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目光卻閃爍不定,掩飾著內心的波瀾。


    黃運假意附和道:“葛廠長高瞻遠矚,我等佩服不已。縱深謀劃,我還是要和葛廠長多學習,您也多提點提點我!”說著,他又殷勤地為葛原和焦文運斟滿酒,“來,我再敬二位一杯!”


    葛原和焦文運欣然舉杯,三人觥籌交錯,氣氛看似融洽,但卻暗潮湧動。


    黃運頻頻敬酒,實則暗中觀察著兩人的神情。他裝作不經意地問道:“葛廠長,您說張書記掌握了我們的證據,不知…是什麽證據?”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地觀察著葛原和焦文運的反應。“您告訴我,我以後也好留個神別再給咱們添亂。”


    葛原眼神閃爍了一下,含糊其辭地說道:“一些…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不足掛齒。總之,你以後萬般行事一定小心再小心。”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細細地咀嚼著,似乎想掩飾內心的不安。


    焦文運則顯得有些緊張,他的眼神躲閃,不敢直視黃運的目光。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說道:“老黃,你…你別聽葛廠長瞎說,沒什麽…沒什麽證據。”他說著,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說話也有些結巴。


    昏暗的包間裏,彌漫著濃烈的酒味和香煙味,空氣顯得有些汙濁。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麵的夜色已經深沉,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街道上行人稀少,顯得格外冷清。


    黃運將兩人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心中更加確定了張援朝被他們殘害一定是被抓住了什麽把柄。他不動聲色地繼續與兩人周旋,推杯換盞,直到酒局接近尾聲。


    “哎呦,我不行了,不行了!”黃運捂著肚子,裝作一副醉醺醺的樣子,“葛廠長,老焦,我…我有點不勝酒力,肚子也有點不舒服,先…先迴去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


    葛原和焦文運等人也沒有挽留,隻是囑咐他路上小心。


    黃運走出酒樓,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頓覺神清氣爽。他並沒有直接迴家,而是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而去。


    醫院的走廊裏,依舊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黃運找到了白天見過的小劉護士,再次詢問張援朝的病情。


    “小劉護士,張書記…他…他怎麽樣了?”黃運語氣焦急地問道,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小劉護士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還是老樣子,深度昏迷,沒有蘇醒的跡象。”她說著,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


    黃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更大的紅包,塞到小劉護士的手裏,“小劉護士,這點錢…你拿著,幫我…幫我多留意一下張書記的病房,一旦…一旦有什麽情況,立刻…立刻通知我。”他說著,緊緊地握著小劉護士的手,眼神中充滿了懇求。


    小劉護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下了紅包。“黃主任,您放心,我…我會盡力的。”她低聲說道。


    黃運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醫院,徑直朝著城郊的廢棄礦洞駛去。


    廢棄的礦洞裏,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老三躺在洞裏,身上蓋著一件破舊的棉衣,臉色蒼白,氣息微弱。


    黃運點燃了一根火柴,借著微弱的火光,找到了老三。他蹲下身子,輕輕地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老三,醒醒。”


    老三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黃運,他虛弱地笑了笑,“運哥,你…你來了。”


    黃運點點頭,將葛原和焦文運的罪行,以及酒局上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三。


    老三聽完後,眼中充滿了憤怒的火焰。“這兩個畜生!”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黃運拍了拍老三的肩膀,安慰道:“老三,你放心,我…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他頓了頓,又說道:“我…我準備將葛原和焦文運這些年來貪汙受賄的證據交給你保存,這些證據裏麵也有我參與,但這也是最後的後手。葛原這個人為了達到目的,誰都可以拋棄。萬一…萬一我…我出了什麽事,你…你就拿著這些證據去紀委和公安局舉報他們!”


    老三點點頭,說道:“好,運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囑托的!”


    兩人商議了下一步的行動計劃,約定第二天一早碰麵。黃運將帶來的食物和水留給老三,然後轉身離開了礦洞。


    礦洞外,夜色深沉,寒風唿嘯,遠處傳來幾聲野狗的吠叫,更增添了幾分淒涼。黃運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快步朝著家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孤寂。


    迴到家中,黃運將葛原和焦文運這些年來貪汙受賄的證據整理好,裝在一個牛皮紙袋裏,然後藏在一個隱蔽的地方,他知道,這些證據是他最後的底牌,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做完這一切後,黃運疲憊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心中充滿了無奈和迷茫。他知道,未來的路充滿了坎坷和危險,但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必須戰鬥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被葛原和焦文運殘害的人們。


    窗外,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新的一天開始了。


    “老三,明天見。”黃運低聲說道。


    黃運離開礦洞後,沿著崎嶇的山路往山下走。山風唿嘯,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路旁的枯樹枝在風中搖曳,發出陣陣“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是老人的歎息。1983年的深秋,格外寒冷。郊外的地麵結了一層薄冰,黃運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滑倒。他抬頭望了望天空,灰蒙蒙的,沒有一絲星光。


    迴到家,黃運並沒有立刻睡覺。他從床底拖出一個上了鎖的木箱,打開後,裏麵裝滿了各種文件、票據和賬本。他借著昏暗的燈光,仔細地翻看著這些東西,時不時用筆在上麵做些標記。


    這些都是他多年來收集的葛原和焦文運貪汙受賄的證據,每一份都來之不易。他小心翼翼地將這些證據整理好,裝進一個牛皮紙袋裏。


    這些是他最後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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