒙亮時,他就裹上衣服,跑出去給餘蘇南買粥。


    「嗯。」江溫辭低下頭,擰開保溫桶蓋子。


    「吃藥了嗎?好像在發低燒。」


    餘蘇南試溫的手從他額間滑下,落到他後頸,溫暖掌心覆蓋住他脖子,輕輕捏了捏。


    每年入冬後江溫辭會減少理發次數,後腦發尾長得有些長了,被餘蘇南手指撩撥得有點癢。


    江溫辭忍不住偏過頭,蹭了蹭懸在耳邊的手腕,表現出奇乖順:「吃了。」


    海鮮粥冒著熱氣,燉得軟糯清香,散發出溫暖氣味。


    江溫辭取出小碗,從保溫桶裏一勺一勺往外舀:


    「別老問我了,你現在情況比我可嚴重多了,腦震蕩,還有多處骨折……餘蘇南,我當時看到你滿頭是血,嚇得心髒都差點罷工,我還以為你……」


    餘蘇南安靜聽他說著,目光灼人。


    見他雖然一副氣不過的樣子,但還是任勞任怨把早飯布置好,再擱下勺子。


    考慮到醫生說餘蘇南需要靜養,他都不敢摔出很大聲,賭氣似的說:「以後再也不去滑雪了!」


    然後越想越氣,恨恨磨了磨後槽牙,拳頭捏得咯吱響:


    「等那孫子出院,老子說什麽也要找人套麻袋悶他一頓!你肩膀上縫的那十幾針,每一針都要他血債血償加倍奉還!還有腦震蕩!操!老子絕對要順塊搬磚,親手敲到他站不起來,讓他娘的跪下喊爹我錯了!」


    如果江溫辭是條狼狗,那他後頸的毛現在肯定已經憤怒到全部炸開。


    然後,餘蘇南伸手輕輕一撫。


    就給他順了下去。


    難以馴服的炸毛小狼狗,一下子就變迴溫順。


    覆在後頸的溫熱手掌轉移到江溫辭耳側,順著耳垂摸到耳尖,忽然掛耳繩被一根手指勾去,口罩順勢彈開脫落。


    緊接著江溫辭的臉被輕輕託了過去,眼前一花。


    餘蘇南吻住了他的唇瓣。


    熟悉的氣息籠罩而來,江溫辭一怔,很快身心裏的疲憊和神經上的緊張都得到莫大撫慰,他睜著眼,睫毛微微顫動。


    忽然想起什麽,理智拉閘前猛地蹦出,在腦海裏緊急叫停,他推開餘蘇南,偏開臉喘了口:「不行。」


    餘蘇南眼瞼低垂,舌尖剛觸到他牙齒就被推開。


    此時雙唇上還泛著看起來格外曖昧誘人的水光。


    江溫辭目光觸及他嘴角,又飛快挪開眼,舔了舔唇,低聲解釋:「我感冒了,你這樣會被傳唔……」


    還沒說完,他的臉被重新掰起,視野再次擠進餘蘇南放大數倍的俊臉。


    餘蘇南單手撐住床單,撈住他後腦勺一把拉近,猝不及防再次堵住他的嘴,將他後麵幾個字全部吞進肚子。


    唇舌吐息糾纏得密不可分。


    感冒發燒讓江溫辭氣短,尤其是餘蘇南還吻得很重,隨著時間推移,他口腔內溫度似乎越來越高。


    他感到快要窒息時,餘蘇南終於從他口腔退出,手還放在他後頸,小幅度在他發間揉,低眸深深跟他對望。


    無言中,一絲絲難以言說的默契和曖昧突然從空氣裏滲透出來。


    溢出的alpha信息素傳遞給他的,是很濃烈很真摯,同時又很溫柔的篤定愛意。


    江溫辭愣了片刻,驀地站起,提起膝蓋壓到床沿,彎腰捧住餘蘇南的臉。


    直勾勾盯了三秒後,他低下頭,劈頭蓋臉對著餘蘇南的唇親了迴去。


    他的迴吻很兇,毫無章法又帶著股蠻不講理的狠勁兒,每次親吻更像是狗啃人,磨得餘蘇南唇瓣又麻又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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