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禦獸宗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薑黎還在獸籠中都能聽見外麵傳來的喜慶的樂聲。


    和五年前她從魔淵逃脫迴到禦獸宗那日,何其相似。


    她先去了一趟火雲獸所在的獸籠。


    果然那裏空空如也。


    她便轉身往山下而去。


    去往宗門大殿的路上,沿途皆是喜笑顏開的弟子,身後還跟著他們各自的靈獸。


    隻是眾人看到薑黎後,臉上的喜意立刻化作鄙夷。


    有人更是直言嘲諷道:“薑黎怎麽好意思出現?”


    “就是,上一次溫師妹的結契儀式就是被她給破壞了,她居然還有臉來。”


    “她一個雜役弟子根本不配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


    薑黎充耳不聞,隻埋頭往前走,突然幾個身影攔在了她的身前。


    她抬頭一看。


    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曾與她有過舊怨的李明昆。


    “薑黎,今日是溫師妹的大好日子,我絕不允許你搞破壞,你識相點就自己滾迴去,別逼我們動手。”


    站在他身後的人也立刻附和。


    其餘人停下腳步,臉上露出看好戲的神色。


    薑黎平靜地看著他:“我是受祝師兄邀請前來觀禮,你若是有意見,不妨親自去向他提?”


    李明昆愣了一下,而後哈哈大笑,“薑黎,你別以為你搬出大師兄的名頭就可以嚇到我,誰不知道大師兄祝雲卿最疼愛溫師妹。


    你和溫師妹同時放在大師兄麵前,你猜他會選誰?”


    “那還用說,肯定是選溫師妹了,溫師妹人美心善,豈是她一個雜役弟子能比的?”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整日和糞便為伍,也配和溫師妹相比。”


    他們的話句句帶刺,極具挖苦之能事,薑黎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殺了他們的父母,否則他們為何會如此真情實感地敵視她。


    “李明昆,禦獸宗還輪不到你做主,你無權幹涉我。”


    薑黎並不因他們的譏諷而失去理智。


    這五年來她聽過太多類似的話,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


    “哼,我身為內門弟子,難道還管不了你這個小小的雜役不成!”


    李明昆冷哼一聲,上前就想推搡薑黎。


    薑黎眼疾手快,側身躲過他伸出的手。


    李明昆推了一個空,惱羞成怒,反手就朝著薑黎的臉甩去。


    “住手!”


    薑黎正準備繼續閃躲,一個人也出現在她的身前,緊緊握住李明昆的手腕。


    李明昆看見來人,麵上的譏諷之色更甚,“我道是誰,原來是我們的陸師兄。這麽多年過去,陸師兄對薑黎還是念念不忘,現在還特意趕來英雄救美,真是一段佳話啊。”


    陸臨淵一身白衣,烏發如墨,劍眉星目,俊美如玉。


    就連說話也是如玉石碰撞般清朗。


    “今日是溫師妹的結契儀式,不得生事。”


    李明昆的視線在陸臨淵和薑黎身上掃過,然後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聲。


    “我還以為你是舊情難忘,原來是為了溫師妹出頭。不過也是,如今的薑黎哪裏能配得上你,你移情別戀倒也正常。”


    陸臨淵麵不改色,然而手中的力道卻不斷加重。


    李明昆麵色大變,急忙掙紮,好不容易才掙脫出他的桎梏。


    “陸臨淵,今天我看在你的份上放她一次,不過她若是敢在溫師妹的結契儀式上搗亂,哪怕是你也保不住他。”


    陸臨淵沒有說話,隻淡淡地理了理並不淩亂的衣袍。


    李明昆又惡狠狠瞪了薑黎一眼,才揮手帶著同伴離去。


    其他人在陸臨淵暗含威懾的視線下,也加快腳步,熱鬧的道路很快便安靜下來。


    “多謝。”


    薑黎並非不知好歹之人。


    陸臨淵幫他解決了麻煩,她理應道謝。


    隻是麵對並不相熟的故人,她並沒有敘舊的打算,正欲離開時,陸臨淵突然開口。


    “薑黎,這麽多年,你過得還好嗎?”


    薑黎奇怪地看向陸臨淵。


    陸臨淵是禦獸宗大長老隼烈真人的大弟子。


    而隼烈真人又是禦獸宗為數不多的幾個元嬰期修士之一,加之陸臨淵俊美的外貌,優秀的天賦,因此在禦獸宗弟子中極受推崇。


    不過,薑黎自認為和陸臨淵的交集並不多,少有的幾次說話也是在做宗門任務途中。


    至於李明昆剛才所說的什麽舊情難忘,十有八九都是胡謅的,薑黎並沒有當真。


    所以聽到陸臨淵突然關心她的近況,她有些吃驚,但她也沒有多想,老實道:“不太好。”


    她從宗主的親傳弟子被貶為獸峰的雜役弟子,原本的靈寵也被強行奪走了,至今修為還未恢複。


    她倘若說她過得不錯,也沒人會信。


    可陸臨淵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說得這麽直白,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好一會兒才道:“既然過得不好,為何不迴雲華峰?”


    薑黎覺得更奇怪了。


    雲華峰又不是她想迴就迴,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覺得這個問題或許去問宗主更合適。”


    薑黎說完,迫不及待地就轉身往前走。


    陸臨淵的問題奇奇怪怪,她不想再迴答。


    誰知陸臨淵陰魂不散,快步上前,與她並肩齊行,“我從雲卿那裏知曉,是你不願意向溫師妹道歉,所以事情才久久,沒有轉圜的餘地,你可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戛然而止。


    因為薑黎停了下來,正用一種無比冷漠的視線看著他。


    “陸臨淵,我感謝你剛才為我解圍,但不代表你可以過問我的私事。我們之間隻是普通的同門關係,請你不要逾矩。”


    “普通的同門關係?”


    陸臨淵冷峻的臉龐露出驚愕之色,仿佛聽到了十分難以置信的話。


    薑黎反而比他更加錯愕。


    她和陸臨淵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百句,說是普通的同門,有什麽問題嗎?


    “薑黎,你忘了我們一起並肩作戰,擊殺妖獸的過去了嗎?”


    陸臨淵眼裏冷淡的神色被突如其來的真相擊碎,甚至臉上還露出落寞和悲痛的神色。


    薑黎受到了驚嚇。


    她使勁迴憶,終於迴想起陸臨淵說過的畫麵。


    她瞠目結舌,“你說的是五指峰的那次宗門任務?可是當時除了我們之外,還有祝雲卿,淩霄他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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