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滿是藥味的房間,唐璃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還沒來得及嚐嚐海風的味道,身旁就傳來了一道殷勤的聲音。


    「唐小姐,你的傷勢終於好轉了啊,可真叫人替你捏了一把汗。」


    唐璃轉過頭,打量了半天才看出來這是和自己同船而來的徐莫。此時他已經把自己打扮的幹幹淨淨,油頭粉麵,成了一副當紅小鮮肉的樣子,身上似乎還用了特別的香皂,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之前的徐莫邋裏邋遢,像個可憐的乞丐,讓唐璃大為同情。這時看來卻不那麽可愛了,成了個油嘴滑舌的白麵小生,這不禁讓唐璃皺起了眉頭,敷衍道:「多謝關心。」


    看到唐璃匆匆跑了開去,徐莫心中大為不解,怎麽自己精心打扮的帥哥模樣,反而讓美女更冷淡了?不過看她嬌羞的樣子,似乎是一時接受不了我突然地轉變,不急不急,以我這驚世駭俗的相貌,早晚可打動她的芳心。


    說起來徐莫的長相,其實是有些拉垮,本來髒兮兮的樣子還看不出端倪,如今洗淨了,登時暴露了五官上的遺憾。


    他整個樣貌,把一個「圓」字體現得淋漓盡致,眼睛雖然有神,卻不大不小隻是圓,像兩顆水晶彈珠掛在臉上,鼻頭亦是個更大的圓形,像桌球,最尷尬的是一張圓臉沒有分毫稜角,與常人相比隻是普普通通,但比起薑鳴和齊一楓,簡直醜出了天際。


    他自信的來源,似乎也隻是來自之前糟粕的樣子,前後一對比,此時的自己自是十分出彩。


    比起徐莫,這些天的薑鳴卻是忙忙碌碌,每天除了吃飯和睡覺,就是漫山遍野地尋找父親的蹤跡。多日來,整個島嶼幾乎被他跑遍了,依然毫無頭緒。


    隻有山崖下那個他曾經發現的山洞還沒有進去過,因為齊一楓和徐莫一說到尋找他父親的事,皆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而他一個人又沒有能力進到洞裏,所以隻能等唐璃好轉之後,再做打算。


    唐璃找到他的房間時,薑鳴因為昨日很晚才迴來,還沒有睡醒。唐璃不想打擾他,轉身又走向齊一楓的房間,想要與他商議離島的對策。


    齊一楓正在廚房裏燒著幾尾海魚,唐璃轉悠了半晌才找到他。


    她走進廚房,撅起鼻子嗅了嗅,讚嘆道:「味道真不錯,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


    齊一楓微微一笑,老套地迴答道:「出來行走江湖,技多不壓身。」


    唐璃迴到正題,問道:「這島上還有其他船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要怎麽迴去?」


    不知為何,唐璃對這個人十分信任,可能是他每次不求迴報的施救,又或者是他能在金承佑的眼皮底下過得如此舒適。總而言之,唐璃覺得他是個不簡單的人。


    「迴去?不好意思,這個問題我沒想過,我也沒打算離開這座島。」


    唐璃大惑不解,複又問道:「不打算離開?你準備死在這島上?」


    齊一楓苦笑道:「我無兒無母,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迴去又有什麽意義呢?倒不如在這島上默默地過完餘生,總是輕鬆一些。」


    「請恕我冒昧地問一句,金承佑為什麽會把你抓來,你的家人又都去哪了?」


    唐璃本不想問這些隱私的問題,但若不問個清楚,心裏對他總是有幾分芥蒂。見齊一楓有些猶豫,又補充道:「若是不方便透露,也沒什麽,隻當我沒有問過。」


    齊一楓思索了一瞬,開口道:「沒什麽不方便。我的雙親都是被金承佑所殺,至於他抓我來此,是想從我身上打聽一件事情,至於是什麽事情,請恕我不能相告。」


    這話讓唐璃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沉思片刻,帶著疑問說道:「可在我看來,你對金承佑似乎不太怨恨,並不像是與他有血海深仇的樣子。」


    齊一楓似乎是有難言之隱,不願再糾纏這個話題,隻是淡淡地說了句:「他們死有餘辜。」便端著菜走出了廚房。


    至於他口中的「他們」,唐璃不知道是指誰,或許是他的父母,或許是金承佑,又或許另有其人。


    吃過飯之後,唐璃在薑鳴的催促下,攜了繩索,燈具,武器,向山洞走去。


    徐莫也在唐璃的驅策下,老老實實地跟著幫忙。三人商議之後,決定由徐莫守在山頂,隨時接應他們,唐璃和薑鳴兩人則順著繩索進入了山洞。


    山洞裏與薑鳴之前來時一樣,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不過這次他們有備而來,唐璃拿出了一個形狀奇怪的照明設備,一按下開關,山洞裏立時燈火通明,刺得薑鳴睜不開眼睛,好一會才適應了強光,走進山洞深處。


    兩人穿過狹窄的通道,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空曠的石屋,石屋內壁高聳,裏麵空無一物,似乎隻是一條更寬敞的通道。通道盡頭,是一扇沒有封閉的寬門,兩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從門內不斷湧出的氣流,如海風般沁人心扉。


    此時薑鳴的心揪得很緊,不論父親的生死如何,都將會在這裏得到答案。


    兩人順著石壁繼續前進,當他們走進寬門,燈光映出裏麵的布置時,唐璃呆住了。


    這是一個異常龐大的石洞,足有百米見方,裏麵林立著各種軍事化的訓練設施,平衡木、網牆、飛行轉輪、高板跳台,配備得十分完善。不過這些設施不同於常規,幾乎每一個都經過了特殊的改良,不論是高度還是規格,都遠遠超出了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極限。


    唐璃對它們再熟悉不過了,這正是她童年時,在隊長的引導下接觸的訓練設備,仿佛那個遠疆的秘密訓練基地,如複刻般來到了她的眼前,勾起了她曾經的迴憶。


    石洞四周,布著參差不齊的通風口,兼顧了透氣和採光,顯然是被人精心設計過的。


    薑鳴對宏偉的石洞暗暗稱奇,不停地左顧右盼,待看得眼花繚亂之後,轉頭問唐璃:「這裏就是金承佑訓練的地方了吧?」


    唐璃點了點頭,說道:「這裏是敷生出我們組織的地方,所有人都是在這個環境下成為了獨擋一麵的殺手,包括你父親。」


    薑鳴疑惑地問道:「什麽組織?」


    唐璃微微一愣,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趕忙岔開話題道:「沒……沒什麽,抓緊找你父親吧。」


    薑鳴懷疑地看了唐璃一眼,欲言又止,他對父親的身份早有猜測,隻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尋找父親的下落,唐璃也答應過之後會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他,所以並不急於一時。


    兩人在石洞裏來來迴迴地轉了幾圈,沒有發現任何有人踏足的痕跡,也沒有找到任何其他的出口。


    薑鳴越找,臉上的神情越是低沉,整個島都被他找遍了,這裏也沒有任何線索,難道父親真的已經遇害?金承佑並沒有說謊?


    雖然薑鳴現在仍然不願相信,但事實已經擺在了他的麵前,父親還活著的可能幾乎為零。想到此節,不由地悲從中來,眼淚奪眶而出。


    唐璃的想法與薑鳴一樣,幾乎已經宣判了薑毅的死刑,她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轉動眼珠,想在石洞裏找些東西分散薑鳴的注意。


    「那裏有一排書架,也許會有線索,我們過去看看吧。」


    薑鳴拭掉了眼淚,順著唐璃手指的方向走去。


    石洞的角落擺著一長排書架,書架上的書籍琳琅滿目,有武器使用方麵的,有近身格鬥方麵的,還有力量及肌肉訓練方麵的,但凡涉及到提高戰鬥力的內容,應有盡有,甚至包括世界各國的語言速成類書籍。


    「這些都是你們以前所用的書嗎?」


    唐璃的目光掃過書架,點了點頭。


    薑鳴站在密密麻麻的書籍麵前,強壓下了心中的痛苦,陷入了一陣深思。


    良久,他像是猛然從夢中驚醒了一般,抬起頭用堅定的語氣說道:「唐璃,你能幫助我訓練嗎?我要成為和你們一樣的強者,我要為我的父母報仇。」


    「可是金承佑已經死了,你要找誰報仇呢?」


    或許是極度的痛苦給他帶來了巨大衝擊,薑鳴感覺此時自己的頭腦無比清晰。


    「你錯了,並不隻是金承佑,我看得出來,他隻是個執行者,他的背後,肯定還有一夥龐大的幕後黑手,父親也許是金承佑所殺,但殺害母親的人,絕不是金承佑。」


    唐璃凝望著薑鳴堅毅的眼神,突然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這個男孩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成天在學校裏喝酒鬧事的痞子了。


    唐璃點了點頭,忍不住給了薑鳴一個緊緊的擁抱。這一刻,她對薑鳴充滿了信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雖然隊長不在了,她依然會把保護薑鳴的任務進行到最後,但如果薑鳴能成為和她一樣,甚至超越她的人,那會比保護他更讓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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