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的彩禮錢似乎永遠湊不齊,他娘的病情時好時壞,十多年了也沒見個好的時候。


    他和爹再怎麽拚命掙錢,永遠沒有買藥花得多,他們家一年到頭都吃不上一口肉,更別說掙出半扇豬的彩禮來。


    王桂蘭變本加厲地罵吳桐,卻始終不願意降低彩禮錢。


    近得沒人敢要,她就把關係越托越遠,托到了鄰縣。


    不把吳桐賣個好價錢不罷休。


    吳桐也越來越膽小,越來越不願意見人,整日低著頭弓著背,愈發是見他就躲,他想好好看她一眼都難。


    他把怒氣都發在了那些碎嘴的人身上,他不遺餘力地報複著那些背後說吳桐壞話的人!


    而吳桐的名聲越壞,他便覺得自己離她就更近一些,看著那些長舌婦們跳腳罵街,看著她們坐在門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他覺得很痛快!


    他便在這一次又一次的報複中獲得愈來愈多的隱秘的快感。


    王桂蘭終於給吳桐又尋了門親事,聽說是個老頭,這次居然有五十塊錢的彩禮。


    而這一次,向來懦弱的吳桐居然反抗了,她寧死也不去嫁去那家,撞了柱子。而之後便莫名其妙變成了英雄,再後來她治好了牛,又改了姓,還能給外麵的人治病。


    她一天比一天好看,還越來越厲害,聽說還學了拳腳功夫,一般人近不了她的身。


    吳桐的改變讓他驚恐,讓他感覺事情正在朝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最重要的,是她好像不記得他了,他試探了她好幾次,她看自己的眼神再也沒有躲閃,更沒有害怕,看他更像看一個陌生人。


    他心裏更慌,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撞壞了頭把他忘了,還是她已經徹底不想理他了


    吳桐住到老伍頭的院子後,跟石頭的來往多起來,他便也去接近石頭。


    聽說她要打家具,他便有意無意在石頭身邊暗示,石頭幫吳桐砍竹子,他也去幫忙。


    直到他走進她的院子裏,她笑盈盈地喊他一聲鄭師傅時,他覺得完了,她徹底把他給忘記了。


    她把他忘了不要緊,他不會放棄。


    可是隻要他跟在她身後,她便會警覺。他趁著做工的時候在她的後牆上掏了縫,還沒看見啥就被發現了。


    他下決心要早日得到她,在事情更不可控之前。


    他一直在尋找機會,在等待機會。


    終於,這一次,讓他等到了,吳桐就那樣不省人事地躺在他的懷裏,任他擺弄,任他為所欲為。


    他欣喜若狂,他長久以來的努力和煎熬終於等來了迴報,等來了這一刻。


    他把她抱在懷裏,像是做夢一般。


    她是我的吳桐。


    隻差一點。


    ……


    鄭良平的這份口供寫了很長,寫滿了好幾頁信紙,記錄的那位公安中途還因墨水寫完換了支筆。


    審訊完後,兩名公安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感慨。


    誰能想到這背後還有這麽一個故事。


    誰又能想到雲山村的那個“災星”居然是人為製造出來的。


    ——————


    鄭良平的事在村裏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麽一個黑瘦的小篾匠居然暗地裏搞了這麽多事。


    想起那些扔在糞坑裏的肉和燒死的菜,還有摔斷的胳膊腿以及半路遇的鬼,遭過殃吃過虧的那些人似乎找到了出氣的源頭,忍不住又把事情撿起來再罵一遍。


    誰能想到,叫了這麽多年的“災星”背後竟是有人在操縱。


    一時間對“吳桐”這個倒黴的小姑娘也是唏噓不已,不知道該拿個什麽態度去麵對她。


    吳秋玉忿忿不平。


    她在吳家寶落水之前就被她媽有先見之明地打發去了舅家。


    原本隻是去送點年貨,結果被她舅媽留下使喚了幾天苦力,等她迴來時已經塵埃落定了,連個給蘇桐報信的機會都沒有。


    她那總是倒黴的姐在她不在家的時候又倒了一次大黴。


    所幸有驚無險。


    吳秋玉氣不過,她媽總是這樣立場不分,要不是她媽給信兒,舅媽咋會留著她不讓走。


    趁她媽不備,吳秋玉把她櫃子裏的攢的雞蛋上次昧下的麥乳精還有過年買的糖和點心都搜刮了出來,一股腦兒地提到了蘇桐家。


    蘇桐喝了解藥,人早已清醒,隻是這種粗製濫造的方子副作用大,還躺在炕上休息。


    石頭跑進跑出的打水掃地,忙得不亦樂乎,喊都喊不停。


    吳秋玉抱住蘇桐的胳膊,眼睛通紅。


    “姐,鄭良平都承認那些事是他做的,你白擔了這麽久的‘災星’的名頭!你、你受委屈了!”


    蘇桐點了點她的鼻子,有些好笑:


    “現在不是都弄清楚了麽?該高興啊!哭什麽!”


    隻是,鄭良平的事依然讓她沉默了很久,她接收的記憶裏完全沒有鄭良平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吳桐想刻意忘記。


    畢竟三年來,這個人陰魂不散地跟在她後麵,讓她從未有過安全感,始終生活在不安之中。


    她再次翻開那個塑料殼筆記本,裏麵零零碎碎的記錄終於才能拚湊出和鄭良平有關的這個故事。


    這個女孩的成長裏不僅有不把自己當人看的父母兄弟,還有這麽一個精神偏執的“追求者”,不僅讓她背負災星的汙名,還讓她時時生活在恐懼裏。


    她能咬牙活到十八歲還真是不易。


    蘇桐長長舒了口氣…


    吳桐!該給你還的都會替你還!該給你討迴來的都會替你討迴來!他們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然後她抻了抻胳膊,起身準備下炕。


    “秋玉你來得正好,我廚房裏有些豬頭肉,想拿到翠芬嬸那裏鹵一下來著,她那有現成的鹵水……”


    吳秋玉急忙把她往被子裏按,“你好好休息,不準起來!我拿去鹵!你躺著就行。”


    說完上廚房提了放豬頭肉的籃子,顛顛地跑了。


    蘇桐彎了彎嘴角,迅速起身下炕,略微收拾便出了門。


    張雅萍目前還關在鎮派出所,涉及孟胡子,這個級別的案子最後鐵定不會由鎮派出所審理。


    去晚了,她怕見不著人了。


    按道理,蘇桐作為受害人是不能直接見嫌犯的。


    可惜張雅萍一再哭訴她也是受害者,不是嫌犯。


    加上鎮派出所也隻是配合關押,製度執行得也不是那麽規範。


    蘇桐蒼白著小臉在蔣所長麵前請求了幾句,蔣所長便讓小楊帶著蘇桐去了關押室,讓她有什麽想問的趕緊問,並再三交代,別在裏麵耽擱太久。


    蘇桐的確沒有耽擱。


    甚至什麽也沒有問。


    見到張雅萍,一把抓住她的衣領,直接上手扇了她幾個巴掌。


    蘇桐一點也沒有收勁兒,幾個巴掌扇得張雅萍站都站不住!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蘇桐一鬆手,張雅萍便摔倒在地上,蓬頭散發,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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