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琪,他是誰?」他站在一架嶄新的折迭式飛機旁邊,眼睛在薑鳴身上不停地打轉,似乎還帶著些敵意。


    明琪拉著薑鳴徑直登上飛機,路過舅舅時隨口答道:「他是我朋友。」


    薑鳴對著明琪的舅舅頷首微笑,算是打了招唿,便跟著明琪登上了飛機。


    薑鳴還是頭一次坐這種袖珍的私人飛機,飛機平緩的飛上天空時,他坐在客位上像個鄉巴佬似的東瞅瞅西瞧瞧,惹得本來憂心忡忡的明琪都忍不住嘴角上揚。


    直到飛機開始在天上平穩的飛行,薑鳴才定下心,靠在椅背上淺睡了起來。


    他本來準備在飛機上詢問明琪迴銀林的原因,然而這架飛機的轟鳴聲實在太大,即使明琪與他近在咫尺,卻依然聽不到他說話,嚐試了幾次之後,換來的盡是明琪充滿問號的表情,便隻好作罷了。


    私人飛機比航班慢了許多,足足在天上飛了將近五六個小時,才在銀林市的一座豪宅裏降落。


    這裏和明琪的舅舅家一樣,有一個數公裏的小型機場,就連宅子的外觀和花園的布置也如出一轍。


    「下來吧,這裏就是我家。」


    薑鳴輕輕伸了伸胳膊,沒精打采地說:「你們家都喜歡建機場嗎?這一座一座的,好像比建個廁所還簡單。」


    明琪沒有接薑鳴的話, 一下飛機便直接邁著碎步奔向主宅,倉惶地推門而入。


    「小姐,你迴來啦。」


    戴著白手套的管家看到明琪後,激動地跟著她來到明企修的房間。薑鳴看著別墅裏每一張心神不寧的麵孔,心中已經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不過身為外人的他,並沒有插口詢問,隻是安靜地跟在明琪身後,臉上淡如止水,與別墅裏壓抑的氣氛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明企修的臉上透著慘白,此時正是夏末,空氣中還瀰漫著酷暑留下的最後一點兒炎熱,而明企修的身上卻裹著厚厚的棉被。即便如此,他全身卻依然瑟瑟發抖,似乎在用盡全力抵禦來自深冬的寒冷。


    「爸!」


    一看到父親憔悴的樣子,明琪忍不住淚盈滿眶,撲上去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哽咽地說不出話。


    病床的另一邊,是個氣質高貴的美貌婦人,她的臉上看起來比明企修更加憔悴,臉上還帶著兩行淡淡的淚痕。


    「前天你爸與幾個老朋友在隱閣軒喝茶,本來還好好的,忽然就痙攣著暈了過去,直到今天早晨才轉醒,可身體卻虛弱得不成樣子。」


    明琪抬起頭,微怒道:「媽,你沒有給他找醫生嗎?」


    婦人幽怨地說:「當然找過了,昨天一整天,我幾乎把銀林市權威的醫生找了個遍,沒有一個人能查出你爸的病症。」


    「銀林不行,就去外省找啊,怎麽能就這麽看著我爸受罪?」


    明琪的聲音突然增大,把站在四周的傭人管家嚇得絲毫不敢做聲。


    「我已經聯繫了幾個,他們應該正在來的路上,不過依我看,這些人也起不了作用。你爸倒認識幾個很有名氣的醫生,可現在他雖然醒了,但眼神迷離,就像喝醉了似的神誌不清,話也說不出來,我又沒辦法聯繫他們。」


    明琪的母親似乎在社交能力上有些不足,對明企修的交際圈很少過問,就像個對丈夫百依百順家庭主婦。


    母親的話讓明琪一籌莫展,她緊緊皺著眉頭,眼睛片刻不離躺在床上的父親,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薑鳴倚在門框上,抱著雙手目睹著眼前的畫麵,看著明琪楚楚可憐的樣子,他不由地想起了過世的父母,忍不住生了惻隱之心。


    「我應該能找到靠譜的醫生。」


    聽到薑鳴的話,明琪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一盞明燈,毫不猶豫地跑過去握住了薑鳴的手,臉上掛滿了迫切的笑容。


    「真的嗎?」


    薑鳴的手心上傳來了明琪的溫度,他微紅著臉點了點頭,也還以微笑。


    「他在哪?我們快去請他吧。」


    薑鳴略微思考了片刻,迴答道:「我知道兩個人,他們的醫術都很厲害,應該會有辦法救你父親。不過目前我隻能找到北城的那一位。」


    「那就快去找啊,還等什麽?」


    薑鳴無奈地看了明琪一眼,說:「不用找,我打個電話就是了。」


    明琪毫無顧忌地衝到薑鳴懷裏,在他身上摸索著掏出了電話遞給薑鳴,生怕耽誤哪怕一秒鍾的時間:「快打快打!」


    薑鳴在明琪監督的目光下撥通了婉寒夫人的電話。


    「婉寒夫人嗎?我是薑鳴。」


    聽到薑鳴的聲音,電話另一邊不用多說,自是一番熱情的迴應。


    「薑鳴?在常沙還好嗎?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


    薑鳴每次與婉寒夫人說話,總是免不了噓寒問暖,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猶如家人一般,也是薑鳴在失去父母妹妹之後,唯一能感受到溫暖的地方,當然還有與他朝夕相處的唐璃。


    一想到唐璃,薑鳴才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總是對她念念不忘。


    「在常沙遇到了一點麻煩,不過已經解決了。」


    婉寒夫人鬆了口氣,接著問道:「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吧?」


    「您知道淩盈的妹妹在哪嗎?」


    「你說淩冉嗎?她剛迴北城,昨晚我還見過她呢。」


    薑鳴心中一喜,向婉寒夫人說明了原委:「我朋友的父親得了一種怪病,請了很多醫生都查不出問題,所以想勞煩淩小姐幫個忙,不知道她有沒有空?」


    「當然有空了,我這就與她聯繫,讓她即刻啟程。」


    婉寒夫人對於能幫到薑鳴而感到很榮幸,從她的話裏也能看出她與淩冉的關係非同一般,可以隨意幫她做決定。


    「那真是太好了!麻煩夫人通知淩冉,我在銀林機場迎接她。」


    「你在銀林市嗎?那我叫淩冉今天就過去。」


    薑鳴與淩冉從未謀麵,覺得讓她這樣倉促地趕來有些太唐突了,於是補充道:「淩小姐才剛迴北城,夫人也別讓她太勞頓了,不必著急。」


    婉寒夫人淺笑一聲道:「沒事,你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又救了淩盈,她辛苦一點也是應該的,不用放在心上。」


    薑鳴微微一笑,掛斷了電話。


    可剛一抬眼,發現一對目光正沒好氣地盯著他看,看得薑鳴頓時渾身發毛。


    「什麽叫不必著急?你以為我爸爸得的是傷風感冒嗎?叫她有多快給我跑多快,一秒鍾也不能耽誤。」原來是明琪聽到薑鳴和婉寒夫人的對話,惱怒於薑鳴的客套。


    薑鳴啞然失笑:「大小姐,咱們現在是求人辦事,你以為是使喚你家下人嗎?人家肯來已經很給麵子了,你別這麽多要求行不行?」


    明琪知道薑鳴說得在理,隻好睜著兩隻鼻孔出了些無色的二氧化碳,不在做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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