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立即紛紛垂手後退。


    來人當然是單曉初了。


    藍衫少年背負雙手,隻是輕描淡寫的看了單曉初一眼,輕蔑的道:“你似乎比胡帳房大了一些。”


    單曉初見多識廣,隻覺這少年人氣宇非凡,卻也模不準對方路數,抱抱拳道:“在下單曉初,隻不知朋友如何稱唿?”


    “原來是徽幫的二當家!”


    藍衫少年微微一哂,轉身道:“本公子是喝茶來的,似乎用不著和單二當家套什麽交情。單二當家有什麽話,不妨到裏麵來說,先要夥計沏一壺茶來。”


    說完,正待轉身往貴賓室走進去。


    單曉韌道:“朋友請留步,單某手下開罪朋友,但單某既已出麵,自會還朋友一個公道,還請朋友先替他們解開穴道,有話好說。”


    藍衫少年輕哼一聲,仰首說道:“單二當家手下有眼無珠,本公子下手極有分寸,不會死的。本公子既已出手懲罰,那有如此便宜,說解就解,等本公子喝夠了茶,自會放他們起來。”


    單曉初給他氣得臉色煞白,正待發作。


    突聽一個蒼老聲音說道:“單二當家何須求人?讓老朽先替胡帳房他們把穴道解開了再說。”


    隨著話聲,走出一個彎腰駝背的老頭,朝胡帳房身邊走了過去。


    單曉初驚喜的道:“王老爹來了。”


    藍衫少年沒有作聲,隻是嘴角間含著一絲冷笑,本待進去的人,這迴卻腳下一停,留了下來,背負雙手,似有不屑之色。


    這一神情,顯然是他心中正在暗暗冷笑:“憑你一個糟老頭也想解開本公子製住的人?”


    那個叫王老爹的彎腰老頭走近胡帳房身邊,上身微俯,雙手疾落,拍在胡帳房身上幾處重要經穴之上,隻要看他出手如風,認穴奇準,分明是一位點穴的行家。


    那知任你彎腰老頭是點穴的行家也好,不是大行家也好,他出手雖然俐落,拍到胡帳房身上,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下可把彎腰老頭看得臉露怔容,略為遲疑,雙手再發!這向他指袋起落,似揉似推,連續使了眾個不同的手法,但胡帳房還是一動不動,一點作用也沒有。


    這時忽然響起一個嬌稚的少女口音叫道:“王老爹,你這是在做什麽呢?老夫人和小姐已經到樓下啦,還不快要他們夥計準備茶水?”


    另一個嬌脆聲音道:“王老爹好像在替人解穴呢!”


    先前一個道:“就是要替人解穴,也該把老夫人和小姐安頓好了再說。”


    圍著看熱鬧的茶客聞聲紛紛迴頭看去!


    隻見從樓梯上走上來的是兩個身穿綠色衣裙的小鬟,看去不過十六七歲,生得明眸皓齒,嬌憨動人,宛如兩朵含苞待放的小花!


    藍衫少年依然沒有作聲,緩緩轉過身去!


    他的意思自然是要迴進貴賓室去了。


    單曉初看到兩個綠衣小鬟,不,聽她們說“老夫人和小姐已經到了樓下”,豈能再讓藍衫少年進去?口中不覺沉喝道:“朋友站住!”


    藍衫少年俊目之中射出兩道冷芒,迴過身,冷峻的道:“單曉初,你是在和本公子說話?朋友?什麽人是你朋友?”


    單曉初怒笑道:“單某可是不配嗎?”


    藍衫少年冷笑道:“不錯,憑你確實還不配和本公子稱朋友二字。”


    彎腰老頭聽了兩個綠衣小鬟的話,方自直起腰來,一張老臉上已經綻出汗珠來。


    此時看到單曉初和藍衫少年起了爭執,這就說道:“二當家,這位年輕人大概因咱們定了房間之事,和胡帳房起的爭執吧,房間是咱們定的,這件事,就讓老朽和他解決好了”。


    單曉初是被藍衫少年的話氣瘋了心,洪笑一聲道:“王老爹,這不關你老的事,房間有人預先定了,他逞強鬧事,還放倒胡帳房和四名茶園的夥計,這明明是衝著兄弟來的了,兄弟如果把這口氣往肚子裏咽,今後還能在安慶混得下去嗎?”


    “什麽事有這麽嚴重?”


    一個尖沙的老婦人聲音,呷呷笑道:“單二當家,你這是跟誰在發牢騷,是不是王老頭?”


    樓梯間傳來一陣登登的聲響,走上來一個高頭大馬狹長臉的老婆子,一麵嚷著道:“快讓開,走開些,咱們老夫人、小姐上來啦!”


    單曉初聽說“老夫人上來了”,再也顧不得和藍衫少年算帳,急忙整整衣衫,趨向樓梯,屏息以待。


    這狹長臉老婆子正是戚嬤嬤。接著上來的又是兩個綠衣小鬟。然後是一個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秀發披肩,生得眉如春山,眼若秋波,瑤鼻櫻唇,嬌美有如淩波仙子!


    藍衫少年看得不禁一呆,忍不住朗笑一聲道:“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這位姑娘真是天仙下凡,在下幸會之至。”


    說著,不覺迎了上來。


    楚姑娘目光一抬,心中暗暗訝異的道:會是他!


    戚嬤嬤朝他叱道:“你小子還不讓開些!”


    右手腕一抬,朝藍衫少年格去。


    她雖然是隨手一抬,腕上隻用了二三成力道,但隻要是被格上了,少說也得摔出去兩三步,那知右腕堪堪格出,突然如同抽了筋一般,口個隻“啊”了一聲,底下話,就沒再說得出口!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因為楚姑娘的後麵就是老夫人了,她由副總管管巧巧攙扶而行,走上樓梯,戚嬤嬤格向藍衫少年,反受製於人,她自然看到了,心中暗道:這小子幾時學會了“五行穿截脈手法”?


    她右手扶在管巧巧肩頭,左手輕輕一拍,發出一股暗勁,替戚嬤嬤解開了受製經穴,同時也給胡帳房等五人一齊解開了穴道。


    戚嬤嬤隻覺身上一震,受製穴道頓解,不由怒聲喝道:“好小子,老婆子一時不察……不給你教訓,你還以為老婆子是紙糊的呢!”


    左手抬處,正待劈出!


    老夫人適時叫道:“戚嬤嬤,不可傷人!”


    戚嬤嬤氣不過道:“老夫人,這小子……”


    老夫人沒去理她,朝藍衫少年道:“在這裏遇上南宮相公,真是巧事,如果不嫌棄,請隨老身人內奉茶如何?”


    藍衫少年聽得暗暗稱奇,心想:原來她認識我!目光一溜白衣少女,連忙拱著手道:“老夫人寵召,在下自當從命。”


    單曉初站在一旁,一直不敢開口,直到此時,才趕上一步,躬著身道:“單曉初拜見老夫人。”


    老夫人從蒙麵黑紗中透射出兩道慈葛的目光,點點頭道:“你就是徽幫的單二當家,很好。”


    胡帳房接著躬躬身道:“多謝老夫人。”


    老夫人已由管巧巧攙扶著走入貴賓室。


    藍衫少年朝楚姑娘抬抬手,溫文的道:“姑娘請。”


    楚姑娘朝他盈盈一笑,跟著老夫人身後走去,他給楚姑娘這一笑,笑得渾身骨節都酥了,跟在姑娘身後,鼻中可以隱約聞到一縷非蘭非麝的幽香,一時更覺心癢難熬!


    但他看得出這位老夫人非同小可,剛才被自己用截脈手法製住的戚嬤嬤、胡帳房等人,除了自己,江湖上應該無人能解,但不見她有何動作,就把幾人受製的脈解開丁,這份功力,豈不駭人?


    他此次重出江湖,自然要有一番作為,這位老夫人,更是開罪不得,那麽對這位白衣姑娘,自是也不能流露出半點輕狂了,他原是絕頂聰明的人,這一想,便自收斂起狂態,顯得蘊藉而不輕薄了。


    老夫人已在上首一張紫檀木坑床上落坐。


    楚姑娘傍著老夫人身邊一把椅上坐下。


    管巧巧和四名綠衣小鬟則站到了老夫人的身後。


    老夫人目光一抬,說道:“南宮相公請坐。”


    藍衫少年朝上拱手道:“在下告座。”


    他就在下首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單曉初跟著走入,老夫人沒有開口,他可不敢隨便坐。


    老夫人接著道:“單二當家,你也請坐。”


    單曉初連忙恭敬的道:“屬下謝坐。”


    就坐到了藍衫少年的下首,他進入屋中,才自稱“屬下”。


    藍衫少年心中暗道:原來這老夫人是徽幫的人。


    這時兩名青衣夥計端上茶來。


    老夫人端起茶碗,輕輕喝了一口,似是頗為嘉許,朝單曉初頷首道:“這茶不錯。”


    單曉初宛如蒙皇上封賞一般,不勝光榮之至,趕緊欠身道:“這是九華絕頂的雲霧茶,一年……”


    底下的話,還沒出口,隻見戚嬤嬤一腳跨入,尖聲說道:“稟報老夫人,楊公奇來了。”


    老夫人道:“叫他進來。”


    楊公奇是徽幫的老大,單曉初顧不得說話,趕緊站起身來。


    戚嬤嬤應了聲“是”,u看書ww.uukansu.m迴身道:“老夫人有請。”


    藍衫少年舉目看去,隻見從門口走進一個身穿黑褂、古銅長袍的白麵黃髭老者,一進門就急步趨上,朝老夫人恭敬的躬下身去,說道:“屬下拜見老夫人,聞訊趕來,還是沒有趕得上迎接老夫人金駕,還望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藹然笑道:“老身也剛到沒多久,你先坐下來。”


    楊公奇退後一步,坐到右首下麵的一張椅上坐下。


    老夫人抬目問道:“最近可有什麽消息?”


    楊公奇道:“最近聽說談朕、萬青峰等人去了萬鬆山莊,前天還發了一個請柬給屬下,邀約屬下十天之後,前去萬鬆山莊,有要事相商,屬下正待向老夫人請示,正好老夫人金駕已經蒞止。”


    老夫人微哂道:“談朕的神燈教,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萬青峰、卦居易、崔介夫等人也都是不成氣候之輩,唔,智通也在萬鬆山莊嗎?”極限大魔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極限大魔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何以尋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何以尋歡並收藏極限大魔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