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用來交換要求的,但半晌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出聲。


    嵇安知道顧言嶼很氣,因為他倆這種關係,自己率先說出這種話讓他覺得冒犯,也因為他很在意自己。


    他能篤定這一點。


    他和顧言嶼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一直在不斷的滲入他的生活裏,也在悄無聲息掠奪兩人相處之間的主導權。


    可嵇安也在開始害怕賭輸了,他被自己困住了,反覆的覺得自己憑什麽?


    屋子裏晦暗不明,兩人明明很近,可各自的心思卻差了個十萬八千裏。


    顧言嶼自個在大廳裏暴走瞎轉了幾圈,他完全冷靜不下來。


    身為父母親婚姻失敗的受害者,顧言嶼始終覺得感情這東西信不過,是嵇安讓他第一次嚐試著接納。


    顧言嶼也不夠了解自己,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一旦依賴上了,就徹底全身心的交付了。


    所以嵇安說出那句話,他才會那麽失控混亂。


    顧言嶼看向幹站在玄關處的嵇安,好一會兒,才沉聲著說:「你過來,說清楚!」


    嵇安也看向了他,那眼裏除了是顧言嶼,還有倦怠,他把獎盃隨便放鞋櫃上,然後緩緩走了過去。


    像之前那樣,他挨著顧言嶼蜷縮著坐在了地上,上半身的重量幾乎全靠在他的腿上,悶聲低頭一會兒,才抬眼去看顧言嶼。


    一副落寞無助的模樣。


    這把顧言嶼看得又氣又心疼的,他倒抽了一口氣,問道:「你想和我散了,是這個意思嗎?」


    顧言嶼賭氣似的咄咄逼人:「那現在又是怎麽迴事,捨不得了?!」


    「我沒想和你散!」


    嵇安突然強硬的把話堵了迴去。


    說完,他又拉過他身側的手,像害怕失去似的緊緊握著。


    顧言嶼看著他低眉斂目,卻在一字一頓清晰的說:「顧言嶼,我從沒這樣想過!」


    顧言嶼這會聽了這話心比較定了,能思考了,他仔細動了動腦子,大概猜到嵇安一開始那句話的意思了。


    明白過來後,他瞬間就放下心來了,甚至笑了笑,輕浮的問道:「不想當我的小情了?」


    誰知這句話卻讓嵇安身形微顫,他緩慢的抬頭看了顧言嶼一眼,眼底通紅。


    嵇安的五官鋒利,長相極具攻擊性,可他這會看看顧言嶼,眼裏漸漸堆攢出越發清晰的失望。


    明明有眼淚了,卻還逞強的忍著不肯掉下去。


    他看上去很倔強,又非常易碎。


    嵇安甚至有些哽咽的問道:「顧言嶼,你一直把我當小情,是嗎?」


    看到嵇安哭了的顧言嶼明顯慌了,他一邊連忙伸手去擦掉他的眼淚,一邊坐到地上,把人摟了過來,哄道:「寶貝怎麽哭了,有什麽好哭的?」


    他摟ban著嵇安的腰,一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繼續哄道:「不當小情就不當了,我愛你呢。」


    顧言嶼哄歸哄,但他也是真不明白,明明這事很好說啊,嵇安有什麽好難過的?


    顧言嶼抱著人哄,可說的話跟火上澆油似的,嵇安靠著他的肩上,可一顆心依舊沒有著落點。


    他問道:「顧言嶼,這種話你對多少人講過?」


    顧言嶼終於聽出點不對勁了,皺著眉問道:「什麽叫這種話我對多少人講過?」


    他鬆開了擁抱,麵對麵的看著嵇安,疑惑道:「嵇安,你到底怎麽了?」


    嵇安真的快被那些其他人的聲音給淹沒了,沉在猜疑與不安之中,他太想能喘口氣了。


    他認真的看著顧言嶼,眼裏摻染了從心底攀爬上來的哀傷,問道:「顧言嶼,你知道我、我喜歡你嗎?」


    顧言嶼使勁的點頭:「我知道啊!那你是覺得我不夠愛你嗎?」


    「我很不安,我總想著哪天你會轉身就找了別人。」嵇安伸手去握住顧言嶼的手腕,那動作都顯得小心翼翼的。


    他看著顧言嶼,雙眼依舊通紅,情緒也在逐漸變得失措,說:「你以前有過很多人是不是?那以後是不是也會有,我是不是不足夠優秀……」


    顧言嶼還是第一次看嵇安這樣,徹底的在向他坦誠,他一直以為嵇安在自己身邊過得很好。


    看他否認自己,那麽高的個子縮著一團在惶恐不安著,顧言嶼真的聽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


    「嵇安!嵇安!」


    顧言嶼連叫他兩聲,嵇安才從自己的情緒中迴過神來,他怔怔的看著他。


    「以前過了就都過了吧,以後,我就你一個了,好不好?」


    顧言嶼是很用心的說出了這句話,慎重得像在承諾,看著嵇安時的眼神異常的柔軟,他是真把人放心裏的。


    這明明是嵇安想要聽到的話,可他鬼使神差的,想起那次他去酒吧接顧言嶼,他喝得酩酊大醉,身上有別人的香水味。


    他那一瞬的遲疑,甚至是不信任被顧言嶼看在眼裏了,他盡心盡力的哄著一個人。


    結果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說實話顧言嶼也不好受得很。


    他非得把這事給說清楚了!


    顧言嶼氣起來也沒什麽耐心了,他歪頭不解看著嵇安,一個勁的看著他,劈裏啪啦的問:


    「不是嵇安,一開始你說對男的不感興趣,好!我不打擾你,然後你想在一起了甚至想睡我了,我答應了也讓你睡了一次又一次!是不是?你要我在意你我就在意你,我答應過你的事再也沒有沒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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