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洞彬想了一下,又道:“不過,據小弟所知,洪氏兄弟的武功,似乎並未到登峰造極之境,他們若是祁連鬼叟一脈,武功好像還應該高一些才對。”


    李飛魚道:“是與不是,小弟且試試看。”


    揚手彈出一縷指風,行將那莊丁啞穴閉住,然後拉了呂洞彬,轉進隔室牢中。


    柳寒卿哭笑一陣,精神疲憊,此時正恰恰入睡。


    李飛魚也不驚醒他,叫呂洞彬側臥地上,探出雙掌,默運“逆天大法”,一手按在他“將台”穴,另一隻手卻輕搭在他丹田之上。


    逆天大法反序逆轉,刹時間,雙掌上真氣互流,一忽兒從丹田貫人呂洞彬體內,猛衝右腹“章門”穴道,連續三次,竟未衝過。


    李飛魚臉上徽微變色,立即施展交擊之法,左掌發力,右掌收勁,忽而又右掌發力,右掌收勁,生生不息,變化不已。


    這一來,呂洞彬體內,等於有兩股勁力在循行不休,“章門”穴雖然被閉,真力卻可以分達全身。


    半盞熱茶之後,呂洞彬痛苦神情漸漸消失,已能使自已體內真力,和李飛魚注人的反逆不定的真氣互相配合。


    驀地,李飛魚身軀一震,雙掌突然出其不意一齊收迴。


    呂洞彬猝不及防,依憑頓失,真氣一滑,卻覺得“章門”穴上一麻,穴道竟然一滑而開。


    他舒暢地長長吐出一口氣,充滿了感謝的語氣道:“多謝李兄了。”


    李飛魚卻神情凝重,並無迴答,兩眼直視,似在思索什麽疑難之事。


    直過了好一會,才見他噓了一聲,喃喃道:“不錯,不錯!”


    呂洞彬問道:“李兄說什麽不錯?”


    李飛魚正色道:“從適才衝解章門大穴時的情形看,那洪老夫人,必是祁連鬼叟傳人無疑了。”


    呂洞彬變色道;“果真如此,這倒是一個強敵。”


    李飛魚淡淡一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但,這樣一來,小弟卻要約略改變一下策略了。”


    呂洞彬道:“李兄欲如何辦理,小弟願遵吩咐。”


    李飛魚道:“咱們本該好好懲治一下洪鐵山,以報陷害之恨,但他既是祁連鬼叟一門,這事便下得不慎重行之。小弟之意,想煩呂兄先將柳老前輩救離九華山,最好連夜趕往雲崖,即速將這事轉告各位前輩。”


    呂洞彬道:“這卻不須李兄掛懷,但你又準備在何處去呢?”


    李飛魚道:“小弟欲獨留在九華山,好歹要查出那位洪婆子究竟是何等樣人?武功已達到什麽境界?同時,那盒返魂丹落在洪鐵山手中,也須奪取迴來才行。”


    呂洞彬默然片刻,從李飛魚對這事的安排,不難想到,李飛魚是怕他功力不足,留在九華,反會礙事,所以,才把護送柳寒卿的任務付托給他,要他快些脫身。


    這雖是出於好心,但在呂洞彬聽來,卻頓感慚然無光,紅著臉好一會,才點點頭,低聲道;“小弟願遵李兄矚咐。”但李兄內傷初愈,孤身一人留在險地,實令人不能放心。”


    李飛魚笑道:“不妨,小弟自信尚能全身而退,咱們不宜遲緩,快些替柳老前輩解開閉穴,呂兄就好動身了。”


    說著,盤膝坐在柳寒卿身側,伸出雙掌,仍和先前一般,一按”將台”,一撫“丹田”。


    片刻間,低首垂目,“逆天大法”又在雙掌之間運行起來……


    夜,靜靜籠罩著大地。


    九華山色,萬籟俱寂,除了黯淡的星光,極目一片黑沉沉,房宇山巒,依稀難辨。


    晦暗曠野中,兩條人影悄然越出了九華山洪家寨。其中一個正是李飛魚,另一個乃是呂洞彬,背上背著“神手鬼醫”柳寒卿。


    兩人兔起鶴落,片刻之後,已到了山腳下官道旁,柳寒卿動也不動斜倚在呂洞彬背上,雙目緊闔,狀似入睡。


    李飛魚看了那一眼望不見盡頭的官道一下,低聲說道:“呂兄保重,為免打草驚蛇,不能弄一匹皇甫為你們代步,隻好委曲呂兄了。”


    呂洞彬躬身一禮,道:“略趕一程,便能雇到牲口,小弟就此別過,先返雲崖,靜侯李兄佳音。”


    李飛魚皺眉道:“此事關係重大,不能不探聽明白,但願三鬼不致複出江湖,否則,唉……”


    他再度望了望柳寒卿的神色,又道:“小弟暫時點閉柳老前輩睡穴,免他出聲驚擾了敵人,再有半個時辰,穴道自會解開,天色不早,小弟也不再遠送了。”


    呂洞彬點點頭,他本想再說幾句告誡當心的話,但一見李飛魚神情好像十分肅穆,已到喉邊的話,又咽了迴去,一拱手道:“李兄身臨虎穴,凡事謹慎,小弟去了。”背著柳寒卿,灑開大步,徑向西北方迤儷而去。


    李飛魚在暗影中,直到望不見人影,才感慨地長長歎了一口氣。


    正待轉身人洪家寨,突聽得身後林中“唰”地一聲輕響,一條人影衝天拔起,在荒野中迅掠如飛,直向山麓下馳去。


    李飛魚大吃一驚,心想:呂洞彬離去不久,倘若行蹤敗露,決難走出十裏之外,這人萬不能被他逃脫了。


    心念微動,擰身疾轉,一式“蜉蝣戲水”,仰身倒射,急急向那人影騰身追去。


    前麵那人影去勢如電,越過一片疏林,遙遙奔向洪家寨。


    李飛魚更不敢怠慢,猛提一口真氣,展開北天山“神行縮地法”,銜尾疾追。


    兩人一逃一追,轉眼已到洪家寨莊門外,李飛魚心裏一急,探手入懷,扣了一枚佛光珠,正待揚手打出,卻見那人在莊前路一遲疑,竟折向東麓,繞莊而奔,急急登上了九華山。


    李飛魚大感詫訝,隻得隱忍不發暗器,飛步地追向山上去。


    他一麵追,一麵凝目向那人打量,黯淡的星光之下,隻能隱約看出那人中等身材,身上好像是穿著一件白色長衫。


    這就奇怪了,他會是誰呢?如是洪家寨的人,何以過門不入?如果不是洪家寨的人,深夜現身荒山,又是為的什麽?


    越想越不解,看看距離洪家寨已遠,李飛魚忍不住,沉聲喝道:“喂,前麵那位朋友,請留步!”


    那人卻不理會,身影一連幾閃,已奔入亂山之中。


    李飛魚不禁有些激怒,伏腰疾追,轉眼追逐了數裏,兩人都已先後進入九華山重峰亂嶺之間,前麵那人輕身術竟不在他之下,始終仍在前方三丈以外。


    李飛魚二次探手人懷,又扣了一粒佛光珠,大聲喝道:“朋友,你再不停步,別怪在下要用暗青子招唿了。”


    那人飄然登上一座峰頂,突然頓止,霍地旋過身來,道:“我就站在這裏,讓你用暗器試試,隻要你沾上一點衣角,便算我輸了。”


    李飛魚接踵也到了峰腰處,聞言忙也收住前奔之勢,細一打量,卻見那人用一幅綢巾,掩住了整個麵龐,除了一雙炯炯發光的眼珠,仍然隻能看見他身上白色長衫,跟背影並無分別。


    李飛魚沉聲道:“朋友既然現身九華,必非無因而來,怎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那人聳聳肩頭,冷傲不屑地道:“這是我的陋規,除了能在武功上勝得我的人,否則別想見一見我是誰。”


    李飛魚倒被這話引得笑出聲來,道:“原來朋友自以為武功高強,才以飾物這麵,這倒是武林奇聞。”


    那人怒聲道:“你也是自命不凡的家夥,手上既然扣著暗器,為什麽就不敢試一試呢?”


    李飛魚道:“在下初不知朋友是否洪家寨爪牙,故欲施放暗器,但現在既知朋友僅圖炫耀武功,那卻不必使用暗器了。”


    那人嘿地笑道:“你怎知我不是洪家寨的人?”


    李飛魚道:“朋友如是洪家寨的人,哪有過門不入,反將在下引來荒嶺之理?”


    那人道:“你錯了,引你來此,隻因不願以多為勝,此地荒涼無人,咱們正好較量一下。”


    李飛魚將佛光球二次揣迴懷中,爽然道:“但是,朋友這個主意也打錯了,在下向不胡亂得罪朋友,除非你果是洪家寨爪牙,取下綢巾,咱們才能分個高低。”


    那人揚眉道:“姓李的,說話真的算數?”


    李飛魚道:“丈夫一言,快馬一鞭,自然算數。”


    那人躊躇了一下,又道:“我取下綢巾,你真的敢跟我較量一番?”


    李飛魚笑道:“有何不敢,在下並不認為朋友的武功果是天下第一。”


    那人聽了這話,長笑一聲,隨手扯落了綢巾,道:“好!就讓你看看我是誰!”


    綢巾一落,李飛魚頓覺眼前一亮,原來那人麵白似粉,神采飛揚,竟是那籍口毆辱他,卻暗地替他解開穴道的皇甫靖。


    認出身份,李飛魚登時感到為難起來,正忙抱拳笑道:“想不到竟是皇甫兄,承蒙助解團穴,才能得脫牢房,在下謹此致謝。”


    誰知皇甫靖卻冷傲地道:“怎麽?你想食言反悔,不跟我動手了?”


    李飛魚笑道:“在下承皇甫兄援手之恩,尚未報答,怎可再跟皇甫兄動手?”


    皇甫靖怪笑一聲道:“姓李的,你別會錯了意思,前在太平城中,在下好意攀談,你卻目中無人,不予理睬,在下氣不過,才把你行蹤轉告了二師兄,原是要留下你來,好好較量一下高低,不料二師兄貪功心切,竟下毒閉穴,將你囚在石牢裏,在下不得已,才暗替你解穴,使你逃出石牢,讓那姓呂的脫身去後,將你引來此地,如今你已無掛無牽,在下也不須人相助,咱們放開手較量較量,看看你究竟狂些什麽?”


    李飛魚聽了這些話,哭笑不得,忙道:“在下何曾有一絲傲世之心,昨日在太平城中,實因……”


    皇甫靖不等他說完,沉聲喝斷他的話頭,道:“不必分辯,久聞你姓李的身兼南北雙奇之長,近日又得三聖合傳逆天大法,號稱當今武林少年一輩高手。在下雖無藉籍之名,卻不服這口氣,今日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不分勝負,休想離開這座峰頭。”


    李飛魚猶欲解釋,不想那皇甫靖突然一矮身,倏忽欺近數丈,揚手一掌,直向他前胸劈了過來,叱道:“別說廢話,接招吧!”


    聲未落,掌已到,勁風拂麵,發出裂氣撕空一聲銳嘯,顯見這皇甫靖出手便是殺著,竟絲毫不留餘地。


    李飛魚無可奈何,住口側身,腳下橫移三尺,右手斜橫,卸開一掌,身子竟被掌風帶得踉蹌退了兩步。


    皇甫靖怪笑一聲:“好身法!”雙臂疾沉低劃,腕肘疾翻,又攻出一招“鬼王舉火”。


    李飛魚倉促間無處可避,隻得淩空躍起,一個筋鬥,退出一丈六七。


    哪知他腳才落地,眼前人影一花,皇甫靖已如蛆附骨,躡蹤追到,霍地吐氣開聲,揚指疾點向小腹要害。


    李飛魚猝不及防”大吃一驚,隨手揮出一招“深淵鎖龍”,掌心與指風一觸,悶哼一聲,隻覺右掌一陣灼痛,不禁連連向後又退出三四步。


    他低頭一看,右手掌心,已被指力灼傷銅錢大一塊焦點,再看皇甫靖已含笑而立,u看書 .uukanhu中食二指駢舉如朝,整個右手卻顯現一片漆黑。


    李飛魚駭然一驚,薄怒道:“即使過招較量,皇甫兄也犯不上施展歹毒功力,難道存心要置在下於死地?”


    皇甫靖嘿嘿笑道:“相罵無好口,相打無好手,你如果不願死,何不把三聖雙奇絕學抖露出來?”


    這句話,頓時使李飛魚勃然大怒。


    他暗想:姓皇甫的,你也未免欺人過甚了,連攻三招,僅僅指要害也還害了,竟連邪門指力也施展出來,難道我李飛魚當真打不過你?


    怒意一生,猛吸一口直氣,玄門罡氣已滿在全身。


    但他轉念一想,又忖道;啊!不能,他與我無仇無怨,不過性情驕傲一些,昨日在太平縣城,原是我太過冷落了他,為了激我出手,自然要使出厲害殺著逼我,唉!忍了一口氣吧!


    想到這裏,怒火盡熄,提聚的真氣,也隨著鬆散……


    皇甫靖目不轉瞬盯視著他,見他臉上神情連變,最後又散去功力,心裏暗笑,口中卻冷冷道:“姓李的,敢是怯戰不敢放手一搏?”


    李飛魚微笑道:“皇甫兄絕學,舉世無匹,就算是我敗了吧!”


    皇甫靖仰天大笑,一股傲慢不可一世之態,道:“人言三聖雙奇乃武林中泰山北鬥,想不到合五人之力的嫡傳弟子,竟說出這種泄氣的話來,好!你既然認敗服輸,我也不為己甚。”)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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