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裏橫著兩具屍體,薑鳴看了看蕭子舟,給他來了個短暫的默哀:「蕭兄弟,雖然我倆非親非故,甚至還有些嫌隙,不過我大人有大量,順手幫你報了仇,也算是你給我提供了那麽多線索的迴報吧!」


    又瞧了瞧那個粗人的屍體,他喉嚨上還插著薑鳴的半截殘刀,殷紅還在緩緩流淌。薑鳴從他手裏撿起那柄薄刃,在袖子上抹了兩下,半透明的刀身上閃著寒光,的確是一口好刀。


    薑鳴把薄刃收進右手的暗格,剛好走廊裏傳來了電梯運作的聲音。他們剛才打鬥鬧出的動靜不小,門衛這是上來查房了。


    薑鳴又看了眼燒化的檔案袋,輕嘆著縱身一躍,重新迴了管道。


    剛爬了兩步,隻聽他身後傳來「哎呦」一聲驚唿,後續的聲音便沒聽清了。薑鳴在管道裏爬得很快,迴到起點,他踢開了後院的鋼架,翻牆遁走。


    迴到酒店,徐莫把房卡預留在了前台,薑鳴一報姓名,接待員便禮貌地問了好,向他遞過了房卡。


    薑鳴伸手接了,卻沒上樓。他轉身走出酒店,辨明了方向,又往劉軒的工廠走去。


    路邊的小推車圍著一大堆夜浪的年輕人,中間是一個帶著新疆小帽的老頭正在炒飯,他手裏的炒勺不停揮舞,把飯香味扇進了薑鳴的鼻子裏。


    薑鳴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一頭紮進了人堆。


    唐璃躲在一朵圓滾滾的草垛子裏,有一眼沒一眼地瞧著工廠的出口,每過一段時間,她都會摸索著翻進院子,往劉軒藏身的小屋窗戶看進去,確定他在,便又溜了迴去繼續值崗。


    天色越來越晚,唐璃逐漸有些昏昏欲睡,她弓起身在工廠外繞了一圈,確定沒有其他出口之後,打算在草垛裏眯上一會。


    可她身邊的蚊子卻不答應,總是「嗡嗡」地在她耳邊叫個不停,偶爾落在她的皮膚上偷吃一塊血包,絲毫不怕人。


    唐璃被蚊子攪得沒了睡意,剛要起身再去看看劉軒,一陣飯香撲鼻,取了她兩滴口水。


    薑鳴扶了扶唐璃的肩膀,把一個快餐盒子遞了過去:「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唐璃暖暖地接過炒飯,看了眼薑鳴的輪廓:「怎麽不去休息?」


    薑鳴知道她已經疲憊不堪,柔聲道:「我剛才睡過了,這裏我看著吧,你迴去休息。」他把房卡揣進了唐璃的口袋。


    唐璃打開餐盒吃了口飯,也不管合著飯一起吃進了幾隻蚊子:「你粗手粗腳的,別再給劉軒察覺了,我看著就好。」


    薑鳴無聲笑了笑,附到她耳邊低聲道:「不用看著了,我今晚就叫他去見閻王。」


    唐璃一怔,問道:「怎麽了?不管那蕭子舟了?」


    薑鳴點了點頭:「蕭子舟已經上路了,他正等著我把劉軒送過去共赴黃泉呢。」


    「什麽?你已經把他殺了?」唐璃大覺意外,看來這一會兒功夫發生的事情不少啊?


    薑鳴搖頭:「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呢,怎麽可能把他殺了,方才我去眾宇大廈,看到那傢夥給別人宰了。」


    唐璃不由地身體一抖,又問:「誰幹的?是那個邱俊嗎?」


    「多半是他派來的人。好了,這個完了再說,咱們先把劉軒送去和他老子匯合。」


    見薑鳴立即就要動身,唐璃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咱們白天才剛嚇了他,現在去的話,那傢夥必有防備。」


    薑鳴自信一笑,說道:「就他那混吃等死的鳥樣,手底下一群嘍囉兵,有什麽好怕的?」


    唐璃無奈,隻得鬆了手跟著薑鳴一起走近工廠院門。


    薑鳴看了看手錶,一點二十三分,正是萬家合被而臥的時間。然而劉軒卻是個例外,他的小房子裏黑著燈,裏麵不時傳出女人輕微的吟叫,唐璃聽出了這是白天那個小秘書的聲音,她瞅了薑鳴一眼,臉上隱約掛上了一抹暈紅。


    薑鳴沒有察覺到唐璃的異樣,憤然道:「這老小子身體不錯,大半夜的還能折騰,這次我就做當一迴好人,讓他做個風流鬼吧。」


    薑鳴把劉軒的房間掃了一圈,外麵站著的總共隻有三個保鏢,他們正點了燈,坐在門前的小幾上打撲克。


    薑鳴和唐璃兩人沿著廠房的圍牆靠近小屋,走到近處,隻聽那幾個保鏢一邊打牌一邊有一茬沒一茬的正在閑聊。


    「那瞿秘書的身段真是饞人得很,等哪天劉總玩膩了,我要把她弄過來好好享受享受。」


    「就你那模樣,人家看得上你?」


    「嘿!瞧你這話說的,軟的不行我來硬的,還怕弄不住個小妞?」


    「快別異想天開了,我跟你說,那小妞兒早被蕭隊長預定了,你想跟他搶食吃,怕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吧。」


    色急的保鏢白眼一翻:「蕭子舟?我看那傢夥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拿著劉總的工資,卻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早晚會給劉總開了。」


    「此話怎講?」


    那個引起話題的保鏢掃了掃左右,欠身到另兩人麵前,低聲道:「上次在公司,我看到那傢夥趁劉總不在,偷偷溜進了劉總辦公室,不知從裏麵拿了什麽東西,後來在公司外麵,把一個包裹交給了別人。」


    「當真?」


    那保鏢挺了挺胸脯,表示了自己作為目擊者的自豪:「那還有假,我平時與他走得近,那傢夥背地裏可幹了不少壞事。」


    傾者快,聽者驚,另兩個保鏢麵露難以置信的眼神,疑惑著說:「或許他隻是在幫劉總辦事。」


    「要不說你倆人沒腦子呢,哪有趁劉總不在偷偷幫他辦事的,依我看,那傢夥肯定是私通了別人,從劉總這裏找把柄。」


    「與他交接的人你認識麽?」


    傾者搖了搖頭:「那傢夥蒙了臉,一條黑色的頭巾遮住了眼睛和鼻子,這還不夠,嘴上還戴了個口罩,就算是親媽都未必認得出來。」


    薑鳴在牆後聽得驚疑不定,這個保鏢嘴裏的蒙麵人,和之前救過自己的男人形象很吻合,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聽到這裏,薑鳴敲定了主意,「嗖嗖」飛出手裏撿來的兩顆石子,石子出手,人也跟著閃出圍牆,向三名保鏢沖了過去。


    那兩個保鏢把故事聽得入神,全沒注意到有人偷襲,待石子入腦,直接「啊呦」一聲雙雙跌倒,還沒躺踏實,薑鳴以飛至兩人麵前,一人補了一腳,兩人頓時暈厥。


    而剩下那個「滿腹經綸」的保鏢,被唐璃從後領超起,甩了個大迴環砸在地上,登時摔得他五髒六腑都生了翅膀,想要破皮飛走。


    唐璃拎著保鏢躲了起來,同時劉軒房間裏的嬌唿聲戛然而止。薑鳴知道已經驚動了劉軒,不等他唿喊增員,便一肘擊碎了窗戶,跳進房間。


    劉軒的房裏光線昏暗,桌上點著一支紅燭,兩杯紅酒也隻喝了一半,是個浪漫的燭光晚餐。


    「酒都沒喝完就上床?你也太色急了吧!」


    薑鳴見狀,反而不著急了,劉軒已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隨手拿過一個空杯,給自己斟滿紅酒,坐下來翹起了二郎腿,細品了起來。


    赤條條的劉軒在床上端坐起來,眯起了眼睛打量來者,待看清了是薑鳴時,嚇得他一骨碌鑽到床邊,把被子捂住身體,隻露了個眼睛出來,顫抖得沒了人樣。


    「你……你沒死?」


    薑鳴伸舌頭把嘴唇上的紅酒收進嘴裏,斜眼看了看半邊身體裸在外的秘書,緩緩說道:「沒有親眼見到,就不要妄下定論,我可不喜歡別人咒我死。」


    「我……我……」


    劉軒不知是被薑鳴的話噎到了,還是因為麵臨死亡的恐懼,一張嘴戰戰兢兢,掐不出幾個字。


    薑鳴打了個哈欠,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把劉軒嚇得忍不住又往裏靠了靠,不過他身後隻剩牆壁,再沒有容他退縮的空間了。


    「本來我殺了你父親,這筆帳就算是了了,再也懶得為難你,可你不知死活,硬要來找我的麻煩,殺了陳雨,又毀了我妹妹的墓,那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叫你活下去了。」


    劉軒瞪著兩隻銅鈴,膽汁似乎都要從腔子裏噴了出來。半晌,他綠著臉,顫巍巍地說:「薑鳴,你……你別殺我,你要多少錢都行,我把我所有的身家都給你,隻要你能放過我。」


    「放過你?可以呀,隻要陳雨能活過來,我妹妹能活過來。」


    話一出口,劉軒便知此次已是十死無生,他奮起反抗,一腳把身旁的秘書踢下床,往另一麵牆的窗戶搶去。


    薑鳴哪能容他跑了,果斷搶上兩步,繞過一絲不掛的秘書,伸腳往床上一拌。劉軒被踢得失了重心,登時跌倒在床上,緊接著一隻腳踩在他手上,感覺骨頭都要被踩斷了。


    「我……我錯了!」


    薑鳴取出了剛剛繳獲的匕首,對著劉軒的手腕一揮。隻聽一聲慘叫,劉軒的手齊腕而斷,被褥轉眼被浸得血紅。


    「你沒錯!」


    劉軒已經說不出話了,隻能聽著來自薑鳴的諷刺,他騰出另一隻手,再次向薑鳴做了個求饒的手勢,把最後一絲求生欲泄了出來。


    薑鳴哪會理他,在瞿秘書驚悚的尖叫下,匕首穿透了劉軒的心髒,釘在了那張他剛剛風流過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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