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他就是錯了,就是錯了!我就是懷孕了,我都能感覺到寶寶在我肚子裏動,我就是懷了嗚嗚嗚——!」蔣憐大聲反駁,到最後,又哭了起來?。


    「蔣憐,你若連太醫的話都不信,那你才是真病了。」


    「嗚嗚嗚我沒病!我沒病!是韓太醫號脈號錯了,我就是懷寶寶了,我就懷了……嗚嗚嗚!」蔣憐哭得?更厲害了。


    陸衡清盯著?她:「既然?你病了,自當吃藥治病,迴?去吧,把藥喝了。」


    「我不喝!我不喝那苦藥!我也沒病!陸衡清,我懷沒懷我自己清楚!我就是懷了!」


    「帶夫人下去喝藥。」陸衡清不再與蔣憐多說什麽?,命令左右丫鬟道。


    「嗚嗚嗚放開我!我不喝藥!我打死也不喝!我沒病!我隻是懷了身孕,放開我!放開我!」


    看著?蔣憐被丫鬟慢慢拖迴?房間,陸衡清這才又轉身迴?自己臥房。


    霍鷹跟在他身邊走著?,聽到身後蔣憐一陣陣慟哭大叫,終於忍不住,小聲對陸衡清道:「少爺,方才,方才屬下似乎聽韓太醫提起過,夫人應該休養精神,平心靜氣,萬不可情緒激動……」


    「所以??」陸衡清轉頭,盯著?霍鷹,一臉冷漠,「你覺得?我不應將?實情告訴她,應當順她心意,哄著?她,騙著?她,讓她真以?為自己懷了我的骨肉,而後再廣而告之?你倒是告訴我,若是如此,我倒還?能不能和離了?」


    「屬下、屬下自不是這個意思,」霍鷹連忙恐慌起來?,「是屬下思慮不周,委屈了少爺,還?望少爺恕罪……」


    陸衡清冷著?臉,不看他,也不再多說一句,徑直進了臥房門。


    第二日。


    昨夜一夜,丫鬟們自然?製不住蔣憐,藥餵不進去,陪著?蔣憐任她哭了將?近一宿,總算在破曉之前,哄她睡著?了。


    一清早,陸衡清推開臥房門。


    「少爺。」霍鷹早已在門口恭候多時。


    「蔣憐如何了?」陸衡清看著?他開了口。


    「夫人昨夜哭了一宿,剛睡一會兒,眼?下又醒了,情緒不太好……」


    「喝藥了麽?。」


    「……屬下們無能,請少爺責罰。」霍鷹連忙躬身,他低著?頭,不敢看陸衡清。


    昨夜他說話不當,少爺交於他餵藥的任務他如今還?是沒有完成,現在他心有餘悸,也不知接下來?,少爺該如何罰他。


    「罷了,」過了許久,他卻隻聽陸衡清道,「重新熬一壺,先送去她房中。」


    「少爺,」霍鷹又小心翼翼道,「屬下們已經?熬過一壺新鮮的,試過了,夫人還?是不肯……」


    「無妨,」陸衡清抬步,朝著?蔣憐臥房走去,「會有辦法的。」


    蔣憐的臥房一片狼藉。


    她昨夜應當是受了很大的氣,一屋子昂貴的首飾香粉落在地上,五顏六色金燦燦的,讓整個臥房充滿奢靡的香氣。


    而她一個人滿臉淚痕,眼?睛也腫著?,側躺在床榻上,把自己蜷縮起來?。


    一隻手撫著?肚子,一會兒流一滴眼?淚出來?。


    陸衡清走過來?時,端著?溫熱的湯藥,繞開地上的首飾脂粉盒,來?到她床邊。


    「蔣憐,起來?,喝藥了。」他又道。


    蔣憐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陸衡清繼續開口:「蔣憐,我說過的,此藥對你……」


    「我沒病,」蔣憐啞著?嗓子小聲啜泣道,「哥哥,我真的是懷了身孕,不是有病,我不喝藥……」


    陸衡清靜靜聽她說完,又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


    陸衡清看著?她,頓了頓繼續道:「蔣憐,昨日韓太醫所說,並非指你真的沒有懷孕。」


    「我懷了,我真的懷了……嗚嗚嗚我沒有騙人……」


    「嗯,隻是他覺得?,你身子弱,這孩子,很難保住。」陸衡清又淡淡道。


    「我真的懷……」蔣憐剛想繼續澄清自己,又突然?頓住。


    她聽到什麽?了?


    她轉過身,看向陸衡清。


    陸衡清輕輕咬唇,而後又開口:「所以?蔣憐,你還?想不想保住這孩子?」


    「你是說……」蔣憐眼?眶是紅的,鼻頭也是紅的。


    「韓太醫給你配的藥,」陸衡清把藥碗往前一伸,「這孩子,你若是想要,便按時服藥,若是不想,不喝,也罷。」


    他說完,端著?藥起身往臥房外間走。


    「等?等?,哥哥等?等?,」蔣憐連忙從床上起身,「我喝,這藥我喝。」


    陸衡清動作停下來?,而後將?藥碗擱在外間的桌子上,又對她道:「蔣憐,要喝,就自己過來?。」


    說完,他轉身離去。


    從這天起,往後每一天,蔣憐都不再有一迴?落下喝藥,無論那藥多苦,她喝時有多痛苦,她都會每日按時喝下它,甚至偶爾看到下人未將?藥送來?,還?會催促他們快些熬藥出來?。


    霍鷹看著?這一幕,不由自主朝陸衡清感嘆:「還?是少爺厲害。」


    「不,」陸衡清坐在案幾前,從書卷中抬起頭,看著?窗外枯樹冒出的一點點新芽,沉聲開口,「是你點醒了我。」


    「屬下?」霍鷹不解。


    「韓太醫明明說過蔣憐不能激動,我那晚卻還?因不想說謊讓自己受委屈而去激她,是我之過,」陸衡清又道,「君子之道,雖不贊同謊言,但有時,卻也是不得?已為之,我既已決心和離,不願再和她沾染關係,那便也要付出些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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