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心亂如麻地想著事兒,突然,何麗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尖叫,那聲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我們幾個人的目光瞬間像被磁石吸引一般,齊刷刷地投向她。


    就見何麗嚇得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手指顫抖著指向前麵,結結巴巴地喊道:“全……全都是……這裏麵全都是!”


    一聽這話,我們哪還敢耽擱,急忙衝過去。張濤趕忙上前攙扶起何麗,我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抬眼望去。


    隻見她所指之處,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坑中層層疊疊地堆積著數不清的白骨,在洞頂灑下的那一絲光亮映照下,這些白骨散發著絲絲寒氣,讓人從心底湧起一股寒意。


    閆大哥的聲音也顫抖起來,帶著幾分驚恐和難以置信:“這……這他媽簡直就是萬人坑啊!”


    “你們看上麵。”張濤一邊說著,一邊伸手用力指向洞頂。


    我仰頭看去,隻見洞頂之上,有一根無比粗壯的樹根,直插在洞中央。


    那無數的根須就像章魚舞動的觸手一般,肆意地蔓延至洞頂的每一個角落,仿佛要把這片空間緊緊攥在手裏。


    而在那幾根垂落下來的粗壯樹根上,竟纏繞著幾具嬰兒的骸骨,小小的骨架在這陰暗潮濕的洞穴中顯得格外突兀和淒涼,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脊背發涼,寒毛直豎。


    在我們麵前,有一條狹窄的小路,道路兩旁的深坑裏也堆滿了白骨。


    我警惕地環顧四周,粗略估計這片區域差不多有一個足球場大小,在洞的周圍,算上我們進來的這個入口,一共有八個巨大的洞口,全都通向中心位置。


    這時,我眼角的餘光瞥見在那最中心區域的石台上,有個人影在晃動。


    那人手舞足蹈的,還不停地朝著洞頂比劃著什麽。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定睛細看,發現那人正是帶我們進洞的瘋女人。


    此刻,我也顧不上害怕了,心中湧起一股怒火,大步流星地朝著她衝了過去。


    這次,那瘋女人看見我衝過來,卻沒有像之前那樣轉身逃跑,而是站在原地,臉上掛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靜靜地看著我。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揪住她的脖領子,惡狠狠地罵道:“我讓你帶我們出林子,你卻把我們帶到這個鬼地方來,你到底想幹什麽!”


    誰知道,這瘋女人根本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反而輕輕一笑,那笑聲在這陰森的洞穴裏迴蕩,讓人毛骨悚然。


    她輕聲說道:


    “你不到這來,就永遠也出不去!”


    她這話讓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仔細端詳著她的臉,那一刻,我百分百確信,她跟我說話時的神態和語氣,就跟正常人毫無二致。


    我連忙追問道:“你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可誰能想到,下一秒,她又恢複了那副癡癡傻傻的模樣,眼神變得溫柔而迷離,對著我輕聲說道:“兒子,你餓了吧,快過來媽媽喂你。”


    說著,她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刀,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的掌心,然後將那隻鮮血淋漓的手朝著我伸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趕緊一把打開她的手,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同時朝後退了半步,和她拉開距離。


    這時,閆大哥他們也匆匆追了過來,看到眼前這一幕,臉上都寫滿了困惑和驚愕。


    閆大哥湊近張濤,小聲說道:“又是這瘋子,李昂說她見人就叫兒子,可我怎麽覺得,她好像隻認準了李昂是自己兒子。”


    那瘋女人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一樣,依舊執著地將流血的手朝我伸過來,嘴裏還念叨著:“來兒子乖,張嘴!”


    我剛要抬手打她,試圖讓她清醒一些,張濤卻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我,神色緊張地說:“等等,先看看她到底要幹什麽!”


    隻見那瘋女人將手緩緩伸向我的頭頂,那鮮血一滴一滴地落下,落在我的頭發上,黏糊糊的,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味,讓我胃裏一陣翻騰,差點吐出來。


    張濤緊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突然,他眼睛猛地瞪大,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大聲喊道:“不對!李子,她不是在管你叫兒子!”


    我一臉茫然地看向他,滿心疑惑地問道:“什麽意思?”


    張濤的臉色變得煞白如霜,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他緊張地說道:


    “你這幾天有沒有感覺渾身沒勁兒,就像身上一直扛著千斤重擔似的,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


    我不耐煩地點點頭,沒好氣地迴道:


    “這不是廢話嗎?這幾天被這些怪事折騰得夠嗆,吃不好睡不好的,能有精神才怪呢!你別繞圈子了,趕緊說重點。”


    “這就說得通了。”張濤眼神堅定地看向身旁的閆大哥,語氣急促地說道:“大哥,你咬破中指,把血擠出來往李子身上淋。”


    閆大哥一聽,臉上露出不情願的神情,撇撇嘴說:“那是幹啥?平白無故的,為啥要我咬手指?”


    張濤急得直跺腳,大聲迴道:“大哥,我這靈異主播可不是白當的,平日裏也學了些真本事。你信我這一迴,趕緊照做,一會兒你就知道原因了。”


    閆大哥雖然滿心不情願,但事到如今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咬著牙照辦。俗話說得好,十指連心,這一下可把他疼得齜牙咧嘴,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他強忍著疼痛,擠出幾滴中指血,朝著我淋了過來。


    我隻感覺幾滴溫熱的血液濺到臉上,緊接著,就像有一股滾燙的熱流從腳底迅速竄上腦門,身體裏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就在這時,就聽閆大哥和何麗同時“媽呀”一聲尖叫,兩人像見了鬼似的,倒退出去老遠,臉上的恐懼之色溢於言表,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我,就像在躲避什麽致命的災星一樣。


    我被他們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地問道:“怎麽了?你們跑什麽啊?我又不是鬼!”


    張濤皺著眉頭一臉嚴肅地說:“李子,你自己抬頭看看吧。”


    我滿心好奇,又帶著一絲不安,緩緩抬起頭。


    這一看,我的心髒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隻見在我的腦袋頂上,竟然趴著一個皮膚慘白如紙、青筋根根暴起的嬰兒,它就像騎馬一樣騎在我的脖子上。


    兩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手緊緊抱著我的額頭,臉正對著我的臉,那空洞無神的雙目位置,不斷有黑色的粘液流淌出來,整個表情痛苦扭曲,仿佛正在承受著巨大的折磨。


    沒一會兒,它的雙手像是突然沒了力氣一般,緩緩鬆開,然後朝著洞頂的方向飄了過去,身體在半空中輕輕晃動,就像一片被風吹起的落葉。


    此時的我,已經被嚇得雙腿發軟,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而旁邊的那個瘋女人,眼神中流露出焦急和不舍,朝著我頭頂虛空的地方用力抓了兩下,然後發瘋似的朝著那嬰兒飄走的方向追了過去,嘴裏還不停地唿喊著:“兒子,你要去哪?兒子你快迴來,媽媽喂你……”


    直到這時,我才如夢初醒,原來這瘋女人從始至終叫的都不是我,而是一直附在我頭頂上的那個鬼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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