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給我來兩個吧。」蘇鈺倒也不著急,站到一旁耐心的等著。


    老闆見蘇鈺周身的氣度不凡,很有眼見力的給他翻了個小凳子出來。


    「話說今年的雪下的可真早啊,本來我平時都不會這麽早起來的,但是恍然見到下雪,一下子就讓我迴想起家鄉…」


    「…我們那裏下雪的時候,每家每戶都會屯上好些胡餅呢……」老闆一邊揉著麵一邊對著蘇鈺說,很是感慨。


    蘇鈺被他所說的話看著天空中飄落的細碎的雪花,心中想著的卻是另一件事。


    都說瑞雪兆豐年,但是根據今年的氣候下來,有些地區的百姓連今年冬天都不一定能過去…


    低溫和食物匱乏,哪一個都足以致命。


    「好嘞,剛出鍋的胡餅最好吃啦。」老闆倒也沒傷感多久,等胡餅好後麻利的將冒著熱氣的胡餅給蘇鈺裝了兩份,


    「啊,好。」


    ——


    「嗯?!!這餅好好吃啊,謝謝蘇鈺哥哥。」


    太子殿下拿到了他今日份的新奇玩意兒,對著蘇鈺驚奇的說道。


    尤其是這剛出爐不久的,還微微熱著,麵脆油香,芝麻的點綴更是豐富了它的口感。


    不過太子表麵上說著好吃和高興,但是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甚至還有一絲傷感。


    「太子殿下喜歡就好。」


    「太子殿下看今天天氣如何?」今年早寒的氣候對於那些澇災地區來說可是一個毀滅的打擊。


    除了被失去產量之外,連最後準備過冬最後時間也被大大縮短了。


    「今日下雪,又有太陽出來,甚好。」太子將視線掃過一手托著下巴,一邊問他的蘇鈺。


    嘶,這可不是蘇鈺想要的迴答。


    紅色的披風和他的白玉般的膚色形成明顯對比,陽光並不刺眼,和身後的雪景映襯,鼻尖倒是被凍得通紅,一雙眸子笑意盈盈的。


    他知道蘇鈺在問什麽,如果是之前的他,會選擇裝傻,但是現在的他;他想到對方也是一甲中的第三。


    卻和朝廷無緣,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禁錮,想來他不可能沒有怨言。


    但他對自己的態度卻十分的耐心和友善甚至從未嫌棄……


    當他喝下毒酒前,才得知蘇鈺被貶到蠻荒之地做官,說是官,也就是另一種形式的流放罷了。


    蘇家再怎麽被皇上忌憚,也不會少了蘇鈺的吃穿用度。


    從小被錦衣玉食養著的人,在那種地方蹉跎致死,他對蘇鈺,是有一份愧疚在的。


    既然他能重來一世,也許,改變的機會就在眼前。


    「初逢大雪,雪景倒是好看的很,隻是對百姓來說,可就是哭叫連天了,蘇鈺以為呢?」


    「嗯?」蘇鈺有些驚訝,太子突然攤牌。


    ……


    兩人那天的談了很久,在小爐裏熱的酒涼了又加熱,一壺接著一壺。


    直到最後,太子對著眼前飲了酒眼尾泛紅的蘇鈺說:「蘇鈺可不要和我……這麽生分,直接喊我允澤就好。」


    大雁的皇室一族姓雍,太子名允澤。


    蘇鈺聽到這句話打了一個激靈,整個人都抖了抖,最後發現,這個人並不是他要找的人,於是沉默了半晌。


    轉移了話題:「太子殿下,皇帝七十大壽的壽宴快了。」


    「我知道,看來蘇鈺已經有想法了?」太子見蘇鈺沒有正麵迴答,也不惱,接著討論起來。


    而三皇子和七皇子背地裏的小動作不斷,劇情的爆發點也將近。


    壽宴之後不久, 皇帝暴斃,七皇子被發配邊遠之地,太子橫死於意外,三皇子順勢上位,掌控大局。


    他驚覺朝廷內部官僚嚴重、腐敗,朝廷的指令落實下去,經過多人之手,其中被剋扣的油水不可估計。


    到最後甚至百姓的白骨就暴露在田野,方圓千裏內都沒有雞鳴聲。


    他雖不算是聖賢,但是他也為此做出過多次的變革,出台新的案法,想要改變這個局麵。


    但麵對著盤根錯節的官場利益,無果,他才意識到自己雖身為天子,能做到的事卻太過有限了。


    三年後,戰亂爆發,那些被各級剋扣兵馬裝備、糧食養出來的士兵麵對著外敵潰不成軍。


    麵對外敵隻能一退再退,忍讓三分而後背上沉重的賠款,而國庫又依託著百姓。


    百姓們更是被嚴重的賦稅折磨。


    ……


    出宮的時候去專門看望了胡邑一趟,蘇鈺眨了眨眼睛,沒想到洗幹淨之後還挺好看的。


    胡邑的眼尾微微下挑,鼻樑高聳,一張薄唇總是抿的緊緊的,看不出什麽情緒,顏色極淡,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不太好惹, 看誰都敢上去咬一口的感覺。


    看蘇鈺的時候,一雙漠然的眸子倒是會染上幾分笑意。


    希望他這麽費盡心思的去接近胡邑,最後可不能讓他失望啊。


    得埋下線,才好走下一步棋。


    最近胡邑在蘇鈺的照顧下夥食好的很,營養跟的上了,身上統共養出了幾兩肉。


    身高倒是跟抽條一樣的長了起來,幾天不見就得高上一小段。


    吃飽後他也沒閑著,開始鍛鍊自己的身體。


    風雨無阻,今日下了雪,他顯得更加興奮了,甚至多練了一組,一迴頭就看見穿著鬥篷的蘇鈺站在院子外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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