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該來的總是要來,三人沿著一條幽靜的小路來到一片平民區,深夜的住宅沒有一點燈火,周圍漆黑一片,甚至連一盞路燈都看不到。


    三人排成一列,不知轉過了多少彎道,終於在一個偏僻的兩層小樓前停了腳。小樓裏亮著昏暗的燈光,樓門是老式的舊木材質,上麵的油漆已經脫了大半,仿佛一陣風都能把它吹開。


    薑鳴見黃毛站著不動,臉上帶著糾結,催促道:「還愣著幹什麽?快點開門!」


    黃毛不情不願從口袋裏摸出鑰匙,門剛一打開,一幕慘狀映入眼簾。


    一個女孩渾身是血躺在地板上,頭發蓬鬆淩亂,額前的幾縷長發蓋住了臉,容貌瞧不清楚,但薑鳴也能猜到這是沈曉蕾。


    見此情形,薑鳴頓時狂怒,他一把揪住黃毛的衣領丟進房間,火速衝上前查看沈曉蕾的狀況。


    沈曉蕾半裸著上半身,背上掛了無數條血印,沒有一塊肌膚是完好的,褲子也被撕得破敗不堪,露出了雪白的大腿,正在微微顫抖。


    薑鳴蹲身去碰她的鼻息,觸手時尚有微弱的出氣。他趕忙迴頭對風鈴道:「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然後冷冷看向黃毛:「這是你幹的?」黃毛蹲跪在牆角,想要否認,卻嚇得張不開嘴,隻能搖頭加搖手,求生的欲望極強。


    薑鳴脫下外套披在沈曉蕾身上,順手從手腕裏取出匕首,沒等黃毛唿救,薑鳴已手起刀落,一道寒芒劃過,黃毛登時了帳。


    解決了黃毛,薑鳴抱起沈曉蕾,迴頭問風鈴:「打過急救電話了嗎?」


    風鈴搖了搖頭:「我倆都罪大惡極的人,還敢去醫院?」


    薑鳴皺起眉頭:「那怎麽辦?」


    「跟我走吧,我認識一個野醫生,正巧離這裏不遠。」風鈴說完搶著跑了出去,薑鳴懷抱沈曉蕾緊隨其後,遁入黑暗之中。


    風鈴引著薑鳴來到鳳山邊,在一間孤僻的茅舍前停了腳,見風鈴上前一重一輕地扣門,薑鳴心裏忽生懷疑,眼前這個女人變化無常,時而要殺自己,時而又與自己格外親熱,難保不會在這裏設伏加害。


    院門打開,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拿著手電筒站在門口。風鈴抬腳進去,迴頭發現薑鳴還站在門外不肯進來,疑惑問道:「幹什麽?怎麽不進來?」


    薑鳴懷抱溫軟,站在原地遲疑,沒有迴答風鈴的問話。


    兩人沉默著在黑暗中對峙,風鈴恍然,微笑道:「怎麽?怕我卸你另外一隻手嗎?」


    薑鳴不答,風鈴繼續說:「你放心吧,這一次書記並沒有派人過來,我勢孤力薄,不能把你怎麽樣。」


    薑鳴低頭看了看懷裏的沈曉蕾,若再不及時救治,隻怕會有性命之憂,眼前就算是虎穴,也不得不闖了。


    他走進茅屋,依著老人的指揮把沈曉蕾平放在床上,自己則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歇息。從伏擊風鈴到殺死黃毛,這一晚上消耗了薑鳴太多精力,此刻坐在病床前,忍不住打起了盹兒。


    窗外天色漸明,薑鳴似睡非睡地靠在椅背上,遠處的一陣警笛聲讓他清醒了一些。他抬起頭,見風鈴正趴在木桌上睡覺,背上的挎包被她攏在懷裏視如珍寶。


    薑鳴看了她的樣子,忍不住心想:「這個邱俊究竟有什麽本事,能讓手下的人死心塌地,他明明是國家的蛀蟲,為何這些人會如此黑白不分?」這讓他越發的想見一見這個能隻手遮天的人物了。


    醫生放下手術刀,抹了把汗輕聲道:「什麽人下手這麽狠毒?居然在這女孩的肩膀上鑲了刀片。」


    薑鳴迴過神望向他,問道:「嚴重嗎?」


    醫生微微一笑:「沒事,已經取出來了,雖然她受了一翻折磨,不過並未觸及要害,調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直至此時,薑鳴懸著的心才放下了,見老人為沈曉蕾包紮停當,終於擋不住倦意,靠在椅子上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窗外透進的刺眼陽光打在薑鳴臉上,他才悠悠轉醒。


    睜開眼睛,薑鳴看見風鈴正端著一碗冒熱氣的羊肉湯走進內屋,過了片刻又空手走了出來。見薑鳴醒了,她笑著走過來:「睡得挺香嘛,飯菜都準備好了,快來嚐嚐我的手藝。」


    薑鳴木訥地看著麵前方桌上擺滿了各種葷素,恍惚中還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另一個平行世界:這……這是我所了解的風鈴嗎?


    薑鳴使勁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這個不一樣的風鈴從夢裏驅走,再次定神,才發現這並不是做夢。


    「小鈴啊,每次來都讓你忙前忙後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滿臉皺紋的老人掀開門簾進屋,慈祥的笑容幾乎占據了他整張臉。經風鈴介紹,他姓常,名字卻無人知曉,街坊四鄰隻管他叫常叔,是個無妻無子,在山橋鎮避世多年的老醫生。


    風鈴麵帶潮紅,笑著說道:「我難得來您這裏,又辛苦您給我的朋友療傷,這點小事理所應該,您就別和我客氣了。」


    老人嗬嗬笑著落座,拿起了筷子,又對薑鳴說:「小夥子,來吃點東西吧,若是還沒睡好,吃完飯再去床上躺一會。」


    薑鳴啞口無言,一雙眼睛瞪成了燈泡,在他的印象裏,風鈴可謂是浪蕩無德的代名詞,實在不能和眼前這個賢妻良母的模樣掛鉤,盡管事實擺在眼前,他仍如身處夢境。


    風鈴見他呆呆地盯著自己,掩嘴嬌笑道:「怎麽?我這個樣子讓你心動了?看來你更喜歡賢良淑德的女人呀。」


    薑鳴恢複了以往的神態,走到桌前拿起了筷子:「隻是有點兒意外,你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


    風鈴看到薑鳴強作鎮定的樣子,心中大樂,走過去伏上他的肩膀,耳語道:「我還有很多麵你不知道呢,晚上要不要試試?」


    薑鳴滾了滾肩膀甩脫她,也不接話,隻大口大口地往嘴裏添菜,一邊吃一邊心裏嘀咕:終究是個浪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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