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月看了他一眼,隨後垂目,並沒有說什麽。


    「既然如此,那我們可又要暫時分開了,盡早解決天宮的叛徒,到時也能成為一大助力。」林裕嵐沒有發現耀月的異常眼神,但細心的雪悅已發現,不過此時也不好說什麽。


    四人麵對麵在空中站立,待得說夠了,冰錦才對林裕嵐和雪悅抱拳,道:「大哥,雪悅姐,不對,叫嫂子才行,等我處理完事情,再到天龍宗走一趟。」


    「嗯,你可要保重,記得保護好耀月啊小子。」林裕嵐同樣抱拳,這不是客套,而是兩人已經並非當年那個年紀,所以該有的敬重禮數自然少不了。


    「保重。」雪悅深深看了眼冰錦道。


    冰錦眉尾輕微一顫,看來有些事想要逃過雪悅的目光有些難,既然她沒有說破,那就最好了。


    目送兩人離去,雪悅垂下眼眸,低聲道:「嵐哥,我們要盡快解決掉楊安琳了,冰錦需要幫助。」


    林裕嵐慎重點頭:「誰說不是,這麽多年來,他一個人承擔的太多。」


    「你沒發現嗎?」


    「嗯?發現什麽?」


    「冰錦根本無法使用魂力啊。」


    林裕嵐挑眉,疑聲道:「怎麽會?那他是如何與夢心一戰還勝出了?」


    「他身上有別的能量存在,雖然不知何故,但我感覺得出來,事情有些麻煩,否則以冰錦的性子怎會說走就走,以你跟他的關係,不替你爭取天龍宗穩住腳,你認為可能嗎?」


    「也就是說……」林裕嵐眯起雙目,自己果然不擅長觀察啊!


    「我已經想好辦法了,等迴到天龍宗,就派青清青悠兩人前往外域萬妖殿周邊打探一些消息,到時就知道冰錦發生了何事。」


    「還是你想的周全。」林裕嵐看著自己那什麽事都雲淡風輕就相處對策的妻子,忍不住攬住其腰笑道。


    雪悅臉頰泛紅,嗔道:「她們還看著呢。」,雖嘴上這麽說,但一點都沒有掙紮。


    ……


    行走在空中,冰錦俯瞰下方樹林,如今早已沒了當年那種青景,仿佛被火燒過的樹幹黝黑,地麵上許多妖獸的骸骨半露,泛起淡淡的黑霧。


    這是第二天,在沒有停息的趕路中,冰錦出了天寂洲,到達蝸羅洲前往中都的路上。


    「早就預料到蝸羅洲比天寂洲更加慘烈,沒想到連山林的妖獸都無一幸免,皇室與鬼旗人如此行事,是真的要把剩餘的生靈趕盡殺絕啊。」冰錦沉聲道。


    這一路來,他很主動的找話題,但耀月隻是勉強笑著迴答那麽一兩次。


    「月,到底怎麽了?」終還是忍不住,冰錦停下趕路握住耀月的手皺眉問道。


    耀月盯著狐臉麵具,沒有說話,另一隻手抬起拿開麵具,對那有些蹙眉又顯露堅毅,此刻與自己四目相對的冰錦道:「你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冰錦內心咯噔一聲,眼神劇變,連忙側目看向別處,露出悻悻之色。


    耀月垂下眼皮,睫毛極為好看,宛如自語:「我早該想到的,皇尊的一擊,以你的實力怎麽會沒有後遺症,都怪我,如果能夠對你足夠細心,就能發現了啊。」


    看著那雙泛起水霧的眼睛,冰錦的防線徹底崩潰,將她摟入懷中,抱得很緊,深吸口氣後,把自己的情況說了出來。


    「兩年……」


    耀月的淚水已經浸濕冰錦的胸膛,她抬起頭來,看著那見到自己哭泣而顯得非常無奈又不知所措的男子,雙手捧住了他的臉頰。


    「告訴我你有辦法去破解這個兩年之後的災難。」


    以其說災難,不如說是她將會失去自己所愛之人。


    「來到中都就是為了抑製魂力爆發,再之後嘛,去找夢心,詭封令已經與他捆綁,就算他躲在皇室我都得闖進去。」


    到時候,就算皇尊出現,說不得他都能夠與之一拚,否則一年多之後自己還是得死,晚死不如爭取一線生機!


    耀月反抱冰錦,不願鬆開手,在冰錦哭笑不得的安撫下,過了少許耀月才鬆開他,並讓他答應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情,必須告訴她。


    「我發誓,絕不再隱瞞你,但有個條件。」冰錦抬起三根手指道。


    「什麽條件?」


    難道讓他對自己徹底敞開心扉還需要條件來約束嗎……


    「我遭遇任何難題,你都不許哭。」冰錦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痕柔聲道。


    這是多麽為難的條件啊,為自己愛的人流淚,這不是每個女人都會發生的嗎……但耀月心裏還是沒來由蕩起漣漪,他不喜歡看到自己傷心的樣子,說明很在乎,嘴角掀起一絲笑意,點頭應允。


    待得耀月的情緒恢複了七八分,兩人才再度趕路,在這過程中,耀月主動牽住冰錦的手,在她內心,是打算在冰錦破釜沉舟之前,盡自己最大的能力陪伴。


    遠遠的,就能看到鼎力在雲層的伏丹塔,但當冰錦瞧見中都城外諸多的身影,雙目眯起冷聲道:「這中都好像有什麽事啊。」


    耀月也看到那些服飾各異的人,這不是一個勢力的人,他們都在做什麽?為何圍住城牆?難道是要進攻冰錦口中的中都嗎?


    當這些人迴頭打量兩人,冰錦卻像沒事人湊了上去,在一名男子身邊穩住身形,俯瞰下方中都城牆站立的那些人,歪著腦袋問道:「兄弟,這中都發生了什麽事啊?為何大家都在外麵?」


    男子細細打量冰錦之後,皺眉道:「你不是中都城之人?」


    「哦,不是,我剛從天寂洲前來,想要瞻仰伏丹塔一番,但看各位這陣勢,似乎要進中都城有些難。」冰錦在說話間揚長脖子看向城內。


    「咦?你、你是銀狐!」


    就在這時,一聲驚異的話語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冰錦身上,越來越多的人認出了許多年前那張狐臉麵具,在中都城內如今還有人販賣呢!就是為了膜拜眼前的男子。


    不過對於當年親眼見到這張麵具之人,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才是真正的銀狐,他此刻返迴中都城了!


    「啊,銀狐兄,在下有眼不吃泰山,還望見諒啊。」


    剛才被銀狐問話的男子後退兩步對冰錦抱拳一拜,悻悻笑道。


    「這位兄弟不必如此,大家不用這樣看著我,我害怕。」冰錦擺了擺手戲謔道,引起了周圍陣陣笑聲,待得氣氛變得輕鬆,他才再次問起中都城下方怎會如此嚴陣以待。


    剛才的那名男子連忙告訴他,在幾個月之前,不知從何而來的三個煉魂士領了一批人數二十幾人的隊伍進入中都,他們自稱抵禦皇室的義軍,將中都內關於皇室的人抓的抓殺的殺,並且霸占了各大城門,不許大家進入。


    「要我說,肯定是哪個洲來的惡徒,皇室那些執事也太沒用了,才堅持了幾個時辰,最後落為階下囚。」一名女子在打量耀月之下,待得男子說完之後接口嘆道。


    冰錦眼瞳微微一凝,這些人並非惡徒,應該是得知了皇室暗地裏做的一些事情,否則怎會針對他們而不是城中其餘煉魂士。


    這就說得通了。


    冰錦抬手擺了擺,說話的人才靜下來。


    「各位也不用過於擔心,我先去看看吧。」這些傢夥在這裏聚集,絕對打著硬來的打算,幸好自己來得及時。


    冰錦拉著耀月從眾人之中走出,朝低處掠去,到了城牆二十米位置,掃視城牆上的那幾人,視線定在一名身穿青衫白袍的女子身上。


    而女子也同樣在打量冰錦,秀眉倒蹙,她談不上美,但也是亭亭玉立了。


    「你是何人?」女子冷聲問道。


    或許是因為空中眾人造成的威壓過於沉重,她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冷漠。


    「在下銀狐,此事前來中都原本打算進入伏丹塔,但遇到各位這事,不知能否給個麵子,讓我和內人進去呢?」冰錦抱拳道,他的話轉的有些大,但圍繞的就是為了自己。


    「你是銀狐?當年在伏丹塔創下記錄的銀狐?」女子在冰錦說話間看了耀月好幾秒,才迴過神來詫異道。


    冰錦點頭笑道:「正是在下,不知可否讓我進去呢?」


    女子搖頭,隨後眉頭又有些揪在一處,抬眸盯著那張狐臉麵具道:「你先等等,我去去就來。」


    「好。」


    看得出來她是要去匯報給做得了決定的人,那就等等吧,冰錦側目看了眼身邊的耀月,笑道:「看來我當年偶然做出的事讓自己出了名呢。」


    偶然?耀月詫異道:「怎麽你不是衝著名頭才進那什麽塔嗎?」


    「當年是為了開拓自己的眼界,那時候的修為對於內陸而言微不足道,哪能掀起什麽浪,無非就是這過程有了夢心當做墊腳石罷了。」冰錦聳肩說道。


    夢心?怎麽感覺不出來他有多厲害?不管是在遇到冰錦後認識的林帆和墨凡,還有另一個玲瓏界的很多人,實力都比夢心厲害。


    難道這個世界的人才已經凋零到一定的地步了嗎?


    等了一會,那名女子還沒迴來,冰錦心底不免有些懷疑這些人或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了。


    就連後方那些人也開始起鬧,對方分明是在敷衍銀狐。


    「銀狐兄,要不你領著我們殺進去吧!」


    「這也太過分了,我們對他們已經仁至義盡了,若放在別的城池,早就動手。」


    「我早就說過,當時就應該與皇室執事聯手,把這些傢夥殺了!」


    在城牆上聽到外麵煉魂士們說的話,一個個臉色劇變,其中兩人湊在一起低語相談。


    「如心姐怎麽去那麽久?這下怎麽辦?我可聽說這個銀狐是個猛人,當年連夢心那混蛋都被其打敗。」


    「以我們這裏的人根本擋不下這些人,那三位大佬怎麽迴事嘛。」


    聽出了些端倪,結合剛才在後方那個男子說的話,冰錦縷清思路,看來,這些人是由三個人領導,他們跟皇室之間應該屬於敵對關係,而他們似乎也沒有打算得罪之外的人,可這麽霸占中都也不適合,人手不足。


    那他們既然已經打敗了中都內皇室的人,為何還把不相關的人趕出來?


    「下方幾位,我的耐心有限,還是讓人去通報一聲吧。」冰錦雙手交叉在胸前故作深沉道。


    耀月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這傢夥又開始裝腔作勢了。


    「你、你等一下!」正在交談的兩人其中之一抬手嗬斥道,隨即跟同伴眼神交流,點頭罷便轉身掠下城牆進入城中。


    但不過幾個唿吸,剛才那名女人與才下了城牆之人迴來了。


    女子站在城牆,對冰錦抱拳道:「抱歉去了那麽久。」,她的語氣變得有些不客氣了。


    冰錦皺眉,看來,是那三位沒有同意自己進入中都城了……


    「怎麽就犯傻了呢」冰錦撓了撓頭,隨即看向耀月,笑道:「我竟然還在這裏浪費時間。」


    耀月撇嘴,也不再故作低調,嗔道:「以德服人嘛。」


    看兩人突然變得輕鬆且雲淡風輕,女子眼神一邊,一步跺地掠起揮手嗬斥道:「全員戒備!」


    「戒備?憑你們?」冰錦的聲音變得淩厲,單手一召,封魔刀出鞘飛旋於周身,張口噴吐黑曜石聖心,直接施展神玄變,一步踢空爆掠而下。耀月釋放死氣,掌托古書籍,腳踏赤紅八珠緊隨而下,兩人的氣勢使得掠起的女子身體僵在遠處,隻能瞪大雙目眼睜睜看著他和她越過,落到了城牆之上。


    「走!我們也進城,有銀狐帶頭,誰敢動手?哈哈!」


    在城外的眾人吶喊,一窩蜂湧了進去,城牆上之人和女子根本不敢動手,因為她知道,一旦動手,光憑城牆上的同伴加上自己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那還不如……看著就好。


    「陸安,對不住了……」女子閉上雙目道。


    入了城,冰錦的目光中隻有伏丹塔,他帶著耀月在街道上空快步行走,每一步烈氣都使得氣流激蕩,氣勢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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